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顏模著滿地的花朵,困惑道︰「這是曼陀羅?不是黑色的麼?怎麼是紅色的?」
「那是因為紅到極致了就是黑,當這些花吸食了血液以後,就會變成黑色。這些花便是為你母親開放的,昔年,你母親為了將你復活,用了禁術,現在都沒有醒過來,這些年來這些花一直守護著你的母親,維持這你母親的最後的神識。你母親和你姑姑從小除了長相類似,性子簡直就是兩個人,你姑姑不愧是黃泉之花,常年沉默,性子安靜,而你母親卻是非常活潑,常年嚷著餓,所有人都以為她是過于好動,所以並未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次你母親受重傷,陷入癲狂,吸食了自己師兄花無未的血,本來這件事情是沒有人知道的,大概是花無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偷偷以自己的血液飼養著你母親的本體,所以你母親在人前並無異常,而花無未乃上古神木反魂樹化身,身份在神界尊貴無比,其婚事向來受神界重視,于是上位者終于知道了這個可怕的事情,然後你母親被當做怪物一樣監視起來。」
暮顏身體抖了一下︰「那我是什麼?」
「你還未成形,便把那群神棍嚇得半死,想方設法讓你魂散,後來多少人付出多少代價才讓你勉強魂聚,你現在這副軀殼亦是別人的,只是因為同你血脈相連,才能勉強維持著你的神識,你該是發現了,無論你怎樣的精神旺盛,總會有時候身體異常虛弱,仿佛要靈魂出竅一般。可以這麼說,你等于還未出生,所以沒有人知道,你到底是什麼?而且大概你繼承了你母親嗜血的特點,所以身體虛弱的時候應該會有饑渴之感。」
暮顏臉色開始發白,她想起了,自己上次昏倒醒來以後,總覺得喉嚨異常干涸,想要喝水,可是卻怎麼也不解渴。
暮顏望著這遍地妖艷地花朵,滿心荒涼︰「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是個隨時都可能會掛掉的怪物麼?」
男子望著她,突然仰天,眼神深沉︰「我不會讓你死的。」
「為什麼?你跟我有什麼關系麼?」
「嗯,我答應她了,答應你母親了,一定會守護你的。」
男子嘆氣︰「這些年來,你不停轉世,穿梭在不同的時空,遇到不同的人,然後愛上不同的人,在輪回里聚集自己的靈魂,然後再轉生到下一世,因為你的靈魂並未成熟,所以每次轉生,即使不喝孟婆湯,你也不會有任何前世的記憶,每次轉生對于你來說都是一次格式化,什麼都沒法留下,現在你難得獲得一次可以終止這輪回命運的機會。」
暮顏︰「什麼機會?」
男子︰「你現在的身體並不是自己的,靈魂更是四分五裂,在世間游蕩,你需要聚魂,據我所知,你們尊上的血,乃是父神之血,可以篡改一切的血統,將你的魂魄同現在的身體連在一起。」
暮顏︰「你在開玩笑吧,要我哥的血還好說,要尊上的血,那還不如直接讓我掛掉來的簡單。尤其是,我對著尊上君就發顫,我怎麼敢咬他啊。」
水寒遞給暮顏一把劍︰「你帶著防身吧。另外,其實尊上即使是父神之後,也是會有情緒化的時候,現在正是時機,事在人為,你要相信自己。這也是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將你的靈魂從異域召喚回來的原因,因為時機到了。」
暮顏一接過劍,劍就變成一朵小花出現在暮顏的手腕上,還挺好看的,不過他張口就咬了暮顏,暮顏疼得大叫。
水寒︰「別擔心,只是在跟你締結契約而已。」
水寒望著遍地的花朵,突然說︰「暮顏,你注定的紅顏薄命,情路坎坷,所以,愛便是劫難,可以的話,還是不要動情的好。」
暮顏點點頭︰「我懂你的意思。你照顧好我母親,總有一天我會找到救活她的方法。」
水寒點點頭,輕輕地撫模著遍地的花朵,然後暮顏只看見場景退去,她又站在她來的地方。
遠遠地,她看見鳶鳳倚靠著一根柱子,閉目養神。
暮顏想,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真的愛著鳶鳳的吧,自己厚顏無恥地佔據了別人的身體,還對原主人的戀人一點都不好,真是太不應該了,于是暮顏決定了,以後會對鳶鳳稍微好一點。
遠處,水寒突然跪在地上,血滴在地上,滿地的曼陀羅開得更加紅艷而悲傷,水寒輕輕模著那些花兒,然後低語︰「你放心,我不會死的,我還要等著你醒過來呢。」
暮顏正打算走過去,突然一絲冰冷滑過脖子,暮顏本能地張開結界,右手落地︰「陷落!」
無數的木柱就像雨後春筍一般拔地而起,然後開滿紅色的花朵,燃起漫天的火海。算起來,這還是暮顏第一次將火系和木系的術融合在一起使出來,效果真是驚人,驚得一旁的各種小魔們瞠目結舌,還好魔族多擅長火系,且在無妄之城,存有封魔之物,對一切術都有很大的削減作用,所以還不至于尸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