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職務的變遷,丁默遠和歐陽恆雖說算不上抬頭不見低頭見,因為公事接觸還是頻繁起來。
今天兩人的對話照例非常客氣,夾帶著彬彬有禮的笑容,但總給人一種怪異的違和感,如同萬里無雲的碧空中竟然隱隱夾雜著電閃雷鳴。
V董秘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便悄悄打開一個網頁,拉成豆腐塊大小,再次細細研讀起來。
當「駿山集團集團董事長夫人夜會歐陽副董」的大標題映入各位親的眼簾時,V董秘的眼里也散發著幽幽的光。能讓她感興趣的事物不多,除了化妝品,就是丁董事長及其周邊的一切八卦新聞。
其實從旁觀者的目光來看,這條八卦新聞完全可以套用刑偵電視劇里的一句台詞「他們說話的語法很平庸,措辭也不講究」,站在專業人士的角度,就緋聞男女主角
的新聞價值而言,沐華再漂亮,也不過是名門淑媛,並非秒殺菲林無數的明星,而歐陽恆是行事低調的商界精英,鮮有人知,更加沒有吸楮能力。在排版方面,跳出率很高的的標題,模糊不清的街拍影像,對兩位主角的身份背景介紹中規中矩,乏善可陳,簡直就像是從財經雜志里拷貝出來的,曖昧不清的情景描述讓人模不著頭腦,爾後又自說自話的戛然而止,究竟是哪個白痴寫出來的啊?!因此為這條八卦新聞貢獻點擊率的只有兩種類型的人︰一類是駿山的競爭對手,另一類就是傳說中的內部人士。
Vivian一邊看八卦一邊忍不住往董事長辦公室那扇緊閉的大門偷瞄了一眼,生怕屋子里的那兩個男人真的會打起來,可惜她的運氣不佳,連故事的開頭都沒有猜中。蔓延在董事長辦公室里不是濃濃的火藥味,而是一場透著股酸味的角逐。或許用這樣的形容詞有些詭異,那就讓我們湊上去偷听一下他們的對話吧。
丁默遠坐在老板椅上,淡淡的看著筆直站在自己跟前的歐陽恆︰
「坐,請坐,歐陽副總。」
官大一級,壓的不是氣場,而是quan勢。
歐陽恆半點也不拘泥,就在丁默遠一旁的沙發上落座並疊起雙腿。
「你我之間,明人不說暗話。」丁默遠修長有力的手指朝著歐陽恆的方向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如果不是一系列的機緣巧合,你也不會坐上現在這個位置,理當倍感珍惜。」
「哦,是嗎?歐陽恆淺淺的一笑。
「我們不是娛樂圈,是商業圈,拼的並非似是而非的緋聞,而是板上釘釘的數據和報表,也就是外界俗稱的業績。如今倒好,我們駿山的三任副董紛紛跨界,都奔著娛樂新聞的頭版頭條去了!」
「照是舊照,新聞也是舊聞,是誰想要陳酒裝新瓶上架兜售,我想丁董事長應該比誰都清楚吧?」歐陽恆不動聲色的駁道。
「商場如戰場,這句話雖是老生常談,可稍有不慎,倒霉的還是自己,哪里怨得了旁人!」
歐陽恆聞言大笑起來,他目光如劍,直指端坐于董事長位置的男人︰「至始至終,丁董心目中的副董人選就不是我吧?」
丁默遠勾起唇角︰「歐陽副董不過是舉止上小小的失察罷了,以後謹言慎行便是,又何必妄自菲薄?」
「正如董事長所言,聰明人之間不必浪費時間兜圈子。您想借余宏的手除掉我,將偌大的駿山集團開成夫妻店嗎?」
丁默遠清淺的一笑,答非所問︰「暫且拋開公事不談,听聞你對我太太一直欣賞有加。」
「公歸公,私歸私,今時已不同往日。」
「不論借誰的手,只要結果如願,不就可以了嗎?」
「不。」歐陽恆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丁默遠的面前,眼神如同幽冥,「我要嘗嘗手刃的滋味。」
丁默遠挑了挑眉︰「不得不承認,在這一點上,你和我太太真的很像。」
歐陽恆淺笑道︰「彼此彼此,丁董不必自謙。」
沐華最近的心情尚可,連帶看丁先生也稍稍順眼起來。
理由嘛,很簡單,在她本人、歐陽恆、季遠和其他兩名董事的堅決反對下,接連三次都沒有通過丁默遠將吳亮上調回總部的提議。
好吧,我修正上述所言,她根本不是看丁先生順眼,而是看著丁先生「連吃敗仗」心情舒暢,花見花開而已。
瞧瞧男人呆在書房的時間越來越多了,越來越長了,沐華抱著愛麗絲,哼著小曲,志得意滿的在客廳里晃蕩。直到丁默遠再也無法忍受,推門而出︰
「就算你是女神維納斯,也是閉嘴的時候才比較美。」
沐華仿佛听而未聞,繼續著荒腔走板的哼唱。
「如果你真的如此有表演才藝的yu望,那就後天陪我一起去參加光遠集團董事長栗明的孫子的百日宴吧,到那時你可以在表演台上唱個夠。」
「我才沒這個興趣呢。」丁太太瞪了丁先生一眼,轉身就走。
「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畢竟栗明的兒子栗韋曾是安城最好的朋友,也是你的眾多追求者之一。關于安城的下落……難道你就不好奇嗎?」
沐華手臂一松,愛麗絲「喵嗚」地一聲一躍而下,她的嗓音低沉下來,透著慌亂和難以置信︰「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
丁默遠聳了聳肩︰「我什麼都不清楚,只是就事論事而已。,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悉听尊便。」
對于已婚男人而言,世上最難耐的事莫過于陪太太逛街和等待太太從化妝間出來。
由此可見,不論多美好的事情都要付出代價,就算你的太太是女神,也不妨礙她對于錦上添花的狂熱。
丁默遠看了看腕表,沐華進臥室時是下午三點,而今都快五點半了,就算是仙女也該穿上羽衣飛走了,而丁太太依然沒有出來。
丁默遠眉間皺得更厲害了,正打算上樓去催,忽然愛麗絲一溜煙從樓上跑了下來,身後隨即傳來了女人高跟鞋的聲音。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種形容已經土得掉渣了,完全不及丁默遠的一句話︰
「你穿成這樣是想再和我結一次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