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顏從來不知道鳳凰竟然這麼招女孩子喜歡,這死丫的在天涯海閣的時候明明還是個挺樸素的孩子。
誰知道在天界整天穿得風騷無比,再配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眼神動不動就冷下來,迷得一群仙子暈頭轉向。
大有,給鳳凰提鞋也是無比榮耀的一件事情的樣子。
這天,司命來找鳳凰。
暮顏正在悠閑地吃著米果,司命本來已經從她身邊走過,然後就跟見了鬼一樣,突然整個人彈了起來,然後慢動作回放。
司命君的身體一陣呆滯,然後猛地轉身,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暮顏︰「花暮顏?」
「你又回來了?」
暮顏也不擦嘴︰「老爺爺認識我?」
司命嚇得臉色慘白︰「你還記得殿下麼?」
暮顏偏偏頭,滿臉的疑惑。
司命反倒松了一口氣︰「原來不是她。」
暮顏又看看飄然而去的司命,什麼跟什麼啊,繼續吃果子。
司命遠遠地,又停下,思緒仿佛回到那一年,天君,不,那時候的二殿下偷偷帶回這個女子,求他跟他父親保密。
那時候,那樣真實,幸福的殿下,卻仿佛永遠停留在那一年,再沒有出現過。
他牽著她的手,偷跑去小重天,兩個人的青絲相挽,然後剪斷,埋進小重天的泥土里。殿下對那個女子說,除了你,我再也不會稀罕其他人。
真的是一語成讖。
這些年,天君身邊雖然總是美女如雲,卻再沒有誰可以讓他在意。
那年發生了好多事情,卻都消散在時間的流逝中,沒有人知道知情人的痛苦。
甚至連先父都不清楚很多細節,其實殿下還是遇到了花暮顏,還是愛上了她。聰慧如殿下瞞著先父,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卻終究輸給了命運。
連當事人都不再記得的過往,到底還算不算真的存在過呢。
他看著殿下出生,看著他長大,看著他戀愛,再看著他變成活著的卻再沒有愛情的木偶。
司命的眼楮有些濕潤了。
那個時候,殿下說,你們要讓我忘了她吧。
他很不自在地立在一旁不說話。
殿下最後只求了他一件事。
如果哪一天我要傷害她,攔著我。
他沒有求先父,卻求了他,他說,我知道,其實你最心軟。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然後那個會瀟灑地笑,痛快地哭的殿下死去了。
這日,司命傳召完畢一班大臣後,難得的沒有批評又有點吊兒郎當的天君。
天君反倒有點不自在。
朝會完畢以後,天君正要調侃司命。
司命突然叫了一聲,殿下。
天君停頓了幾秒,然後大笑︰「好多年沒听到人這麼叫我了。司命今天很反常啊。」
司命突然胸口一陣發悶,大腦一時犯傻,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殿下,別殺她。」
天君先是一愣,然後低聲問︰「那麼,果然瞞著我什麼事麼?」
司命不說話。
天君嘆氣,坐回那個君臨天下,獨一無二的位置上︰「司命,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司命︰「自天君出生。」
天君的聲音冰冷地回蕩在空曠的大殿︰「那麼依據司命的了解,你覺得你還可以瞞著我多久?」
司命︰「恕臣死罪。」
天君的眼楮死死地盯著司命,然後招招手說,你下去吧。
天君揉了揉太陽穴︰「別殺她麼?實在不像是司命會說的話,那麼是誰讓他說的?」
正像司命所想,聰慧如殿下,怎會猜不到呢?
天君輕笑︰「難道,是我讓他說的麼?」
天君不可置信地想要大笑,他的命運不是被父神給改了麼?那麼他當是再無可能遇到那個人,而換成是原慕白遇到她。那麼他都沒機會認識花暮顏的話,怎麼會向看著自己長大的司命交代這麼一句話。
罔顧神界的話,而對神界忠心耿耿的司命竟然還真會如實傳達。
天君的臉顯得特疲憊,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他的記憶,平穩沒有缺失,確實沒有這麼一個人,從他的出生到登基,確實沒有發生什麼異樣的事情才對。
天君去找鳳凰喝酒,又遇到了花暮顏。
一叢花後,綠影婆娑,長發飄揚,記憶深處仿佛有什麼隱隱約約的,就如羽毛一樣的輕盈滑過水面,浮起一絲漣漪,又很快平靜下來。
暮顏轉身,是陌生的臉。
喝酒的時候,暮顏一副看天君不對盤的樣子,鳳凰問她︰「怎麼了?」
暮顏小聲嘀咕︰「死玻璃。」然後暮顏就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她小心翼翼地拽著鳳凰的手︰「鳳凰,這個男人沒安好心的,你別被他騙了,他是個花心大蘿卜。」
鳳凰一臉茫然。
暮顏︰「你不知道麼?鳳凰,他喜歡男人,你要小心他。」
天君真是欲哭無淚,他什麼時候喜歡男人了,就算他多年沒有孩子也不至于傳出這種不地道的傳言啊。
「你亂說什麼?」
暮顏用一副瞧不起他敢做不敢當的語氣︰「你不是跟我搶尊上麼?」
鳳凰口中還沒有咽下的酒立馬噴出來,笑得喉嚨都被燒疼了。
天君鐵青著一張臉︰「就那個木頭,我會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