眼下已入夜,想那風凌今日驚嚇過度了些可,還是暫先放過他吧。
柳絮絮點點頭,「那就這樣散著吧,若是後半夜風凌公子寂寞了,便把小爺新得的小倌給送過去。」
說著又搖頭又嘆氣,「小爺我這嬌紅閣里雖然是千嬌百媚,和人家風凌公子一比,竟是百花都失了顏色,要是風凌公子從此買身嬌紅閣該有多好!」
華羽︰……
風凌二公子可是風家的嫡子,比起庶出的風亦大公子更為尊貴。
這從小就是眾星捧月的人物,不負眾歸的成了京中最好的公子,無論才貌都是上層,可謂京中第一公子也。
那樣的人物,華羽就是見了一面,都忍不住萌然心跳,更何況今日還是她親自將他扶了下去。于情于意,她都非常的不忍。
「公子……雖然一直稱是公子,可是你倒底是位大家閨秀,怎能往風凌公子那里送清倌呢?」
大家閨秀?柳絮絮忍不住寒了寒,斜了她一眼,「你不也是大家閨秀,現下還不是這嬌紅閣的管事?小爺我的字典里就沒有大家閨秀這個詞。」
華羽把頭一垂。
柳絮絮教育道︰「所謂無規矩不方圓,既然進了這里,自然就要守這里的規矩!小爺也沒規矩,總體就一個字,這不還得看那不知人間煙火的風凌公子有沒有這個覺悟。」
華羽嘴角一抽。
的確是一個字,那就是「錢」,每個進了紅閣或者玉閣的人,不月兌層皮絕對是出不去。
顯然她的理解還是有些出處的,柳絮絮的其實指的是花了銀子不等于就真能月兌身,但是不花銀子那是絕對月兌不了身的。
她的本意其實很簡單,就是成全自己惡心別人。
而她現在干的事情,正是為了成全自己的惡趣味,來惡心風家兄弟,或者說是為了惡心風家老古董和蕭崢。
今日蕭崢雖然是不聲不響的走了,但柳絮絮可以想象明日他一定會怒氣沖天的闖來。
她早就想對風亦下手了,這一次白撿了一個風凌而已。
說到風凌,她也挺意外,這位世襲的風家嫡親二公子今日不知抽了什麼風,突然當街攔了她的馬車,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頭鑽了進去。
當時柳絮絮顯得倒還很淡定,她花名在外,既然有美人主動投懷入抱,她自然是不抱白不抱。
那風凌起先顯得很是淡定,任由著她摟著窄腰。
調~戲美人兒向來都是她的拿手好戲,只是很顯然她是有點揮過頭了,風凌公子的小心肝顫顫抖抖的沒hold住,也就有了後面的一場好戲。
至于情花毒和軟筋散,還有那十大美人兒,這都是紅閣與玉閣慣以招待客人的手段罷了。
伸手一把撫住額頭,柳絮絮道︰「原想風凌公子既然被譽贊為京中第一公子,應該是有些本事的,事實看來他還是太弱了,跟我的口味實在是對不上啊。」
華羽的臉頓時黑了半邊,有些招架不住了。
「算了算了,你下去休息吧。」
語畢,華羽快速放下梳,落荒而逃。
伸了伸懶腰,感覺困意已經襲來,柳絮絮便寬了衣一頭扎進被褥里。
屋外,蹲在樹叉上的莫離深深地望著華羽逃竄的方向,眼里稍稍泄出一抹同情之色。
他是最先跟了公子昭的人,比起華羽跟白露,他更了解公子昭是怎樣的一個人物。
故而,他從來都是甚少開口,或者干脆不開口,所謂柴油不進大抵也不過如此。
僅管他都這樣了,也時常被公子昭攪出各種暴躁,各種傷。
再往緊鎖的窗門看了一眼,莫離一舉跳下高枝,隱于黑暗之中。
這一夜,注定不是一個平凡的夜晚。
這一夜,風家大公子落入玉閣從此貞~潔不在。
這一夜,京中乃到整個大隅的第一美公子竟然差點菊~花不保。
這一夜,風家燈火通明,全府上下因兩位公子夜未歸宿,滿地暴走。
這一夜,將軍府的老管家夜起不止兩三次,一張老臉扭得不成形了。
可是這一夜,柳絮絮卻睡得特別香甜。
……
次日一早,果然如柳絮絮所料,蕭崢再次尋上門來。
她以為,他是怒極的,定然是氣勢洶洶、目眥欲裂的尋上門,誰曾想他來得雖快,那深邃卻少了幾分氣急敗壞,多了幾分犀利與敏銳。
柳絮絮對上他這樣的神色,挑了挑眉。
「多少?」蕭崢一動不動,吐出兩個字。
真是上道,她最喜歡跟這種上道的人打交道了。
眉眼一彎,她不知打哪里模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如意金珠數盤飛快動,哽也不打月兌口而來。
「昨日午時接到風凌公子,從進紅閣開始除去早膳,兩餐加上糕點甜品以及茶水,夜里也用了些膳食。然後是十大美人的服務費,新晉小倌的服務費,大概需要三萬兩。」
額上青筋一跳蕭崢,剛要開口,她卻廣袖一揮。
「當然,紅閣的收費較為便宜,風凌公子身價如此之高,我紅閣的美人們自然不能太差,故而還得算上一萬兩的出場費。」
臉上黑了黑,蕭崢張口卻又忍住,他自然是看出她話未說完。
「嗯,紅閣這邊基本清算如此,大公子去了玉閣,費用有過夜費,服務費,醫藥費,驚嚇費,物品損壞賠償費,算起來正好兩萬兩。」
「驚嚇費?」蕭崢終于忍不住開口。
柳絮絮白了他一眼,「大公子昨夜異樣勇猛,嚇壞美人,自然要收驚嚇費。」
嘴角一抽,蕭崢額上青筋跳了跳。
「既然是將軍前來保人,本小爺與將軍又是熟人,可以算得便宜一點,加在一起那就黃金五萬兩吧。」
「黃金五萬兩?」蕭崢一驚!
又白了他一眼,柳絮絮不以為然。
「將軍莫不是嚇傻了?小爺我這閣樓里從來只收黃金。要知道我這兩處閣樓光是美人們就得花銷不少,新衣飾,脂胭水粉樣樣不能少。再者還有跟著小爺出生入死的手下都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小的人,小爺我再怎麼摳也不能摳了他們的,將軍你說是吧?」
一手撫上額頭暴跳的青筋,極力壓了壓,蕭崢默不作聲。
見他如此,她立即不干了,「將軍就干脆點吧,小本生意,恕不賒賬。」
這還叫小本生意?蕭崢來之前早已做足了心理準備,哪能想到最後還是被他公子昭驚掉眼珠。
「將軍,即便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既然如此……」
蕭崢一頓,本想听听她這「如此」後面是否還有後話,眼前卻突然間多出了一條白白女敕女敕縴細的手掌來。
「人前清算,人後也就好辦事!」
一番話下來,他的臉色已然不足以用黑來形容,雖是極力壓抑,終于還是忍無可忍,沒法忍了。
「我不是風家人。」
「咦」了一聲,柳絮絮不解地問︰「那你一大早找來不是為了保人的嗎?」
「風家的兩位公子,還是讓風家人去操心吧,我找你有要事相商。」
除了黃金白銀,柳絮絮壓根兒對別的事情提不起興趣,她沖著他擺擺手,一個呵欠打出來。
「既然不是為了保人,那將軍還是請回吧,小爺今日請早了,精神欠佳。」
蕭崢再次抽了抽,剛才那般生龍活虎的模樣,竟是精神欠佳?
「華羽一早沒見影兒,就不送將軍了,將軍請便吧。」
為圖方便,華羽在紅閣一直都是男裝顯人,蕭崢自然是知道公子昭這個紅閣里都是誰在為他做事。
往日,他只需說上一句送客,華羽定然是盡心盡力把人送出去。
再鬧騰的人,華羽也是有辦法請出去的。
只是今日,話都到這份上了,蕭崢卻坐著一動不動。
也沒指望三言兩語就能把人打掉,柳絮絮故而哂了哂,「莫非將軍也想在這紅閣快活一番?」
臉色一臉,蕭崢艱難地吐出,「不用了。」
「那將軍為何擺出這麼戀戀不舍的模樣?」
蕭崢終于動了,他刷拉一下站起來。
猜想這公子昭上輩子一定跟他有著深仇大恨,如若不然為何這輕飄飄的話語就能輕易挑起他的怒意?
收起如意金珠算盤,柳絮絮眼里眯著笑,就等著看他氣急敗壞。
玄玉一般的眸子卻在這時眯了眯,然後神色一轉,壓下怒意,蕭崢正了正臉色,肅穆地說道︰「本將軍這兩年一直在調查柳相愛女失蹤一案,前不久竟得到消息,傳柳相之女與公子……」
柳絮絮心頭一跳,抬眼看他。
「將軍莫不是以為我將令夫人拐進了花閣吧?」
緊緊盯著她清明的雙眸,蕭崢眼也不眨地說︰「本將軍確有疑問。」
眉頭微撫,柳絮絮正色道︰「話可不能亂講,小爺我做得可是正當的生意,如何有這拐賣一說,將軍多慮了。」
「是不是多慮,查一查便知!」蕭崢冷冷一哼,頗為不屑。
「將軍這是要以官壓民了麼?」
柳絮絮毫不退讓,她頂著現在這副利用幻術之便變幻出來的臉,日日在蕭崢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也不見他有多大的耐奈!
查?可以啊,先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