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嬪和王妃呢?」一群人急急忙忙的沖進欒鳳閣,龍玄頤一把拉住端著水剛要進門的雪雁,焦急的詢問。
「參見太後,皇上……」雪雁嚇了一跳,忙道「娘娘和王妃都在里面,太醫正在里面急救。」
話音剛落,幾人已經越過她沖入了房中。
「瑤兒……」龍誠璧一眼便見到了站在床邊,臉色蒼白的呆呆望著床榻的蘇紫瑤,心頭一痛,上前握住她微涼的手。
「王爺……」雙眸一動,看到龍誠璧的身後的兩人又道︰「太後,皇上。」
「究竟是怎麼回事?靜嬪沒事怎麼會摔倒?你們這些丫頭是怎麼伺候的?」柳若汐沒有理會蘇紫瑤,上前一步看向床榻上沒有一絲血色,就連昏迷都不甚安穩的人兒,低聲冷喝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一群丫頭聞言全都跪到了地上,誠惶誠恐的磕著頭。
「母後,這些事情等待會再說,先問問靜嬪情況如何?」龍玄頤蹙了蹙眉,低聲提醒道。
柳若汐這才轉頭問道︰「靜嬪情況如何?肚子里面的孩子如何?」
「回稟太後,所幸台階並不高,再加上有人扶著娘娘,娘娘並沒有事情,只是受了點驚嚇,動了點胎氣並未傷及胎兒。」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醫退了出來回稟道。
後面之人盡皆松了口氣,柳若汐面上雖也是一副慶幸的模樣,眼中卻劃過一絲失望。
「沒事就好,靜嬪怎麼會無故跌倒,還受了驚嚇?你們是怎麼伺候的?要是傷到了本宮未出世的孫兒,你們有幾條命都不夠賠。」
「太後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今日娘娘身子不適,便在欒鳳閣休息。到了二更,娘娘想起法師交代的事情,起身前往偏殿藏春閣叩拜送子觀音。恰巧王妃與蘭貴人在此,娘娘便邀請二人隨行,不想剛要踏進偏殿,娘娘便先行失足跌下了台階,連帶著蘭貴人也受了驚嚇。」跪在丫頭們最前方的一名大丫頭恭敬的答道。
蘇紫瑤認出這人正是那個掌燈領著幾人前往藏春閣的大丫頭,在這個時候又跪在幾個丫頭最前方發言,只怕此人便是這欒鳳閣的掌事丫頭夏青無疑了。
「失足?幾個人扶著靜嬪,怎麼就失了足?說到底還是你們這些丫頭沒護好靜嬪,來人……」
「太後饒命,奴婢有話要說。」柳若汐剛要喚人,一聲疾呼產來,打斷了她的呼喊。
眾人循聲望去,卻是夏青身後一個身著紫衣的小丫頭︰「太後饒命,奴婢那時候跟在兩位娘娘和王妃的後面,清楚的看到娘娘身形不穩,差點滑倒,但是蘭貴人在邊上扶了一把,並未……並未摔倒。」
「那後來怎麼就摔了?」
「奴婢……奴婢……」那丫頭抬頭怯生生的看了蘇紫瑤一眼,視死如歸般的低頭喊道︰「奴婢看到兩位娘娘快要站穩之時,王妃從後面又推了娘娘一把,娘娘才……」
「放肆!」柳若汐一聲怒喝,後面的人聞言也盡皆抽了口冷氣,好幾人更是瞬間變了臉色。
「你可看清了,污蔑王妃可是死罪。」柳若汐不著痕跡的看了龍誠璧一眼,冷聲問道。
「奴婢不敢有半點妄言,確實是……王妃推了娘娘。」
柳若汐沉默片刻,轉過頭看向蘇紫瑤︰「王妃可有解釋?」
「太後明鑒,誠如太後所言,妾身與靜嬪娘娘同為姐妹,她有孕在身妾身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將她推倒,傷及她與其月復中之子?」
蘇紫瑤話音剛落,邊上便傳出一聲冷哼︰「同為姐妹?王妃可是忘了秋闈狩獵之際,王妃是怎樣對待靜嬪娘娘這個姐妹的,如今再來說什麼姐妹之情,未免太遲了。況且,縱然王妃沒有這個心,保不準有的人有。靜嬪娘娘月復中的可是皇上的第一個皇嗣,保不準今後就是滄月最尊貴的皇子殿下,謀害皇嗣什麼的,某些人未必做不出。」
柳瑞海毫不留情的話語讓殿內的氣氛瞬間冷凝了下來,龍誠璧緊握著蘇紫瑤的手鳳眸微挑,笑道︰「左相的意思是懷疑本王唆使王妃謀害皇嗣?」
「是與不是,攝政王心里清楚。」柳瑞海不屑的哼了一聲。
龍誠璧的手稍稍收緊,蘇紫瑤安撫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弄得不敢出聲,卻都顯露出了幾份懷疑之時,一聲驚呼從里間傳了出來︰「娘娘,娘娘醒了。」
龍玄頤先一步撲到床邊喚道︰「愛妃。」
蘇錦瑟扶著還有些疼痛的頭剛剛蘇醒便听到熟悉的呼喚,登時清醒了過來,淚眼盈睫的喊道︰「皇上……」
龍玄頤見她這模樣也心疼了,將她擁入懷中道︰「別怕,已經沒事了。」
「孩子……孩子!」漸漸回想起當時的情形,蘇錦瑟忽然想起什麼驚呼一聲︰「我的孩子……」
「沒事,太醫說只是受了驚嚇,動了些胎氣,孩子沒事。」
蘇錦瑟聞言松了口氣,心有余悸的撫模著自己圓滾的月復部,確定孩子還在其中。
「妹妹,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秦婉瑩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模樣,眼中掠過一絲怨毒,臉上卻一副關切的神色,「你不知道剛才听聞你跌倒,皇上多緊張,當即丟下宴上的賓客們沖了過來,妹妹與孩子沒事當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不過妹妹你也太不小心了,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行事怎能這麼馬虎,好在孩子沒事,要是……你可怎麼向皇上太後交代啊?」
蘇錦瑟听完秦婉瑩的話,渾身一僵,緊抓著龍玄頤的衣襟看向蘇紫瑤,眼中浮上了幾分怨恨與委屈︰「皇上,臣妾並非自己不小心,而是……有人故意要害臣妾。」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議論紛紛了起來,龍玄頤更是臉色一變,扶起蘇錦瑟道︰「愛妃可是知道些什麼?」
「臣妾確實滑了一跤,但好在蘭姐姐扶了一把,並無大礙。但就在臣妾與蘭姐姐快要穩住之時,一股力道從後面推了臣妾一把,臣妾才會……」
「豈有此理,靜嬪可看清了那人的模樣?」柳若汐冷喝一聲,臉上的憤懣越發明顯,目光則若有似無的飄到了蘇紫瑤的身上,仿若已經洞察了真相。
「臣妾當時嚇了一跳,回頭想去看,卻看到……姐姐。」蘇錦瑟渾身一抖,像是收到了莫大的驚嚇,淚水連連的望著蘇紫瑤控訴道,「姐姐,妹妹知道自己不懂事,不討姐姐喜歡,姐姐教訓妹妹便是了,為什麼要傷害妹妹肚子里面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啊!」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蘇紫瑤的身上,臉上染上了幾分詫異與惱恨。
「王妃,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柳若汐指著蘇紫瑤氣得渾身發抖,「枉本宮以為你與靜嬪姐妹情深,讓你來探望靜嬪,不想竟是引狼入室。為了自己的私欲你竟可不顧手足之情,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來人……」
柳若汐剛想讓人將蘇紫瑤拖下去,卻听得一聲斷喝︰「慢著。」
柳若汐看清說話之人,臉色愈發難看︰「攝政王還想包庇王妃不成?」
「太後誤會了,臣只是覺得單單听信兩人一面之詞,並不能清楚事情的真相。」
「即便不信那丫頭的話,靜嬪被推差點受傷,她總不能撒謊吧。攝政王這麼說分明是想替王妃說話……」
「太後這麼急著讓人將妾身抓起來,連個辯白的機會都不給妾身,妾身倒是覺得太後這般心急火燎的,是有意包庇某些人。」蘇紫瑤按住龍誠璧蠢蠢欲動的手,上前一步直視著柳若汐笑道。
「胡鬧,此事本宮絲毫不知,談何包庇?」
「既如此,太後緣何不給妾身一個辯白的機會?」蘇紫瑤冷笑一聲,轉而看向床上仍在哭泣,楚楚可憐的蘇錦瑟道,「娘娘說臨跌倒之時看到了妾身,娘娘那時候可曾看到妾身的臉或者說娘娘可曾親眼所見妾身伸手將你推下台階?」
蘇錦瑟一怔,竟是啞口無言︰「那時候……那時候……太過匆忙,我只是看到姐姐的……衣服。」
「衣服?」龍軒逸輕笑一聲,讓室內的氣氛再次發生了轉變。
蘇紫瑤也笑了︰「單憑一件衣服便要定妾身的罪?沒錯,那個時候站在娘娘身後的人確是妾身,但是……妾身亦是本次事故的受害之人。」
說罷,蘇紫瑤放開龍誠璧的手,緩緩卷起右手上的衣袖,幾道看上去不甚寬大,卻青紫得觸目驚心的傷痕毫無征兆的映入眾人的眼簾,讓室內的眾人再次嚇了一跳。
「瑤兒!」龍誠璧握住蘇紫瑤的手腕,看著上面的傷痕,眼中盡是風雨欲來。
「沒事的,只是剛才不小心磕了一下。」蘇紫瑤伸手想要將衣袖重新放下,卻被龍誠璧緊抓著手動彈不得。
哭笑不得的看著大有像去年那般無視眾人將自己帶走的男人,蘇紫瑤忙朝著邊上的素月遞了個眼色,若是這個時候不顧一切丟下這些人跑了,她的罪名可就真的坐實了!
就在室內再次沉默之際,一道身影從外間沖了進來,驚喜的大喊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後!」
「出了這麼大的事,哪來的喜?」柳若汐冷著臉橫了那奔進來的太醫一眼。
那太醫卻並未抬頭,只恭敬的回道︰「啟稟太後,皇上大喜,太後大喜,蘭貴人已經有了兩個半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