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姑娘?你是男人?」風亦大驚,這驚嚇得他臉上瞬間失了顏色。『**言*情**』
一襲紅衣在身,穿得格外輕盈而飄逸,一張嬌好清麗的臉,仿若漆黑的幕布中那一枚皎潔的明月一般美好。
龍其是那眸眼之中閃著灩瀲的晴光,讓人望之而不由親近。
這樣的居然是男人?這是蕭崢第一次見到白露,竟一時眼拙,又被公子昭捉弄了。
可是,當他听到說不是姑娘時,心中卻是大大的松了口氣。
實在是這張臉,他太熟悉了,雖說兩年不曾再見,白露一出現就讓他不由想起柳絮絮當初的種種。
他不相信她會無故失蹤,更不相信會失蹤得沒邊沒影,可這兩年他確實是找遍整個大隅。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柳絮絮是否已經不在這個世上?
蕭崢心中沒由來一緊,立即就否定了,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身為大隅權貴的柳相爺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生。
兩年前的事情,她還欠他一個解釋,這便是他為何一直堅持非要把柳絮絮找出來理由。
望著白露那張既熟悉而又顯得陌生的面孔,蕭崢藏在衣袖里的手,稍稍握緊。
「既是如此,白公子可認得柳相之女柳絮絮?」
白露眼里的神色不變,他步開腳,緩緩坐下,好整以暇地撫下衣衫上並不存在的塵埃,淡然道︰「白某姓,並非姓柳。」
其言外之意不喻而明。
沒料道他如此回答,蕭崢愣了愣,一時無語。
白露又望向風亦,笑道︰「風大公子還準備要納白某為妾麼?」
風亦的臉,一下子青了,怒道︰「我又不是公子昭那個斷袖男,怎麼會納個男人為妾!」
說完便想到此人是自己從公子昭的花閣里搶回來,頓時被堵得血塞,只覺一股腥甜之味在喉中沸騰,要吞不吞,難受極了。
「你是公子昭的人,為何從未見過你?」蕭崢倒底是經過風浪,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他眼里閃過犀利之色,問出關鍵,也問出心中疑惑。
「昭是大能之人,我跟隨著他何錯之有?至于蕭將軍說從未見過我……呵,我倒是想問問蕭將軍可曾去過玉閣?」
蕭崢再次微愣。
灩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了然,白露淡定地說︰「但凡去過玉閣的人,又豈會說出從未見過白露的話來?」
握拳的手,突然緊了緊,復又放開,「風亦,送客!」
「就這麼放他走了?」風亦大為不解,他們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抓了公子昭的,這樣就放了?
「莫非風亦公子還想著要娶了白露?」
風亦︰……
原來熱鬧的侯府,因著走了一個公子昭,又走了一個白露,而靜了下來。『**言*情**』
棋盤邊上,來來回回幾分變動,終于坐在那里的仍舊是最初的人。
風亦說︰「將軍,這公子昭果然深不可測,我們布置了這麼久,居然就被他輕而易舉的化解了,接下來要怎麼辦?」
有力的手指執起黑子然後落定,「並非全無收獲,至少你如今知道了玉閣的位置,不是嗎?」蕭崢嘴角微微一勾,臉上一派從容,哪里有半點的不甘。
聞言,風亦認真想了想,正欲開口,又止住,一臉凝重。
「二公子可還好?」
「哼!我二弟雖然體弱了一些,但要應付一個公子昭還不在話下!」
蕭崢一笑,面上英朗,「若非二公子用計纏上公子昭,你我也不好行事。他是吃了些苦頭……好好養養。」
「將軍放心,二弟無礙。」
蕭崢點點頭,繼續執著黑子,認真落下。
只是他等了半天,也不見白子的動作,不由抬頭,「想什麼?」
「我……我突然不記得玉閣在什麼位置了。」
「為何?」蕭崢微愣。
「不知為何,剛才說到‘玉閣’時,我腦子里竟全然沒有印象了。怎麼會這樣?」風亦突然抱住頭,神色痛苦。
他越是努力回想,腦里卻是茫茫一片,哪怕他在玉閣水深火熱度過了一整夜,眼下卻無法形容出昨夜是怎樣的情景了。
「當真?」蕭崢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你可有受傷?」
「沒有!」風亦搖搖頭,「沒有受過傷的跡象。」
「看來,還是小看了公子昭!」
事已至此,哪怕他們現在去把白露捉回來也無濟于事,公子昭既然能放心留下人,當是留有後手。
想到這里,蕭崢心一沉,連著兩日損失了大手筆,他公子昭不愧是大隅搶錢第一人!
「找御醫好好診斷。」公子昭向來無恥,手段更是下作,蕭崢不放心的叮囑。
風亦很干脆點頭稱好,他對公子昭的人品也是極其鄙視。
他明明是知道自己去了玉閣,現下卻連玉閣是什麼樣子的也忘記了,怎能不叫人氣悶。
人間極樂的花閣,最屬公子昭的紅、玉兩閣,整個大隅無人不知的紅閣里,此時鶯啼燕叱,隨處可見的春光無限的好。
從前樓到後院,醉生夢死的氣息里彌漫著濃濃的奢靡之氣。
而此時,被一眾美人擁簇的軟榻之上,正懶懶地歪著一個人。
此人一手摟著舞姬,一手端著酒杯,眼里迷蒙,渾然忘我一般任由著舞姬攀在懷里軟語嬌笑。
他的一張臉還算俊朗,但比起蕭崢來少了份英氣,比風亦又少了硬朗,其風度與白露一比,更是差得十萬八千里。
如果真要形容,一個‘痞’字足矣。
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誰比公子昭更痞里痞氣了。
這個字像是專門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安放在他的身上,就是那樣的自然而然,舉止之間卻一點兒也不顯得怪異,反而理所當然。
就像他明明奢靡地喝著美酒,享受著美人兒軟玉般的懷抱,卻突然猥瑣的朝著一腳踏進來的華羽,拋下媚眼。
「哎呀呀,你們都圍著小爺作甚,沒看到華美人來了,再不讓開華美人可就吃味了。」
明明是這樣輕佻毫無節~操的語調,偏偏卻人讓美人兒們井然有序的,相當服氣地起身離開,半點的怨言也無。
「公子又出息了。」見他這般沒皮沒臉,華羽忍不住笑罵。
「你也不錯,膽兒又肥了些。這兩日被蕭某人逼得緊了些,小爺我突然想了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什麼法子?」
柳絮絮涼涼地撇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這蕭某人對前妻這般情深義重讓人感動至深,怎奈紅顏薄命,老天都不忍。」
「公子何意?」
「華羽啊,將你嫁作蕭某人為妻可好?」
這輕飄飄一句,驚得華羽好大一跳,哆嗦道︰「公子,華心怕是沒那個福氣。」
「怎麼會?小爺我看整個大隅就你福氣最旺,這蕭某人也算是一個好青年了。既有權又有錢,雖說是二婚,女人麼……求得不就是現世安穩麼?」
這話听在華羽耳里,頓沉頭皮一陣麻。
「你若嫁了他,定能管得他再不敢有事沒事,隔三差五來找茬了。」
華羽無力問天,心道︰說了這麼多,這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白露已經回玉閣了,他讓我轉告公子,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嗯,白露美人的手段,小爺我還是信得過的。」
「公子忒偏心了。」華羽一听,就不干了。
見她這般不依不饒的姿態,柳絮絮立馬斜了她一眼,打趣道︰「你也不錯啊,打從接手紅閣之後,莫離輕易都不開口了。」
就一悶葫蘆,開不開口跟她有什麼關系!華羽暴躁了。
「哎,莫離以後要是娶不到媳婦,你可得負責任啊。」
听公子昭說話就是一種折磨,華羽干脆就閉口了,她實在不該在公子酒臥美人懷時出言調侃。
「可那時你都已經嫁作他人婦了,總不能再修蕭某人一次吧!」
「華羽此生不嫁,更不可能有修蕭將軍的機會,公子就安心吧!」
終于還是忍不住,若不出言拒絕,一向視世俗如無物的公子,指不定就真的把她嫁給蕭崢了。
「那真是可惜了。」長長地嘆了口氣,柳絮絮掰著手指算了算,又說︰「虧大了。」
「公子一連兩日,從蕭將軍身上刮下的錢財不在少數,如何虧了?」
「怎麼不虧,你若是同意嫁了,小爺我定能再從蕭某人身人撈上一大筆聘禮彩金。」
想當年,那些錢財她統統進了相府,她愛莫望及啊。
再怎麼著,總不能向親爹伸手吧!
華羽︰……
「算了算了,想了也白搭。蕭崢有何舉動?」
「蕭將軍將將離開風府,臉色不大好,一路無語。」
跟她料想的一般,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柳絮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說︰「派人看著點,蕭崢不會善罷干休的。另外……風家二公子是個妙人,小爺我甚是喜歡,听聞他昨日已經大好,不如送份大禮給他壓壓驚吧。」
說著,柳絮絮便皺著眉煞費苦頭的想了一圈。
她這眉頭一皺,華羽心中當下一驚。
送禮一向只送美人,是公子昭最擅長做的事情,而這美人也是只人而異,風家二公子這回算是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