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書房里的氣氛還算不錯,蕭崢與探病的慕容齊正坐著喝茶。『**言*情**』
听到王管家的稟告,蕭崢面不改色,甚至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反是慕容齊有了些不淡定,他錯愕道︰「走了?公子昭不是來探望蕭將軍的病情的嗎?怎麼就走了?」
說到這個,王管家心中就無限悲憤。
他都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就算將軍真是斷袖與公子昭在一起了,他也無話可說了。
可是偏偏,那公子昭居然太不識抬舉了,害得將軍大病一場,實在是不可原諒!
「下去吧。」蕭崢淡淡地說。
「是。」王管家也知道自家將軍心情不好,不敢多說,直接就下去了。
「蕭將軍,這是?」慕容齊心中難掩驚訝。
蕭崢放下手中茶水,緩緩道︰「若是有心來探病,一扇小小的破門,又豈會擋住去路,怕是心不在此。」
他垂下眼瞼,掩去一眼的落寞。
對于她,他總是有太多的不由自主,也只有狠下心來再不相見,才能阻止再生期許。
慕容齊畢竟是不知他們之間的糾葛,況且公子昭行事向來讓人捉模不定。
只當他是一時興起,也就沒當一回事。
他話題一轉,詢問道︰「蕭將軍身體如何?」
「一副殘軀,好不了也死不掉,有勞太子掛懷。」蕭崢答。
「可惜靈清大師閉關修行了,不然蕭將軍也不必如此辛苦。」慕容齊憂心忡忡道。
蕭崢淡淡一笑,「命中如此,蕭崢苟延殘喘至今已幸之,不敢多想。」
他按按眉心,臉上閃過一絲疲憊。
見狀,慕容齊站起來告辭,「蕭將軍好生休養,我得了空再來看你。」
「不敢勞煩太子,身體欠恙就不送了。」
蕭崢對他始終保持著不冷不熱態度。
慕容齊點點頭,由著下人送了出去。
他這一走,蕭崢的眼色頓時冷了下來,「花容。」
「將軍,人在翠雪院,不過不是公子。」
像在早就料到他會如此一問,花容藏身在暗中,答得又快又亮。
蕭崢的臉頓時一黯,說好了不再期待的不是麼?
她來與不她,又有何重要。
「咳咳……」猛烈的咳嗽聲,頓時從他口中傳來。
他身體微弓,整個人已經匍匐于案台之前。
似乎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他忍了忍,化掌為拳,將咳嗽聲盡數吞掉肚中。
花容咬牙,不忍地叫了一聲,「將軍。」
「無礙。『**言*情**』」
他重新撐起身體,斜斜靠在椅子上,拿起書有一眼沒一眼地看了起來。
卻說柳絮絮來得快,去得快,再來還是很快。
這一回,她並沒有將那輛招搖地馬車直接駕到將軍府前,而是停在了隱避之處。
因為腰傷還未??還未好,她用不了輕功,唯一的途徑是只能走正門。
門被敲開聲,下人迷惑地望了她一眼,「你是……」
「我是蕭將軍的故人,听說他病了特來探望。」
為了加強真實性,她還特意揚起手中的補品,一株探病必備品——人參。
「那,勞煩你等一下,小的要進去通報一下。」
守門的下人,似乎被公子昭整怕了,臉上很是戒備。
柳絮絮當然不想旁伸枝截,她紅唇微微一抿。
生氣道︰「想不到,兩年不見,將軍府竟這般難進。算了,我就不進去了,你且將這點心意交給他便好。」
說著,她把手中的盒子往那人身上一塞,掉回就走。
「哎,等等!」想不到她說走就走,守門的下人也急了,生怕得罪了人。
柳絮絮勾勾嘴角,擰眉問道︰「還有什麼事?」
「那你隨我進府吧,不過到了書房,還是要等小的通報了才能見將軍。」
「自然,自然。」柳絮絮趁其不注意,揚起一記得意的笑容來。
這守門的家伙一看就是新來,真特麼好騙!
進了府,那家伙往外望望,毫不猶豫的把門重新關上。
柳絮絮本還笑著,看到他的舉動嘴角不由一抽。
她問︰「這青天大白日的,為何將軍府大門緊閉?」
「您有所不知,我家將軍有不想見到的人,偏偏那人還特不要臉找上門來。」那家伙淡定回答。
「是嗎?」柳絮絮臉色一黑,問︰「她怎麼著你家將軍了?居然這麼不遭人待見。」
那家伙立即憤怒道︰「他居然對我家將軍用強!」
柳絮絮腳下一個趄,渾身一僵。
「小心!」
這守門的下人嘴巴雖然忒松了些,身手倒也靈活。
他見柳絮絮差點摔倒,連忙扶住她。
「沒事沒事。」柳絮絮不著痕跡地甩開他。
她又問︰「她怎麼對你家將軍用強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听說那天夜里,他強了將軍之後就跑了,將軍找了他一夜都沒有找到,所以這才氣病了。」
果然,傳聞什麼的最可怕了。
那天晚上她明明是跟蕭崢一起煮餃子吃,吃完跑路來著。
怎麼傳著傳著就變味了呢。
「您貴姓?」
「柳!」
「那您稍等一下,小的這就去請王管家。」
那家伙說完,麻利地跑了。
柳絮絮頓時有了種風中凌亂之感。
誰特麼要見什麼王管家那張菊花臉。
她見沒人注意,腳下立即開了遛。
好在,治療了幾日,腰上沒有那麼疼了,行動也方便了不少。
等王管家跟著守門的下人出來見人時,哪里還有柳絮絮的影子。
「叫你守好門,怎麼會隨隨便便放人進來,還想不想在將軍府上干了!」
一听說府上進來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王管家頓時氣得臉都綠了。
「可是她說,她是將軍的故友,帶上了禮物,您看。」守門的下人挨了罵,立即手中的盒子遞了上去。
王管家罵道︰「人家隨便拿了株破人參來你就信了,有沒有長腦子,萬一是騙子呢!」
「可是……」
「可是什麼,還不多帶幾個人去找!」
「是是。」
此時的柳絮絮,已經輕而舉易地大搖大擺進了後院。
她知道,一旦進府,她必定已經被暗處的雲隱盯上,索性哪里也不去,直接就去了蕭崢的院子。
「將軍,有位姓柳的姑娘被下人放進來了。」
正在看書的蕭崢,冷不妨听到了一聲密語。
他臉上一愣,手上微抖,是她?
「在哪?」
「墨竹園。」
果然是她。蕭崢心中一松,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
「不必理會,吩咐下人做自己的事,都不許去墨竹園。」
「是。」
進了墨竹園,柳絮絮什麼也沒有做,靜等著蕭崢回房。
可是她左等右等,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
終于有些不淡定了。
蕭崢到底是什麼意思,她都闖上門了,居然就這麼把她晾著,這像話嗎?
太不像話了吧!
等了半天,又等了半天,眼看太陽已高,午時將過,依舊沒有半個人影。
柳絮絮氣結。
好,她承認她這回不得不自動去見他了。
她真的就是一只豬。
「啪」地一下,書房的門被大力推開。
柳絮絮氣勢洶洶地闖進來,她以怪異的走姿沖到書案前,雙手往桌上一拍。
「蕭崢!」
蕭崢的眼放下書中,他頭未抬眼未動,置若罔聞。
「不是說什麼舊疾復了麼,我看你這麼精神,哪里有半點病人的樣子!」
柳絮絮氣不過他這樣淡定的樣子,伸手一奪,奪走了他手中的書。
書沒了,蕭崢這才好似被迫抬起頭一樣。
他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便頓住了,粘住了。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她心中有氣,看他臉上的每個表情都覺得不舒服。
也就只好用怒氣,掩飾心中的不安與尷尬。
畢竟,這一次她能進府來,是恢復了女兒身。
蕭崢淡淡地挪開眼,目光放在她手里的書上。
柳絮絮把書往地上一丟,「你說,你把莫離弄到哪里去了?」
蕭崢臉色一變,本來的淡定化出惱色。
「你辛苦進府來,就是為了來找他?」
難不成還是來找你!柳絮絮斜了他一眼,沒說話。
因為,她現他臉上的表情著在嚇人了些。
「我之前與你好說,想著讓你恢復女兒身,你千般萬般不願意,竟沒想到你不是不願意,而是不願意對我願意而已。」
「不……不是這樣的……」柳絮絮一愣。
她想過進府後,與蕭崢肯定少不了一場爭吵。
也想過,他舊疾復,只要他不過分的話,她就讓他一讓。
卻沒想到,他的臉色這麼慘白。
這多久不見,竟然清瘦了不少。
他盯著她的眼里,也不似從前那麼光彩,而是沒由來的絕望。
她心中一緊,吶吶說不出話來了。
「不是哪樣的?」蕭崢冷冷一笑,「你沒有心,柳絮絮!」
「就算你恢復了女兒身,恢復成我日思夜想的臉蛋,那又如何。你的這顆心,就是石頭做的,冰冷無比,捂也捂不熱。」
「我……」
他追著她,她不為所動,以為她是沒能看清自己的心。
所以,他冷著她,以為她至少還能找來,算是有心了。
說是不期待,都是假的。
他時時刻刻都等著她能來,他所求不多,只要她心中有他足矣。
可是他等來的卻是什麼?
「你走!」蕭崢蒼白無力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