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墨沉默,沒有說什麼,繼續擦拭墓碑。
安歌改蹲為跪,跪在墓碑前,擦了擦眼淚,盯著上面的照片輕聲說道,「爸爸媽媽,原諒我醒了這麼久才來看你們,有一段時間我不敢相信你們離開了我,我以為我只要睡一覺,你們就會來叫我起床,然後繼續平平淡淡地生活……」
墓園里靜靜的。
只剩下安歌的聲音。
「爸爸,你為什麼要去詐騙?我多希望那是假的,你沒那麼愛錢不是嗎?你說過,我和媽媽就是你的全部,其它都不重要不是嗎?」安歌問著。
回答她的只是輕輕拂過的風聲。
她知道,這個答案她可能這輩子都找不到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我復原得一定比你們想象的快,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安歌苦澀地笑了笑,「因為我要結婚了。」
「……」
權墨听到這話,黑眸深了深,將墓碑擦拭干淨便走到安歌身旁,半蹲下來,單膝抵著泥土,親手將面前的雜草除去。
安歌怔了下,連要說什麼都忘記。
她第一次看到權墨卑躬屈膝地做這些事情,像換了個人一樣……
「怎麼不說了?」權墨轉眸看她,修長的手沾滿了泥。
「……哦。」安歌回過神,對著墓碑繼續說道,「爸爸媽媽,我要過另一種生活了,也又擁有一個家,請你們祝福我。」
說著,安歌伸手和權墨一起拔去雜草,問道,「你有什麼要和我爸爸媽媽說的嗎?」
權墨動作頓了頓,似乎真在思考說些什麼。
下一秒,她就听到他泄氣地道,「算了,當你父母的面說你的不是不太好。」
「……」
安歌正眼含著淚光呢,聞言,淚意全部收回去,忿忿地抱怨,「什麼意思?我就只有缺點讓你講?」
「不然呢。」
「我至少……有工作了啊,自食其力。」
「讓你父母看看,你這一身有一樣東西是你工資消費得起的麼。」權墨拔去一株草,嗓音涼涼地道。
「我……」安歌咬唇,半天沒想出什麼優點,不禁苦惱,好像她還真沒什麼優點,權墨怎麼看上她的?
一定是長得太漂亮了。
男人都。
「對他們來說,你健健康康就行了,要什麼優點。」權墨忽然又道。
听到這話,安歌看向墓碑上父母的照片,心里涌過一陣暖流,邊拔草邊問權墨,「那對你來說呢,我需要有什麼優點?」
安歌期望地看著他,被淚水洗過的眼瞳尤其明亮。
久久的沉默。
權墨不屑地睨她,抿了抿薄唇,從里邊吐露出兩個字,「活著。」
「……」
呵呵。
比她父母要求還少呢。
她是不是該謝謝他,謝謝他全家……
安歌抓起一把草,把這想象成權墨,狠狠地撕碎。
「……」
權墨勾了勾唇,繼續拔草。
墓碑前煥來一新,整理收拾得干干淨淨,安歌父母的照片也被擦得明亮,笑容燦爛。
掃過墓後,安歌被權墨拉過手,用濕紙巾給她擦手上的泥土,細致地擦去每一點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