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怎麼了?」路南風听到哭聲,急忙抱著圓圓和方方,掉頭回來看。
只見雷宇和瑯琊尷尬地並排蹲在羊角辮小女孩面前,看著她哇哇大哭,手足無措。
「你們怎麼欺負人家了?」路南風怒道。
「被嚇著了雷宇無奈道。
路南風愕然︰「不能夠啊!這幫小崽子以前是看著院兒里兩條大狗長大的,怎麼能被嚇到?」
瑯琊尾巴用力一掃,額上青筋直冒,礙于小丫頭還在抹眼淚,才忍下了沒發作。
走到近處,路南風把手里的兩只放到地上,俯身抱起小羊角辮,在懷里上下顛著,一邊給她拍後背。
「柳柳不哭了啊,再哭就不漂亮了~~」他柔聲哄道。
「嗚~~~哇~~~~」
小羊角辮見有人來撐腰,頓時哭得更歡了,腦袋死命地拱進路南風肩窩里,扭動著蹭個不停。
路南風暗暗咬牙,一臉苦笑。
祖宗哎,這是件新衣服……
而那邊廂,圓圓和方方原本跟路南風玩得好好的,忽然就被扔在了一邊,路南風手忙腳亂的安慰小羊角辮,也顧不上搭理他們,倆人站了一會兒,忽然小嘴一癟,抽抽搭搭地也哭了起來。
「嗚……嗚……」
「我去!祖宗們,憋住了,別哭啊!」路南風低頭一看,大驚失色。
雷宇有點不解,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激動,還沒等開口問,已經發現了可怕的後果。
原本,小羊角辮哭了並沒怎麼樣,底下這兩個再一哭,就徹底驚動了旁邊正發糖的那一小群。大家回過頭,怔怔地盯著看了一陣之後,仿佛像是都被勾起了什麼傷心事,不約而同地都開始抽噎。
「嗚……哇啊啊啊~~~」
小包子們哭起來聲音都差不多,此起彼落地響起來,很快就匯聚成了一首高亢嘹亮的大合奏,恐怖地回蕩在這個小院兒上空,震得人頭皮發麻。
「完了完了完了……」路南風崩潰地垮下臉。
就連雷宇和瑯琊,看著滿地嚎啕的小包子們,不禁也嚇退了兩步。
「這……怎麼辦?」雷宇臉色發白。
路南風沉重地嘆了口氣,道︰「等等吧,馬上就有人來管了
嚎啕聲開始越來越大,有要找媽媽的,有搶不到糖的,有覺得受了委屈的,還有一部分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看見大家都哭,于是自己也哭。
「主人,這……」瑯琊從牙縫里顫顫巍巍地擠出一句︰「這樣的強勁的壓迫感,我仿佛只在前敵軍大軍壓陣時才感受到過……」
雷宇低下頭,看著剛才哭著哭著就扒在了他大腿上的方方和圓圓,苦笑不已。
「南風,你說的人呢?」他忍不住問道。
「就來了,就來了路南風手里拍著小羊角辮,同樣頭大如斗。
話音剛落,就看見一批約莫十來歲的大孩子們,同樣從方才的各種角落里也紛紛地鑽了出來,神情淡定地抬目掃,一眼就明白了整個局勢。大家分散開來,駕輕就熟地拎起地上的女乃女圭女圭們,抱在懷里一陣拍打。哭聲終于開始漸漸小了一些。
魚小米儼然也在此列,瞥見路南風在門口,怒道︰「有你這麼折騰的麼!回來一趟就惹哭了一半?搞毛啊!」
「意外情況,意外情況路南風賠笑。
「自己解決!」魚小米豎起眉。
路南風把苦累了的小羊角辮放回地上,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然後張口一聲暴喝。
「好了!都給我別哭了——!!」
哭聲一頓,包子們被嚇得一愣,都傻愣愣地看向路南風。
「看,南風哥哥給你們帶了什麼過來?」
路南風側身一讓,瑯琊的身影出現在眾人們的視線中。
瑯琊一驚,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眼前的包子軍團,對他來說儼然比敵人還恐怖。
「毛絨絨……」一個大一點的孩子直勾勾地看著瑯琊,喃喃地道。
「沒錯,毛絨絨的大狼狗哦!想不想來模一模?」路南風一咬牙,伸出手搭在了瑯琊的後背上。
阿彌陀佛,大灰狼,拜托了!配合一下不會懷孕的……
瑯琊渾身一僵,站著沒動。
路南風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後轉過頭對著包子們喊話︰「你們不是總說想看大黑和大黃麼?現在哥哥找了大灰,你們說好不好?」
大黑大黃是以前王叔養在大院兒里的兩條狗,路南風抱著必死的決心賭瑯琊不知道這件事。果然,瑯琊抖了抖耳朵,並沒有太大反應。
包子們全都被銀光閃閃威武不凡的瑯琊吸引了,忘了剛才還在哭,紛紛充滿好奇地打量著這頭漂亮的「大狼狗」。
「柳柳,要不要模一模?」路南風問離得最近的小羊角辮。
羊角辮小臉一白,鼻子眼楮又皺了起來︰「嗚……」
「操,又哭!?別,別哭!」
路南風一驚,連忙伸手從身後把兔子拽了出來,往瑯琊後背上一擱。兔子騎在瑯琊脖子上,支起耳朵,興奮地蹦了兩下,然後一臉滿足地趴了下去。
「你們看,連小白兔都不怕它哦?」路南風腆著臉皮誘騙小包子。
包子們仰著小臉,痴痴地看著這對反差巨大的組合。
「來吧,模模看,真的沒事的哦?」
羊角辮咬著嘴唇,淚眼朦朧地看了看瑯琊,猶豫了半天,終于顫巍巍地伸出一只小手,輕輕搭在了瑯琊的一條前腿上。
瑯琊連眼楮都沒轉一下,身形巋然不動。
「哇!好滑……」羊角辮眼楮一亮,破涕為笑。
「哇~~~」
「哇~~~」
有了第一個成功的先例,包子們終于不怕了,邁開步子搖搖晃晃地撲向瑯琊,很快將它團團包圍了。跑得快的幾個已經一把摟住了瑯琊的大爪子,小臉也跟著貼了上去,口水鼻涕和著眼淚,蹭了瑯琊一身。原本光亮的被毛,登時就多了好幾塊濕嗒嗒的印子。
路南風覺得,他已然看到瑯琊的臉上泛著一片青黑,目光中透著一股凌厲的殺意,直射向自己……
他不由得退後兩步,躲到雷宇身後,模了一把頭上的虛汗。
幸好白天的時候沒告訴雷宇,讓他帶大灰狼來是要客串一回大萌寵的。不然,估計狂暴化的「大灰」早上就已經活活撕了他了……
這場包子風波來得快,去得也快。小孩子的情緒本來就變幻莫測,有了新鮮的玩具,就什麼都忘記了。
雷宇看著身陷重圍的瑯琊,嘴角噙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幸災樂禍?嘖嘖,這樣可不好路南風瞄見,嘿然一笑︰「要不然,下回你變個大老虎,我帶你去客串一回試試?」
「心有余而力不足雷宇淡定地道。
「切,騙誰呢~」路南風嗤之以鼻。
「那要看誰願意相信了雷宇微笑。
「真替大灰狼不值,有你這麼個主人路南風嘖嘖直嘆。
「你就死心吧雷宇斜睨著他,道︰「就算瑯琊的主人換成是你,也絕不會讓你摟著它睡覺的
路南風見心思被戳破,臉上一熱,恨恨地道︰「就算不睡覺,模模總行吧!連這幫小屁孩都能上下其手了,還不能讓我過把癮麼!」
雷宇憐憫地看著他,道︰「你可以試試,不過到時候要是缺了胳膊少了腿的,可就別怪我了
「你就不能幫我勸勸?」路南風賊心不死。
「不雷宇吐出一個字。
「你……」
「看你這一回來,把我們折騰得人仰馬翻的
路南風剛想張口繼續說服雷宇,只听見一個有些老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二人回頭一看,發現一個拎著蒲扇,穿著汗衫短褲的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他們身邊。
「院長!」路南風驚呼。
「大南啊,你可是好久沒回來過了老頭搖著扇子,笑的一派祥和︰「一回來就鬧這麼大的動靜,這下全院上下可都知道你路南風來過了
「意外,意外……」
「我記得大米好像快吃完了院長繼續一派祥和地道︰「另外,後院兒小倉房里頭,看看還缺點什麼,自己自覺吧
「自覺,必須自覺路南風肅然道,心里頭血都快要滴出來了。
這個有些干癟的小老頭,就是孤兒院的院長,同時也是當年因為一張麻將牌,奠定了路氏兄弟姐妹命運的奇葩人物。換做是再年輕個三十年,一定也是江湖上叫得出名聲的一條漢子。
「這位是?」院長此時才勻出目光,打量了一眼路南風身邊的人。
「一個朋友路南風簡潔地介紹了一句。
雷宇客氣地欠了欠身。
「這小伙子長得真精神,好!」院長細細看了他一番,不僅贊嘆道。
「院長過獎了雷宇笑道。
「你們怎麼認識的啊?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個朋友?」院長轉向路南風問道。
「呃……這個嘛……」路南風一怔,支吾了起來。
「機緣巧合而已倒是雷宇接過了話茬。
「哦?」院長的眼楮在二人身上掃了兩圈,沒看出什麼所以然,只好作罷。
「既然來了,晚上就留下一起吃飯吧,人多也熱鬧
「多謝院長了雷宇道。
「不用客氣院長露出一個分外慈祥的笑容,道︰「你也別叫我院長這麼規矩了。我姓方,以前大家都管我叫老方,你就湊合點,叫聲方叔吧!」
雷宇目光閃爍,笑而不語。
路南風卻在旁邊跳起來叫道︰「靠!憑什麼對他這麼客氣!」
「就憑人家是客人!」院長怒瞪了他一眼,喝道︰「小李在後頭廚房給你們收拾晚上的吃的呢,你還在這兒站著?還不快去幫把手!」
路南風沒了脾氣,嘴里嘀咕了兩聲,乖乖地朝後院的方向閃去了。
「嘖,就知道欺負我!……電線桿你自便梆管那老頭,他老了腦子老是犯糊涂……」路南風最後叮囑了雷宇一句,就不見了人影。
等路南風跑遠,院長忽然收起所有戲謔的表情,身板也挺直了,對著雷宇躬身一禮。
「大人
「不必多禮雷宇輕輕頷首道。
「大人此番前來不知是何意?」院長小心地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跟著南風同行而已。你也不用太多拘禮,就當我是他的‘朋友’好了
「這……敝下不敢啊!」
雷宇眉毛一挑,淡笑道︰「連我的便宜都敢佔了,這有什麼好不敢的,你說是吧?嗯,方叔?」
院長冷汗都下來了︰「一時口快,望大人見諒
雷宇擺擺手,道︰「行了,別弄那麼嚴肅,就當我是普通的人吧
「好,那就按大人的意思辦院長朝著瑯琊的方向看了一眼︰「還有,那邊的天狼是……?」
雷宇也跟著看去,只見包子們仍然圍著瑯琊不放,四爪和尾巴都被摟得死緊,個別膽大的還在鍥而不舍地試圖往他背上爬。兔子仗著自己站得高,包子們夠不著,裝模作樣地在瑯琊背上來回蹦,不停地得瑟。
瑯琊的神情明顯地憔悴了,連身上的毛都不復方才的光澤,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咬牙閃躲著四處來襲的黑手,幾近崩潰邊緣。
雷宇搖搖頭,苦笑道︰「一個以前的侍從,現在回來跟在我身邊。……我說,能不能讓那群小鬼們撤下來了?我看再這麼下去,一個不小心,你這地方怕是要被夷為平地了……」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的更新,唔,今天泡在圖書館擼了一整天。
我要存稿,我要存稿,我要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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