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下來,地上印滿銅錢大小的粼粼光斑。溫暖的陽光穿梭于微隙的氣息。舒倘,漫長。把天地間一切空虛盈滿,充斥著一股醉人的生機。
惠風和暢,站在最上空放眼望下去,整片森林猶如是翻滾著浪花的綠色海洋,一望無際顯得頗為壯觀。
然而,卻是沒有人注意到,就在這片森林一極為隱秘的山谷之間,一絲絲濃郁的血腥味正緩緩的擴散開來。
端坐在一塊巨石之上的雷焱,面朝驕陽,只不過那一次蒼白之色卻是讓人知道現在他的情況相當不好。
滴答滴答滴答猶如是雨滴墜落之聲,將這山谷死一般的寂滅打破,回音游蕩在其中,久久不散。
而每發出一敲打之聲,便是能見到雷焱的軀體會微微的抽搐一下,甚至就連那氣息都是更加的萎靡。
定眼望去,只見雷焱那放在雙膝之上的雙手手腕之處,此時正緩緩的冒出一股股鮮紅的血液。
而雷焱似乎是故意的一般,任由那些血液從體內流出,滴落在盤坐的那塊平緩的巨石之上。
而此時的那塊巨石不知道是被多少鮮血渲染過,居然有一般都是血紅色。絕大部分的血液都是順著石頭流入那條清澈的河流中,漸漸消失在這山谷的盡頭。
但遺留下來的那股血液依舊是彌漫著這片山谷,讓人聞著略微有些不舒服。
好在一旁有著血紅等三人的護法,將那些圍著血腥味前來的魔獸盡數斬殺,否則雷焱這換血的過程怕是早就被中斷了。
但饒是如此,血紅等人臉色也是有些緊繃,他們已經感受到此時的雷焱已經極為的虛弱,可是要將體內的雜質血液盡數的迫出來,卻還是遠遠不夠。
感受到體內出現的一陣虛幻,雷焱依舊是緊咬著牙關,經脈之中出現的枯竭之感,似乎讓所有的痙攣湊是聚集在一起了一般,那種如蛆跗骨的感覺,帶來的鑽心地疼幾乎忍不住想要大聲的叫出來。
因為忍著劇烈的疼痛,將得那一聲釋放的聲響完全的掐死在咽喉之處,蒼白的臉色變得極為扭曲,因為血液的飛速流逝,青筋暴鼓,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相當的猙獰恐怖。
然而,雷焱很清楚,現在還不過是開始罷了,距離真正的激活血脈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時間,對于修煉者而言不過是彈指揮間,要血紅慕老這等強者,一閉關便是數月甚至更久,就連雷焱盤坐三五天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現在,每一秒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甚至一旁的血紅等三人連呼吸都是急促了不少,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少年。
只要有絲毫的不對,他們絕對會立馬出手。
體內的極度虛弱感以及帶來的疼痛讓雷焱恨不得立馬便是昏睡過去,緊握的拳頭讓得指甲都是深深的刺入那皮肉之中,只不過此時的他卻是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
而那陷入血肉中的指甲傷口之處,卻沒有絲毫的血跡滲出來,唯有看到絲絲白肉。
「少主,趁現在!」
良久之後,一聲低沉之喝讓得意識極為虛幻的雷焱猛的一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那扭曲的臉蛋居然被拉直了不少,蒼白的膚色讓他看起來就像是死尸一般。
再次打起精神,努力睜開極為沉重的臉皮,竭力調動著體內的靈力,緩緩匯聚與胸口之處。
體內靈力游走在那幾乎是干枯了的經脈血肉之中,就像是針刺穿過一般,不斷攪亂著自己的血肉,仿佛是千萬把刀子一層層撕裂肌膚,讓得雷焱的瞳孔都是放大了些許。
靈力所過之處,就算血紅三人也是能夠看到肌肉不斷扭曲,體內的骨肉翻滾,這比起直接給他數掌的疼痛還要深的多。
緊咬的牙關硬生生從其中擠出數滴鮮血,仿佛只有這樣才是能夠將那一抹疼痛稍微減輕些許。
當靈力從身體四周匯聚與胸口之處時,一股清爽的涼意也是緩緩的滋潤著五髒六腑,讓那原本能量都是枯竭的機能再次揮發出一絲絲的生機。
「接下來,希望少主能夠忍住,盡量的用靈力將體內遺留的血液雜質清楚出來」
華老說話期間,手印一變,與得血紅二人相互輝印,磅礡的能量波動自三人體內迸射而出,直接便是將空氣都給擋開,留下一片真空地帶將雷焱圍攏在其中。
繁雜的手印變動,三道極為刺眼的光線也是緩緩匯聚,形成一個三角形之狀將雷焱覆蓋在其中。而一股股極為濃郁的能量也是從那光線之中爆發出來,充斥在雷焱的周圍。
然而,在這些黏稠的有些無話的能量中,卻是有絲絲極為精純的力量正逐漸形成一個奇怪的陣型,布置在雷焱的腦域周圍,滋潤著其神識。
一聲宛若是垂死掙扎的魔獸嘶吼的聲音猛然自雷焱的體內爆涌而出。那一股嘶啞的虛弱感,以及掙扎感,讓血紅等三人都是心中一震。
雷焱的性子慕老等人是極為的清楚,那股韌勁就算是一些強者也是不能企及。而眼前只不過才開始便這樣,可想而知,這里面的那一份艱難絕對比他們想象中要厲害得多。
原本陷入皮肉中的指甲,在這一聲暴喝中再次深入了不少。
撕裂之聲久久傳蕩在這片幽靜的山谷之中,那回音讓不少蟲鳥都是大受一驚,急促往外跳躍著。
胸口之處匯聚的能量,就像是決堤的潮水般,往任何可以鑽的地方鑽去,大肆的破壞者體內原本的機構組織,甚至連一些骨肉都是在那靈力毫無牽引方向之下被碾的粉碎。
雷焱只是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體內不斷攪動著自己的骨肉,宛若是一片片的將經脈、骨肉分割開來,若不是腦域的神識被蘊養著,光是這一下怕依然是撐不住了當那股靈力盡數從胸口之處沖散消盡時,卻是見到雷焱的肌膚由蒼白之色變成了朱砂之色,只不過那股四散的血腥味卻是讓人清楚,那覆蓋在肌膚表面的不是白里透紅的健康,而是從毛血細孔中被擠壓出來的血肉。
「少主,還能堅持嗎」
望著此時癱坐在巨石上,正大口喘息的雷焱,慕老卻是忍不住的問到。和雷焱相處十四年,這種情況他還是首次看到,說不痛心卻是不可能的,畢竟,眼前的這個瘦弱少年不過才是十四歲,僅此而已。
「我還能」
突出的字,似乎又千萬斤重量一般,仿佛要將他的周身力量都是耗空。
顫抖的聲音之下,艱難的蠕動著身軀。那因為失血過多導致嘴唇變得烏黑,說出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顫抖著。
再次坐立起來,只不過那原本筆直的脊梁此時卻是耷拉著,渾身除了疼痛卻是再也找不到平時的那一份力量感。
若不是心中的那一份堅持和信念,雷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堅持幾次。
啊啊啊啊!
一聲聲撕裂的桑啞之聲,是不是回蕩在這山谷之中,只不過每一次的嘶吼那一股聲音的氣息都是會削弱幾分,甚至能夠在那聲音中听出幾分背水一戰的悲歌。
到後來,卻只能看到雷焱那扭曲的面龐對著上空吃力的一張一合,聲帶的撕裂早已是不能發出絲毫的聲響出來。
似乎是為了緩解那一股疼痛之感,肉掌不住對著巨石敲打下去,每一次的撞擊發出的聲響都讓血紅三人心頭猛地一震動。
沒有靈力的護持,就算是**的強悍,也終歸是抵不住那巨石的堅硬,幾乎連得骨頭都是被自己完全的敲碎,**在外面,森森白肉外翻,看上去好生的心寒從遠處一看,此時就像是一個血人正端坐在那巨石之上,陽光的投射讓那一股鮮紅變得更為的刺眼。而進出看去,那覆蓋在雷焱身上的血漬依然凝固,正投射著上空的溫和陽光。
「終于是差不多了嗎?」
望著再也沒有血漬噴出的雷焱,血紅才是顫抖的問到。
早在之前,三人便是打算出手制止,可是一看到雷焱眼中的那一抹瘋狂的堅毅卻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如果這種情況再來兩次的話,就算是拼著血脈純度稍低的風險性,他們也會強行出手。
這種折磨已經不能算是慘無人道來形容了。
望著此刻趴在巨石上的雷焱,渾身的骨肉都是濃縮到了一團,整個人都是比以往小了將近一半,渾身被血漬覆蓋,而那血漬下面卻沒有絲毫的血色,整個人都是蒼白和烏青。
就像是剛死不久的人一般。
體內器官骨骼幾乎被損害殆盡,整個身體已經是破爛的不能再次破爛了感受到那極為細微的呼吸,三人才是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撐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