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夜之忽的抬頭,問道︰「綰兒,你想走?想離開京城?」
駱雲綰依舊是低著頭給他處理傷口,她的動作輕柔,道︰「嗯,我已經嫁過人了,留在京城又能做什麼?」
「嫁過人又怎麼樣,綰兒你是最好的!」靈夜之有些激動,「最起碼,你對我是最好的。」
駱雲綰笑了笑,那笑聲非常悅耳,「靈夜之,我們多年情意,我當然會對你好啊,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靈夜之閉上了眼楮,似乎有些無奈,等駱雲綰幫他包扎好之後,她又說︰「我帶了信號彈,我通知周恆他們,等會有人來接我們了。」
她正說著,便也拿出了信號彈,順道也把火折子拿了出來。
可靈夜之一听她這句話,神色忽的一變,急忙撲上去,他模到了她的手,將她手里的東西都搶走,然後再丟在一旁。
駱雲綰一怔,皺著眉頭問道︰「你這是干什麼?你是不是想再在這里留一晚?」
靈夜之的雙手冰冷,卻是緊緊抓緊她的手,他雙眼似乎有淚光閃過,聲音顫抖著︰「綰兒,不如,不如我們一起走吧,現在就走,不讓任何人找到我們,那我們就能夠在一起了。」
「你說什麼傻話?!」駱雲綰想要把自己的手抽走,「你放手,听見沒有,快點放手。」
靈夜之搖搖頭,道︰「我不放開,綰兒,以前是母後拆散了我們,可現在沒人能夠拆散我們了。」
「拆散?」駱雲綰覺得有些可笑,「靈夜之,拆散你和駱雲綰的,不是皇後,而是你。」
「我?」靈夜之一愣,一臉疑惑,有些不明白。
「罷了,往事便也煙消雲散了去吧。」駱雲綰退後了一點兒,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她別過頭,「靈夜之,以後不要說這種傻話,你已經娶了王妃,你怎麼能夠丟下她不管。」
靈夜之覺得心里空空的,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而且我們在一塊兒,皇後不會放過我們,靈墨栩也不會,而且一旦我們被捉,你會身敗名裂,我也會是死路一條。」駱雲綰說道,「我不喜歡靈墨栩,我想盡辦法離開他,我等了很久,現在我終于有機會離開他了,但我與你,也不能在一起。」
靈夜之嘴唇動了動,「為什麼……你……替我吃下琉璃球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心里不會沒我。而且你還去幫我取得明須草,現在就不顧自己的安危來找我,綰兒,你心里有我,你不要說我們不能在一起。」
駱雲綰怒了,她站了起來,說道︰「你明白嗎?我們的身份不能讓我們在一塊兒!你是成王!我是嬈王妃!現在局勢如此緊張,大凌落在誰的手里還說不定呢。我們沒有權勢,我們就是身不由己的!你清醒點兒吧!」
「以前,你經常進宮,經常陪著我,那是我最美好的時刻,若是可以,我寧願那一場夢永遠都不要醒來。」靈夜之喃喃說道。
駱雲綰也嘆了一聲,「夢始終是要醒來的,而且以前那個駱雲綰已經死了,你也別惦記著,你我要活下去都不容易,你母妃還在宮里呢。」
說罷,她就去把信號彈重新撿起,然後點燃發射。
「周恆應該很快就來,且等等吧。」駱雲綰坐在一邊上,與靈夜之隔了好幾步遠。
靈夜之大概知道自己今日太過唐突了,受到駱雲綰的拒絕之後,臉色也是不好看。
四周都安靜得很,駱雲綰覺得氣氛壓抑,就哼了哼曲子。
靈夜之听著她的曲子,若有所思,隨後他也打斷了駱雲綰,「我以前都沒听過你哼這樣的曲子。」
「後來學的。」駱雲綰剛才哼的正好就是煙花易冷的曲調,以前的駱雲綰怎麼可能會。
「綰兒,若是坐上皇位的是我,你會不會沒有任何顧忌與我在一塊兒?」靈夜之忽的非常認真的問道。
駱雲綰失笑一聲,道︰「白日不要做夢。」
「我只是說假如,你回答我。」
「我也不知道,你都說假如了,但我覺得沒可能,既然是沒可能是事情,為什麼還要多想呢?」駱雲綰慢慢說道,她抱著自己的雙腿,好像想要尋求一點的溫暖。
她的生活怎麼會變成了這樣?這讓她差點亂了方寸。
靈夜之也沒有再問下去,只好是靜靜的等待著周恆前來。
過了不久,他們終于是听見了馬蹄聲和一陣呼喊聲。
周恆的聲音尤為響亮,「王爺!駱姑娘!」
駱雲綰便也站了起來,急忙回應了一聲︰「我們在這里!這里!」
周恆听見聲音,急忙帶著人過來,他看見兩人完好無事,不禁松了一口氣,「駱姑娘,王爺說得沒錯,你與王爺之間心有靈犀。」
駱雲綰似乎沒有听見這句話,反而說道︰「成王的腳受傷了,你們小心點兒照顧他。」
說完,她就去拉過自己的馬,然後就翻身上馬,動作利落。
周恆問道︰「駱姑娘,你難道不與我們一同回去嗎?」
她搖搖頭,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成。」
說罷,她便也夾了夾馬肚子,飛奔而去。
「綰……」靈夜之還沒能喊出她的名字,她就已經離去了。
周恆嘆了口氣,下了馬,輕聲問道︰「王爺,看來駱姑娘還是有意躲避著你。」
靈夜之聲音清冷,緩聲說︰「躲著又怎麼樣?很快就有定數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蕭琉和皇兄都還沒動手,我們且等著吧……」
斷斷續續的談話聲,這時候的樹林異常陰暗。
而駱雲綰出了百花莊園之後,就勒住了韁繩,讓馬听了下來。
她掏出一個木盒打開,里面裝著兩只小蟲,她皺了皺眉,「這玩意也不知道行不行。」
雖然她嘴里這樣說著,但還是捏起了一只蟲子,「這只是不是母的?唔……紅色的……」
她確定完之後,就把那只紅色蟲子放飛,然後就留下那一只綠色公蟲。
然後,她又哼著曲子,駕著馬回去京城。
那一只紅色蟲子,慢慢飛著,它追尋著一種香氣,最後是停留在靈夜之的三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