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沃的府邸位于東市區,距離劍技師公會四十公里,如果不是皇家御用道暢通無阻,他們估計晚上也到不了。
這次他們從東市區橫穿過市中心,那里的街道更為擁堵,就算是皇家御用道也是停滿了各色貴族馬車。
貝西斯不敢進入宮殿區,那里盤查很嚴密,只得從外圍的環殿公路走,期間還經過自己家一次,換了兩匹精壯寶馬繼續上路。
又行了一個多小時,他們終于來到了克雷沃的近郊莊園,期間,白逸雲將自己在比爾馬克試驗基地的故事說了出來,現在大家既然是同伴,那就不該繼續隱瞞,只是她將自己說成了普通的試驗體,也漏過與巴恩決斗的事。
現在同伴們終于理解了,為什麼她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高的劍術造詣,並能使用次元之力作戰。
但貝西斯也不確定被抓走的蒂娜菲斯會不會在這里,因為克雷沃居無定所,為今只能一處處打听。
馬車停在不遠處的叢林中,三人步行潛入莊園,這里是一個生產原材料與農作物的基地,因此防御可謂簡陋。
莊園佔地極廣,有好幾個街區那麼大,中央有座豪華城堡,不用猜也知道,那里一定是克雷沃的居所。
在路上貝西斯就說了,經過這幾年的南征北戰,克雷沃已經晉升為帝國中將,雖然他不是貴族,但在朝內位高權重,是親皇黨的代表人物,在政治上是他們的死敵。海因里西二世在位的時候,朝廷曾一度被親政黨給主宰,他們要求改世襲制為選舉制,任何貴族都有權當皇帝。
正當海因里西二世要開始執行這個決議的時候,卻突然重病不起,不過多久就駕崩了,取而代之的里昂大帝立刻開始打壓起了親政黨。而克雷沃正是里昂手中的劍,他超強的個人實力與龐大的江湖黑道勢力,在暗底下掃清了多少反對黨,出身草莽的他拒絕任何貴族身份封賞,只要求掌握兵權,不多久,他就從一個默默無聞的騎兵頭目升為軍團司令,最後擠掉巴恩,成了精英騎士團的總指揮。
三人順著農牧場周圍的蘆葦地小心前進,在這里工作的顯然都是普通農民,沒有高手,因此無人發現他們。
「白小姐,你和克雷沃交過手?」貝西斯問道。
「嗯,為了救蒂娜,我當然豁出去了。」白逸雲回答道。
「能活下來你真走運。」貝西斯感慨道,「不是我長他人士氣,就算有三個我也未必是他對手,大家看到他還是小心為妙。」
「知道了。」白逸雲不耐煩道,「你都說過好幾遍了,我們來只找人,不打架。」
行不多遠,蕭風突然指著前方說道︰「瞧,彼處有異樣!」
大家順著他所指,看到城堡門前停著一輛豪華馬車。
「啊,這是……」貝西斯定楮一看,不由驚嘆道,「這不是皇家的御用馬車嗎?」
「是啊,好像比你的還漂亮。」白逸雲注意到車上瓖嵌著不少黃金玉器。
「這輛車的主人來頭不小。」貝西斯用肯定的語氣道,「不是親王就是皇親,不知道是哪位大人,這個情報很有價值。」
「速去探也!」蕭風也顯得很激動,好像前面有大把大把的積分在等著他一般。
入侵城堡的難度就高很多了,不能堂而皇之的進入,門口還有衛兵把守。蕭風的鬼影步來去無蹤,他很容易就潛了進去,而另外兩個同伴就無可奈何了。
貝西斯想了一下,自己干嘛要鬼鬼祟祟呢?好歹他也是個貴族,來拜訪一下軍官不行嗎?
白逸雲的問題也很好辦,作為侯爵的隨侍,她的穿著和氣質也是極其到位的。
兩人就這麼光明正大來到門前,貝西斯向士兵出示了貴族證,並說有事找團長相商,士兵們一看,立刻放行了,絲毫沒有起疑,因為每天都會有各種大人物前來拜訪。
城堡內也是富麗堂皇,走廊很寬闊,地上鋪著柔軟的紅地毯,天花板上有水晶吊燈。
白逸雲驚訝地發現,這吊燈燈罩內部居然不是蠟燭或者煤油燈,而是她在原來世界所熟悉的電燈!
「喂,光劍男。」她發問道,「帝國有發明電器嗎?」
「你指的是什麼?」貝西斯感覺莫名其妙。
「就是以電力為驅動的機械。」
「哦,這個啊,好像天界在電力方面的研究挺成熟,我們這剛成立的煉金術協會還在著手研究,沒普及到民眾。」
「那這個電燈是怎麼回事?」她指著吊燈,好奇地問道。
「這個不是電燈。」他解釋道,「是一種發光的低熱石,有錢人家都用這個代替明火,不會引起火災。」
「哦,明白了。」白逸雲茅塞頓開,看來這里還基本處于冷兵器時代。
他們來到一個隱蔽的拐角處,此時蕭風也現身了。
貝西斯說道︰「蕭兄弟,我們分頭行動吧,打探白小姐朋友的任務交給你,我們倆就去打听克雷沃的消息。」
「這個不行。」白逸雲反對道,「蕭大哥又不認得蒂娜,還是我和他一組吧,光劍男你自己去找克雷沃。」
「哎,既然白小姐執意如此,那只好這麼辦了。」
貝西斯剛想答應,蕭風又有意見了,「吾欲見克雷沃一面,此人乃恩師素敵,亦吾之素敵也。」
「讓你看看可以,但不許動手!」貝西斯告誡道,「否則就是害了我們所有人。」
「吾理會得。」
「那分頭行動吧。」白逸雲的心無疑是急切的,她當然希望能與行動自由的貝西斯一組,而蕭風則更適合獨來獨往。
「一個時辰後,我們在馬車停車點集合。」貝西斯說道,「超過一個時辰不回,就向公會申請救援方案,大家有異議嗎?」
「沒有!」同伴們堅定地作答。
「好,那我記時開始!」
蕭風身子再次化成一道幻影,向樓上沖去,而貝西斯與白逸雲則開始打探情報。
由于不需要鬼鬼祟祟,白逸雲很容易來到廚房與佣人工作間等地,向那里的下人描述蒂娜菲斯的模樣,但結果讓人失望,沒人對她有印象。
現在天已經黑了,廚師和佣人們正在緊張忙碌著,據說今天有貴賓來訪,主人要宴請他們,因此下人們正殺雞宰羊,忙得不亦樂乎。
城堡底樓的大廳已經布置一新,長桌上擺滿了各種美味佳肴,白逸雲很遠就聞到了香味,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她偷偷模模靠近,趁僕人不注意的時候拿了塊羊排就走,然後躲到沒人的角落美美吃著。
一旁的貝西斯當然不會在意這些東西,但現在到了飯點,他也感覺餓了,但又不好意思學同伴去偷,只得拼命咽著口水。
不一會兒,他們听到了眾多腳步聲在靠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用餐的人到了。
僕人們均恭恭敬敬站成一排,準備恭候主人到來,白逸雲則與同伴躲到二樓的平台上,這里可以俯瞰整個大廳。
他們用立柱作為掩護,悄悄窺視著下面的人群,白逸雲一眼就認出了克雷沃,他藍色長發實在是太顯眼了,身著軍裝英武神氣,身邊有一名女子,十分眼熟,究竟在哪里見過呢。
女子一身華貴的低胸束腰晚禮裙,頭上佩戴的首飾也充滿珠光寶氣,昂首闊步顯得雍容華貴。克雷沃一直處在她斜靠後45度,表現得十分敬重。
來賓不多,只有五人,他們依次入座,華貴女子毫無疑問坐在首席,克雷沃坐在她身旁。
這時,他才開腔道︰「我這人窮地方小,招待不周還請公主殿下海涵。」
「公主!」雖然距離遙遠,但白逸雲听覺靈敏,她終于想起來了,這名女子就是早上看到的超強格斗家啊!好像叫什麼……伊莎貝拉!
「團長真是含蓄了。」伊莎貝拉拿起面前的高腳杯道,「611年釀制的‘醉佳人’,連我父皇都沒幾瓶。」
「哈哈,這正是陛下的封賞。」克雷沃笑道,「屬下也算借花獻佛。」
伊莎貝拉品了一口紅酒,贊賞道,「果然是名酒,本宮真是不枉此行。」
她是個習武之人,平時除了練武就是品嘗各種美酒,于是克雷沃就投其所好,邀請她前來赴宴,其實他的心在滴血啊,611年的「醉佳人」,一瓶可以賣80億!她這一小口就幾億沒了。
「能讓殿下喜歡,臣深感榮幸!」
伊莎貝拉當然也很清楚,克雷沃不會平白無故來邀請她,既然喝了別人的酒就要好好幫別人忙,于是問道︰「愛卿是否有話要說?」
「正是。」克雷沃倒也不虛偽,見對方是個明白人,于是開門見山道,「不知殿下對皇位有何看法?」
伊莎貝拉淡淡一笑,「這個山芋太燙手,就讓給我哥哥與姐姐去爭吧,我只是一介武夫,不想參與政治。」
克雷沃也算是個人精,听得出對方的說辭是早有準備,因此對周圍的下人揮手道︰「大家都退下吧。」
等人都出了門後,在場的只剩下桌上五人,克雷沃道︰「殿下,在座的都是值得信賴的伙伴,您盡管放心。」
「克雷沃,你到底準備如何?」伊莎貝拉質問道,「作為父皇的心月復愛將,怎麼可以討論皇位的歸屬?不覺得太過忤逆了嗎?」
「屬下確有冒犯。」克雷沃恭敬地說道,「只不過時代在變,如今陛下對臣恩寵有嘉,但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對臣深惡痛絕,臣不想將來死無全尸!」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伊莎貝拉說道,「無論是魔法師協會還是警備隊,都對你十分不待見,而他們背後的靠山就是我的大哥和二姐,如果將來他們登上皇位,想必第一個打壓的就是你吧?」
「殿下英明!」克雷沃拱手相贊,隨後離開座位,向她拜倒,「請讓小臣為您效勞,听您差遣!」他想不到一個年僅十八歲的姑娘如此有見地,還說自己是一介武夫?太假了!
「不過我要提醒你。」伊莎貝拉表情鄭重,「雖然我和兄長們關系不算親密無間,但也沒鬧僵,更不會為了你和他們反目成仇。」
「這個臣下理會得!」克雷沃焦急萬分,保證道,「臣下定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半個字!」
「起來吧,愛卿。」伊莎貝拉將其扶起,然後語重心長道,「本宮自小就被兩位兄長鉗制,勢單力孤,大哥有警備隊效忠,二姐則拉攏了魔法師協會,而我除了格斗愛好者公會以外,沒有絲毫外助,今日幸得愛卿之力,有如多了左膀右臂,從今往後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克雷沃听後無比激動,連忙稱謝,在場的另幾人無不是有頭有臉的重磅級角色,與他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也紛紛向三公主表了忠心。
白逸雲抬頭看了看貝西斯,只見他表情沉重,不用猜也知道,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是多麼重要。劍技師公會看似是個民間組織,實際上卻是革命軍的情報部,而這樣一個反帝國的組織可以堂而皇之設在帝都市區,說明它有背景,而作為親王之子又在這里坐鎮,那這個部門的幕後黑手是誰,或者說革命軍的幕後是誰在操控就可想而知了。
無論如何,貝西斯的家族定有重大陰謀,十有**也是為了皇權,但他們名不正言不順,因此只能暗箱操作,而帝國幾名儲君則在這方面的優勢就要大得多,現在三公主又聯合克雷沃的黑道勢力加入這場混戰,那對貝西斯的旁系家族來說無疑是重拳出擊。
克雷沃剛想繼續深入這個話題的時候,在座的一名獨眼刀疤男突然發話道︰「好像有只老鼠溜進來了。」
克雷沃臉色一變,忙吩咐道︰「岡多夫,你去處理一下。」
二樓的白逸雲與貝西斯嚇壞了,難不成被發現了嗎?
剛準備逃跑,可卻見那個名叫岡多夫的獨眼大漢朝另一邊沖出,揚起手中的大刀向一只廚櫃砍去。
強烈的刀風將櫃子瞬間解體,與此同時一個人影從里面竄出。
「有刺客!」克雷沃大吼一聲,「來人,保護公主。」
話音剛落,門口就沖進來許多士兵,將那個入侵者的去路封死。
此時白逸雲才看清楚,原來被發現的不是別人,正是蕭風。
她剛想過去接應,但被貝西斯攔下。
「別魯莽!我們暴露行蹤就完了。」他拉著她朝樓內退去。
區區幾名士兵當然擋不住蕭風,他施展鬼影步,幾個加速就月兌離包圍圈,但岡多夫依然緊追不舍。
「可惡,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克雷沃怒極,「公主殿下,待臣去拿下刺客,交由您發落!」
想不到在那麼重要的時刻發生這種意外,萬一公主受了驚嚇以後不敢再來怎麼辦?這是他的疏忽,他一定要將功補過,把那個壞事的混蛋抓過來千刀萬剮!
「各部門注意!」他拿起通訊器大聲呼喊道,「今天如果抓不住刺客,我會要你們好看的!」
正在食堂里悠閑吃飯的塞勒斯一听到廣播,立刻扔下飯碗,帶著手下出動了。
這時大廳內只剩下伊莎貝拉公主與幾名士兵,克雷沃萬萬想不到的是,居然還有人埋伏在這里。
白逸雲與貝西斯突然從天而降,向公主沖去。衛兵們見狀立刻護駕,但被迎面幾道劍風給砍倒。
貝西斯也拔出光劍,施展出高速斬擊,輕松放到數名士兵。
最後,兩人劍拔弩張,將伊莎貝拉圍在當中。
「我還以為是誰呢。」面對危險,她依然從容不迫,「原來是貝西斯侯爵啊,你待把本宮怎麼樣?」
「放心,不會傷害你的。」貝西斯笑道,「只不過你勾結朝中大臣,意欲篡反,這件事我想曝光一下。」
「偷听我們說話,你還真夠卑鄙的。」伊莎貝拉毫不動容。
「好了,我沒時間和你嘴炮。」貝西斯舉著劍向她靠近,「快和我走吧。」
伊莎貝拉不動聲色,半合著雙目,眼神中透露著凌厲。
「小心!」白逸雲看出端倪,剛想出言提醒,可卻為時不及。
只見伊莎貝拉條然出手,兔起鶻落,一把抓住對方手腕。
「起!」她爆喝一聲,一個過肩摔將他放倒,隨後一腳踩在他胸口。
貝西斯頓時鮮血狂噴,休克過去。
白逸雲驚呆了,想不到事發會那麼突然,連她都來不及反應,現在她可不會顧及對方是什麼身份,腦子里全是救人要緊,想也不想就是一記「波動斬」迎上。
伊莎貝拉也頗吃驚,那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居然可以釋放出如此強烈的斬擊,到底什麼來頭?
她來不及考慮,連忙一個平板橋,身子後仰躲過攻擊,渾身仿若無骨。
白逸雲趁機踏上對手側翼,順勢一記上挑,可眼看著劍身踫道對方身體,但卻紋絲不動,而且手感也不對,仿佛這一下打在岩石上一般。
原來伊莎貝拉在躲避攻擊的同時施展出絕技「霸體」,這是一門運用氣功護體的高深武學,不但可使自己穩如泰山,更可刀槍不入。
緊接著,伊莎貝拉側步踏出,抬手就是一記崩拳橫打,拳風呼嘯,虎虎生威。
白逸雲正在發愣,還好身體潛意識反應迅捷,當即豎劍格擋,這一拳不偏不倚打在劍身上,發出劇烈爆響,她也被擊退數米,一個踉蹌仰天摔倒。
「哦?」伊莎貝拉挺驚嘆這把劍的質量,硬接自己一拳居然完好無損。
白逸雲被這拳的余力給震得頭腦發暈,胸口發悶,耳朵嗡嗡作響,對方的強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如果在平時她絕對會扭頭就跑,可現在同伴受傷,又不能扔下他不管,而外面的敵人又會隨時增援過來,時間非常緊迫,看來再不施展全力的話今天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想道于此,她拼命掙扎著站起,雙腿顫抖不止。
「還想繼續嗎?」伊莎貝拉有點欣賞對方了,剛才自己這一拳有用到寸勁,普通人的五髒六腑都會受到震蕩,這種感覺是極其痛苦的,很少有人還能堅持不放棄,何況對方看起來是那麼的嬌弱。
白逸雲將手掌上的玉珠激活,無盡的轉移能量將她包圍,僅僅一瞬間,她就感覺自己快被熱得蒸發了,不過強大的力量令她自信滿滿。沒錯,這是她最後的殺手 ,存儲器中的能量十分充盈,就算是千軍萬馬也別想阻攔她!
「啊,這個是……」伊莎貝拉不由後退,強如她這般境界居然也會面對未知力量而戰栗,「黑……黑魔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