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才明白,為什麼當初他母親在心中會讓他放棄爭奪,可能那時候他母親也覺察到了,靈宇選中的人是靈夜之,他所做的這些,只是徒勞無功的。
而戴在她胸前的魚形玉佩,是一對兒的,那是他母親告訴他,得一心人,有時候比皇位更為珍貴。
今日他本來是棄子,但駱雲綰知曉了他是棄子,知道靈夜之才是最後的贏家,仍是費盡心思為他謀劃一切,對他不離不棄。
靈墨栩此時此刻,鼻子酸酸的,居然是有了想哭的沖動。
真好……有人珍惜的感覺真好……
駱雲綰似乎感受到了涼意,微微一怔,便也回過神來,伸手一模,便也知道那是淚水。
她急忙推開了靈墨栩,她氣息還未調整過來,可也立刻問道︰「你怎麼哭了?」
靈墨栩這才知道自己真的是落淚了,他伸手抹去自己那淚水,雙眼亮亮的,便也牽住她的手,道︰「心里高興。」
駱雲綰沒好氣的嘰咕了一句︰「有誰是高興得會哭的。」
「我。」靈墨栩毫不在乎的答了一句,便也去把馬兒拴好,他再次伸出手,「來,我們上山吧。」
「好!」駱雲綰笑聲清脆,就伸出手,順道握緊,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動作,而靈墨栩是微微一怔,可隨後他便覺得心頭一暖,覺得這樣就是最好的。
上山的路並不是很陡,兩人身有內力,腳步自然就飛快了些,不過時間還早,兩人後來也是慢了速度,並不著急。
她的紅衫在黑夜中看不清顏色,盡管容顏也是模糊不清,但靈墨栩听著她的聲音,就覺得心安。
隨後,五彩鳥也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駱雲綰便對著靈墨栩說道︰「它可是功臣。」
「那是,以後就用它傳信。」靈墨栩說道。
要不是有五彩鳥暗中傳信,他們也不可能配合得那麼天衣無縫。
五彩鳥听見這句話,又是拍打著翅膀飛走了,分明就是不高興。
駱雲綰回頭說道︰「看,它在告訴你,它不是信鴿!」
靈墨栩點點頭,「可它這次就是信鴿。」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已經是走到了半山腰,可兩人也不覺得累,靈墨栩本是想要讓駱雲綰休息一會兒,但駱雲綰卻說上到山頂才休息。
他們也就繼續往上走著,走了沒幾步,駱雲綰忽然問道︰「你怎麼處置張武?」
張武是靈夜之安插進去的人,這件事她也是跟靈墨栩說過了。
靈墨栩語氣淡淡的,說︰「藍水會知道怎麼做的。」
駱雲綰覺得手腳冰涼,問道︰「是不是制成人彘?」
「是。」靈墨栩低聲答了一句。
駱雲綰閉上嘴巴,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始終是覺得太過殘忍了。
靈墨栩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便也接著說道︰「綰兒,不要怪自己殘忍,他們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路,就知道自己被揭穿,是這樣的下場。」
「殺了他不就得了嗎?」駱雲綰說。
他輕輕搖頭,道︰「那就起不了警惕作用,你看著吧,等張武出事之後,潛伏在王府那些人,會亂了陣腳,畢竟制成人彘可不是人人都能夠接受的。」
駱雲綰只好點點頭,靈墨栩這些年走過來並不容易,以前是蕭琉,現在是靈夜之,要是他不殘忍些,可能死的就是他了。
在這兒,你不得不選擇這一種生活方式,不得不成為自己討厭的人。
「你會覺得我太過殘忍了嗎?會嫌棄我?」靈墨栩似乎很擔心,問了她一句。
他知道靈宇棄了他,已經是不能再忍受自己再會被棄。
駱雲綰則是說道︰「其實這也是環境所造成的,你生在帝王家,你要保命,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好比一個商賈,他想要在商場上站穩腳,就必須打擊對手,他的對手可能會生意破產,家破人亡,可有時候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靈墨栩想了想,沉吟了一會兒,「沒錯,確實是差不多的道理。」
駱雲綰看見山頂就近在眼前,便也搖了搖他的手,指著前面,「看,快到了!」
靈墨栩也是笑著,她說要看日出的時候,他還以為她是在說笑,沒想到她還真帶著自己來看了。
天色依舊昏暗,但距離黎明也是不遠了。
兩人到了山頂,就找了一塊大石坐下,山頂風大,靈墨栩也就將她護在懷里,怕她會感染風寒。
「阿羽阿羽,我又想起你小時的小名。」駱雲綰等得無聊,就也想起了容莊皇後寫的那一封信,正是寫著阿羽親啟。
就連崇親王,也是喊他阿羽。
「那是母後為我取的,我是早產兒,自小身體不好,那時候她抱著我,就好像抱著一根羽毛似的,而且正好與我的名字重字。」靈墨栩說著,又想起容莊皇後當初喊著阿羽的那個情景。
不過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也是有些記憶模糊,現在由駱雲綰的嘴里說出來,他心弦一動,又說︰「以後不許喊我名字,沒點規矩,要喊就喊阿羽。」
駱雲綰淡淡一笑,就閉上眼楮,「好啊,那我睡一會兒,等太陽出來的時候,你叫醒我。」
「好,我等會叫醒你。」
而此時在皇宮里,哭聲一片。
妃嬪和公主已經在哭喪,剛才蕭琉奪位之事,好像從未發生過。
駱雲綰闖進宮里要人,也好像沒有發生過。
靈宇的靈堂已經在布置,靈夜之安靜的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得可怕。
賢妃也跟著徹夜未眠,走到靈夜之的跟前,輕聲道︰「皇上,也只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何況,她也是嫁給了旻王,就算……」
靈夜之聲音冰冷,說︰「母妃,朕不甘心。」
「可是你……等先帝下葬之後,就是你的登基大典了。你既然登上皇位,那她,要不要也罷了,畢竟她是……」
「母妃!無論她是誰,朕也要她!皇位,朕得到了,她,朕也要得到!」靈夜之說著,回頭看著外面的天色,那已經是變亮了許多,他已經不用再裝瞎子了,但是為何,他仍是覺得自己的世界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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