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的宮殿寬敞明亮,搖曳的燈光映照著四面低垂的紅色薄紗,讓人覺得莫名的曖昧。
「公公……」蘇紫瑤危險的眯起了雙眸,一把抓住就想往外走的淄衣太監,冷笑道︰「這里不是太後所在的壽芳殿。」
那太監被蘇紫瑤的動作嚇了一跳,雙目躲閃道︰「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誰的命?誰有膽子假傳太後的懿旨?」
那太監被蘇紫瑤眼中的狠厲嚇到,哆哆嗦嗦道︰「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
「不說是吧?」蘇紫瑤放開他的領子,冷笑一聲,「不說我可就走了。」
「慢著,是本宮讓他帶你過來的,王妃不必懷疑。」蘇紫瑤剛轉身,還未踏出一步,身後便傳來了熟悉的女子聲音。
雙眉微挑,蘇紫瑤唇角微勾,轉身朝著紅紗掩映處的女子福身道︰「妾身見過太後。」
「起身吧。你先出去。」柳若汐從紅帳後緩緩走出,讓那個還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太監出去。太監往地上扣了個頭,慌忙往外跑,好似這殿中有什麼蛇蠍毒物一般。
听著身後的木門漸漸關閉,蘇紫瑤抬頭迎視著柳若汐溫順端莊的眉眼笑道︰「太後找妾身有何要事?莫不是還想追究妾身月前圍場之事?」
那日的後續,蘇紫瑤並沒有特意過問,卻也听挽星幾人說過,蘇岩被如何處置她們是不知道,但是蘇錦瑟一朝失寵可以說是鬧得滿後宮人人皆知。
蘇紫瑤並不擔心蘇錦瑟爬不起來,以她的天資,馬失前蹄說不準還更能讓她盡快這後宮殘忍,她的目的是想借蘇錦瑟來牽制柳若汐,更想借柳若汐之手除去蘇錦瑟,不管最後的結果是哪個,對于她都百害而無一利,所以她只是靜靜圍觀鬧劇落幕,並未趁火打劫。
不過她不再過問此事,有些人好像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蘇紫瑤,明人不說暗話,今日可沒有另一個攝政王為你保駕護航。」不說還好,一說柳若汐便想起那日自己所受的屈辱,看向蘇紫瑤的目光也越發陰狠了起來。
蘇紫瑤唇角微抿︰「太後娘娘這是看準了今日王爺不在,想置妾身于死地?但是這般說來妾身有一事倒是疑惑了,妾身與娘娘不過兩面之緣,娘娘何以次次與妾身作對。是娘娘一開始便看不慣妾身這張臉,還是說……娘娘在嫉妒妾身得到王爺的寵愛?」
柳若汐臉色一變,雙目死盯著蘇紫瑤的臉卻不反駁。
蘇紫瑤微微一笑︰「娘娘貴為萬金之軀,母儀天下,乃天下女子表率。若是讓百姓們知曉,素來以端莊嫻靜昭著天下的太後娘娘竟對自己的小叔子……嘖嘖……」
柳若汐氣極反笑︰「王妃不必擔心這一點,除了你我還有王爺,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情。本宮與王爺自然不會嘴碎說出去,至于你,過了今日也沒有機會說出去。」
「太後認為你殺得了我?」
「如今整個滄月還沒有本宮殺不了的人,本宮殺你就跟碾死一只螞蟻那般容易。」
蘇紫瑤冷笑一聲︰「所以太後為了殺妾身不惜買通刺客,公然刺殺妾身?但可惜的是,妾身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柳若汐臉色又是一變,刺殺之事被識破讓她微微顯露出幾分慌亂,但轉念又想到今日的目的,又冷靜了下來︰「上次是你運氣好,逃過一劫,這次可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蘇紫瑤見柳若汐竟然不做絲毫辯解,心中微嘆,看來這次柳若汐是下了狠心定然要讓她出不了這宮殿。
「太後可曾想過,王爺歸來之時,听聞妾身死訊會是怎樣的反應?」蘇紫瑤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太後別忘了,如今王爺的手中可還握著二十幾萬的精兵。」
若是以前,她或許還有所遲疑,但經過圍場一事之後,她算是相信了。今日她若是當真死在這里,來日龍誠璧聞訊歸來勢必會與柳若汐撕破臉,更有甚者,說不定還會直接揮兵入宮。雖然這個幾率並不是非常大,但總好過沒有。她相信只要有一分這樣的可能,柳若汐便不敢輕舉妄動。
果不其然,柳若汐的臉色又是一變,但很快的她又冷靜了下來,看著蘇紫瑤笑道︰「王爺最恨別人背叛他,假若王妃是因為偷人而死,王妃覺得王爺得知王妃的死訊之後,還會不會為一個不貞的女子對本宮發怒?」
蘇紫瑤眉峰一挑︰「背叛?不貞?太後娘娘是在說自己嗎?」
柳若汐臉色暗沉,低喝道︰「出來!」
話音一落,宮殿的四面迅速竄出十數個御林軍打扮的侍衛,將蘇紫瑤團團圍住。
「不跑?」柳若汐望著蘇紫瑤淡漠的模樣,有些詫異。
「往哪跑?這門應該已經反鎖了吧。」蘇紫瑤瞧了瞧身後的大門,復又瞧了瞧室內的擺設,「太後事先在這殿中點了燃情的燻香?」
「正好讓你在臨死之前享受一番魚水之樂,不是很好?」柳若汐冷哼一聲,眼中滿是惡意。
蘇紫瑤看著她羞澀一笑︰「妾身習慣了與王爺一人纏綿,旁人只怕難以滿足妾身。」
柳若汐臉色又是一沉,看向蘇紫瑤的目光染上了明顯的殺意︰「一人不夠,幾人還怕滿足不了你?少廢話,來人,給本宮制住她,今晚她歸你們了。」
蘇紫瑤見狀搖了搖頭,不再拖延時間,面容一整冷聲道,「他們都出來了,你們還藏著做什麼?」
柳若汐一驚,眼睜睜望著自己的宮殿房頂跳下五六個黑衣人,直直落在蘇紫瑤身邊,硬生生擋住了外圍之人的窺探。
「多虧上次刺殺之事,王爺臨行之前實在擔心舊事復發,故而支了幾名護衛給妾身保命用,沒成想倒還真用上了。」
柳若汐從見到這幾個黑衣人之時,臉色已經變了幾遍,從初時的詫異,錯愕,到後來的了然、憤怒。
龍誠璧暗地培養這一群武藝精湛的暗衛,這事她是知道的,畢竟皇家子弟多少都會培養一些信任的高手,委以重用,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龍誠璧會把這些人安插在蘇紫瑤的身邊。
「太後的手下似乎很想和王爺的這些護衛比劃比劃,太後不妨成全他們?」
「蘇紫瑤你別太得意,私自帶持兵器的刺客入宮,是殺頭的死罪。」柳若汐黑著臉大喊道。
「太後盡可試試把這罪名扣我頭上,今日之事鬧出去沸沸揚揚,太後臉上不好看,王爺回來也難交代。妾身知道這是皇宮,這幾個暗衛抵不過宮內幾萬驍勇御林軍,但是這幾個人帶妾身逃命的本事還是有的。一旦逼急了,妾身逃出去,跟王爺……」
「你在威脅我,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你……」
「太後認為這是威脅便是吧,反正決定權在太後手中。今日之事是到此為止,兩相無事,彼此就此揭過;還是鬧得人盡皆知,妾身孤注一擲,跑去擾亂軍心,請王爺提早班師回朝。一切但憑太後做主。」蘇紫瑤面帶淺笑,將選擇權丟給了柳若汐。
大殿中兩隊的人馬兀自對峙,就在柳若汐猶豫不決之時,一聲尖細的稟報聲從外面傳了進來︰「九王爺到!」
柳若汐與蘇紫瑤同時一愣,蘇紫瑤是喜,而柳若汐是怒。
「入宮一趟,沒想到還能遇上熟人。皇嫂,你怎麼也入宮了?」伴隨著熟悉的戲謔語調,龍軒逸推門而入,雙目緊盯著不遠處的蘇紫瑤,見她沒有受傷才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
「太後娘娘憐我一人在家恪守空閨寂寞,特地喚我入宮談心,九皇弟怎在宮中?」蘇紫瑤微微一笑,走到龍軒逸的身邊,早在龍軒逸推門而入之際,圍著她的眾人都退到了一邊去。
「皇上找臣弟商討一些國事,剛聊完便听皇嫂入宮來了,特意來瞧瞧皇嫂回去沒,可願與臣弟一同出宮?」
蘇紫瑤轉頭望向柳若汐︰「既如此,妾身便先告退了。天色已晚,太後早些安置,妾身改日再來拜會太後。」
「忘了告訴太後……」剛踏出門檻,蘇紫瑤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轉頭望著柳若汐難看的臉色微微笑道,「妾身次次逢凶化吉,靠的從來不是運氣。還有,妾身剛才所說之事……王爺乃是妾身的丈夫,妾身自然事事以王爺的名聲為主,不會四處宣揚。但也請太後謹守本分,好自為之,不要給臉……不要臉!」
柳若汐臉色一黑,剛要大罵,蘇紫瑤一進消失在她的面前,到口的咒罵只能硬生生的吞進肚子里。只是這一夜,溫泉館注定不能像以往那般平靜。
「當真是千鈞一發啊!皇嫂沒事吧?」一走出皇宮,龍軒逸立刻卸去剛才偽裝的冷靜,一身的冷汗。
「沒事,你出現得正好。」蘇紫瑤亦輕呼出一口氣,看向龍軒逸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感謝,「今日若不是你,她不會這麼快放過我。」
「皇嫂不要這麼說,皇兄臨行前特地囑咐臣弟照顧好皇嫂,若是皇嫂有個三長兩短,臣弟無法向皇兄交代。夜色已深,臣弟先送皇嫂回府。」
蘇紫瑤知道龍軒逸是放心不下自己,也不推遲。
兩人剛回到攝政王府,挽星兩人急急忙忙從里面走來,對著蘇紫瑤耳語了兩句,蘇紫瑤面容一凜,轉頭看向龍軒逸。
「九皇弟今日辛苦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好留九皇弟多做停留,素月,替我送送九皇弟。」說完,朝著龍軒逸點了點頭,帶著挽星快步向府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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