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顏和鳶鳳離開鬼城的時候,在邊界遇到了鳳凰。
鳳凰還是那麼騷包的樣子,一身軍裝襯得他帥極了。
暮顏歡快地奔過去,鳳凰只是輕輕對暮顏笑了笑,然後便望向了鳶鳳。
神界兩任戰神就這樣突然狹路相逢。
這些年來,經過鳳凰的換血,神界的神兵幾乎都被他洗腦得差不多了,蒼狼神的勢力除了少部分頑固勢力都已經基本瓦解。但是對于神界來說蒼狼神本身就是最大的定時炸彈和武器。
那個人戾氣太重,一旦暴走就六親不認,遇神殺神。
鳶鳳畢竟在蓬萊島長大,還是被洗滌了不少戾氣。鳳凰有些忌憚這個人,澈身為天君,不宜上戰場,不宜干些骯髒的事情。
他心甘情願替他去做,他甘之如飴。
可是,澈說,他面前這個人一旦暴走,他怕是攔不下來。那麼還有誰可以上呢?
他不願意澈親自動手。
「炎華君真是神界歷任戰神中最為特殊的一個。」
鳶鳳輕笑。
是的,神界歷屆戰神無不戾氣厚重,擅長黑暗系的術,簡直就是一把精致的殺人武器。
但是鳳凰不是,鳳凰出生羽族,當初還不是天君的澈將其調入軍隊的時候簡直稱得上力排眾議了。
所有的戰神在戰場無不戾氣纏身,越是廝殺越是亢奮,仿佛血液就是興奮劑。
只有鳳凰,他可以從頭到尾面無表情地殺人,也不愉悅,也不討厭的樣子,干完活以後就換一身干淨的衣服,喝茶看戲,仿佛剛才他根本沒有上戰場一般。這些年,鳳凰手上沾血不少,可是他仍然仿佛是那個初為戰神的他,身上的戾氣沒有厚重一分。
這真是荒謬的奇跡。
或許也是因此,那些戰將都對鳳凰感情深厚,鳳凰從不會暴走,他手下死去的都是他想要殺的人。所以他們尊敬他,仰視他,卻不會害怕他。于是整個神界的軍隊都對天君忠心耿耿,因為鳳凰的洗腦很成功。
鳳凰拍拍鳶鳳的肩膀︰「我來接暮顏。」
暮顏︰「鳳凰,你來接我干嘛?」
鳳凰︰「帶你去一個地方。」
鳶鳳︰「那有勞炎華君照顧我未過門的內子。」
暮顏差點吐血︰「鳶鳳,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你了。」
鳶鳳︰「我答應你爹了。」
暮顏窘迫︰「那也不行,這件事我不答應。」
鳳凰也不插嘴,只是在帶走暮顏的時候最後又看了鳶鳳一樣。
鳶鳳看清了他的嘴型。
暮顏並非你要找的那個人。
鳶鳳一下就黯然了。他時常迷茫,他找到了她,卻又不是她。
原本他們彼此都不過是彼此歷劫中的過客,所有的也只是一世的情緣。他一日比一日清晰地記起那段往事,望月湖的湖水在他的夢境中蕩漾。還有那個人溫柔的眼神。
可是她卻忘了。她說她不是她。在她身上再沒有對他的眷念。
沒有恨,卻也沒有愛。
仿佛她真的就是死了,再也活不過來的死了。
原來,你對我最大的懲罰就是忘記你曾經那樣愛過我麼?
可是,即使如此,他還是眷念。哪怕只是一個空殼,也抵過什麼都沒有。
鳳凰教育暮顏︰「你以後離鳶鳳遠一點,那個人心思太重。」
暮顏坐在鳳凰身上,扯扯他的毛︰「哇,鳳凰,你的羽毛好漂亮。好想養一只鳳凰,冷了可以當被子,累了還可以當坐騎,餓了,還可以烤來吃,簡直就是寶物啊。你送我一只吧。」
鳳凰一個翅膀飛過去,怒︰「我去哪里給你找寵物?」
暮顏悻悻︰「你不會生一個蛋給我麼?」
于是只听見高空中暮顏一陣尖叫,鳳凰一腳將暮顏踹了下去。
暮顏好不容易才找到平衡,懸浮在半空,拍拍胸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跟鳳凰在一起,要隨時當心他會飛飛你。」
鳳凰揚著他的小皮鞭,暮顏嚇得直往後退,掉落在下層的雲朵上,暮顏投降︰「好啦,逗你的啦。這麼危險的寵物,我可不敢養。教教程我們還是下次再做吧,你不是要帶我去一個地方麼?」
想不到鳳凰還真的就放過了暮顏。
暮顏趴在鳳凰的背上。低低地問︰「鳳凰,你沒有讓其他人坐過你背上吧。」
鳳凰不語。
暮顏揚起臉︰「因為鳳凰你那般驕傲,哪肯這般屈尊降貴啊。」
鳳凰︰「知道還不給我閉嘴。」
暮顏︰「那為什麼對我這樣的好?鳳凰。你明明很在乎天君,為什麼要反抗他,保護我呢?」
暮顏想起天君來找鳳凰喝酒。
天君醉了,鳳凰仿佛也醉了。
鳳凰還會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替天君蓋上錦袍,他跪蹲在天君的身旁,望向天君睡去的臉,臉上是難以言明的笑容。
「澈,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暮顏仿佛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事情一般落荒而逃。
難道說真正的玻璃不是天君,其實是鳳凰?
那個晚上暮顏想破了頭,總覺得哪里不對,最後終于恍然大悟,這是兩只攻啊,絕對的純攻,沒有受的組合怎麼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