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回憶的碎片涌進暮顏的大腦，暮顏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
少年吻著年少的小暮顏的長發︰「青青，我們逃吧。我不要讓你嫁給那個暴戾的侯國皇子。」
暮顏回身抱了抱少年︰「君華，你又任性了。兩國聯姻，我們若逃了，我的爹娘怎麼辦？我們終究情深緣淺，你會遇到更好的女子，忘了我吧。」
少年原本溫和的臉頓時變得陰狠︰「你等我，總有一天我要踏平侯國。」
時間切換。
一個男子撕碎暮顏的衣服，手里還抱著一個美人，滿室只听見女子的哭泣聲。
暮顏沉沉地入睡，男子起身，白皙如玉的身體滿是曖昧的痕跡，一張臉長得比女子還要美麗幾分。
男子勾了勾暮顏額角的碎發，嘴唇生澀笨拙地在暮顏的嘴上快速啄了一下，整張臉變得很紅。他呆呆地看了女子很久，然後猛地抱住女子。
壓抑的聲音低低地傳來︰「青青，忘了他吧。」
過了許久，男子終于松開女子，笨拙地替女子抹藥，然後自嘲︰「堂堂侯國君主，竟然只有在夜深人靜，你永遠也听不到的時候才敢說真話。」
天地突變。
男子惡狠狠地將暮顏推到在地︰「慕容君華，最溫和最沒有勢力的皇子竟然可以在短短的幾年時光里，殺光自己的手足，與趙國聯姻，前來踐踏我侯國的領土。最可恨的是議和書上只有一個要求，歸還陸青青。」
暮顏擦擦嘴角的血︰「聖上，我既然已是你的妻子，自然會與你共同進退。我自嫁到侯國，便與慕容君華再無聯系。」
男子溫柔地抱起暮顏，手撫模著她的頭發︰「那麼，青青，你為什麼不願意替朕生孩子？」
暮顏溫順地低下頭︰「聖上不缺子嗣。」
男子握緊了手，指甲嵌進皮膚里，血流出來。
「青青，你是在騙我，還是在騙自己？既然如此，我們就一直做戲下去吧，你別指望我會把你還給他。」
然後便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
侍衛在慕容君華耳邊耳語了幾句，慕容君華冷笑︰「原來如此，你們前來行刺我就是為了調虎離山，去救那已經被我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侯國之主麼？可惜得很，你們的主子倒是被救走了，你們卻活不下去了。」
身邊的侍衛急忙掩護暮顏，又一場廝殺瞬間爆發。
一個隱衛拼命將暮顏推出去︰「殿下，你一定要沖出去，要是主上知道你為了救他丟了命一定會活不下去的。如果情況不對，殿下一定要表明身份，至少活下來。」
突然，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出現在身後︰「都護著你呢，看來你該知道你們的主子在哪里，說出來！」
冰冷的劍刺入後背。
「你再不說，朕可就不會手軟了。」
一陣沉默。
然後仿佛有什麼撕碎的聲音。
血從嘴角流出來，黑色的面巾月兌落，一張蒼白的小臉露出來。
上一次看見這張臉，還是遍地的花朵，花月正春風，他們都還年少，還只是彼此的唯一，然後從此各天涯。
十年，他們十年沒有交集，他只能隔著山長水闊獲悉一點她的消息。
他無數次想象他們再次相見的場面，唯獨不可能想到這樣的場景。
男子瞬間龜裂的表情仿佛在夜色里渲染開來。
「君華，放過他吧。這些年來，他待我恩情並重。我和你終究是錯過了。我，累了。」
君華抱起她，一如當年，他們一起長大，他便在她身邊照顧她。
「我不會放過他的。如果你死了。」
男子用力拽著她的肩膀，十年，不曾在外人面前軟弱的臉瞬間枯萎開來。
暮顏的大腦被劇烈的疼痛貫穿。暮顏掙扎著睜開眼楮，胸口一陣悶痛，嘴角竟然流了血。
兩行清淚落下。
「不是說我不可能會記得我的前世麼？」
濁點點頭︰「確實不會，所以才要用這前世鏡將你的每一世都記錄下來。每一面鏡子就是你的一世。這件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剛才很痛苦吧，你的轉世大多不幸，如果有原慕白守護著你還好一點，在他的沉睡的時候，日子都會比較辛苦。你只不過看了一世就受不了，那些看著你一直轉世的人要怎麼辦？」
「為什麼做這樣的事情？」
「青丘帝君多年來痴迷一位女子，為了能夠守護她，不顧輪回之理，多年來干預塵世，守護那個女子。這等痴情雖然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但是在神界有點資歷的大家還是知道一點點內情的。可是，暮顏，有個人的事情卻幾乎沒人知道。他雖然沒辦法像原慕白那般守在你身旁，愛護你，對你好，卻絕對是愛你不輸于原慕白的人。可是他為你做了那般多，你記得了原慕白的好，卻把他忘了一干二淨。而，你那時的記憶被記載在了這其中的一面鏡子里。」
暮顏︰「我轉世時所遇到的人麼？城主，我轉世那般多，所欠下的情債怕是數也數不清了。愛我至深，我亦付出過深情的男子太多。我哥守護了幾千萬年，更是在我初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多加照顧我，對于這一世的我，他自然與其他人不同。」
「不是你轉世時遇到的。是第一個。你還沒有轉世之前的事情。」
暮顏有些緊張，這段往事她並不清楚。
「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