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帶著暮顏越走越遠,夢姨只能依稀听到她的哭聲,仿佛幼年的暮顏在她懷中哭泣。
她揚起臉,嘴角的血就像幽冥界永遠開不敗的曼莎珠華,艷麗得過分。
她昂首挺胸︰「你們別想傷害我的孩子。」
黑羽冷笑︰「公主身上帶著縹緲香,她是逃不出幽冥界的。」
夢姨擦了擦嘴角的血,她對著他呸了一口血。
「畜生!虧城主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他!」
黑羽張開鋒利的爪牙,仿佛噩夢臨世,夢姨的世界一片昏暗,她拼命地尋找出路,沒有了召喚獸的她戰斗力被削減了不少。
當夢姨好不容易才從黑暗中探出腦袋的時候,一團濃霧突襲而來,她猛地吐了一口血,整個人不住地往後退。
是一身戾氣的鳶鳳。
他只是很冷地問︰「你把她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見過他很多次,以前還是個艷麗的男子,在無妄城很受女孩子的喜歡。
想不到只是彈指一揮間,他就變成了一臉冷情,殘酷的男人。
黑羽低語︰「鳶鳳,怎麼說夢姨也是無妄城的元老了,你下手也忒重了!」
鳶鳳只是瞥了黑羽一眼︰「婦人之仁!把她關到墨淵,就算讓暮顏給跑出了無妄城,依她的性子知道這個消息也是會回來救她的夢姨的吧。」
黑羽還想反對,墨淵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去了那地方就算還有命,只怕也只剩下半條了。
可是恢復真身後的鳶鳳變得特別容易動怒,他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拂逆她,只得先將夢姨押下去。
夢姨臨走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鳶鳳︰「你最近一直在做噩夢吧?現在的你再也配不上暮顏那孩子了。」
然後她便乖乖地跟著黑羽走了。
鳶鳳派出幽冥狗去搜尋暮顏,自己則前往鬼城。
路過海荒的時候,鳶鳳一個人去了望月湖,他的手穿透冰冷的湖水。
他的心疼得他都無法呼吸了,自他取回真身,他便記起了那一世的所有情愛之事。
那一年他抱著暮顏的尸體踏上神界。
他甘願被剝離神識,只為換她一命。
只為換她回眸一笑,僅此而已,卻被告知,千夢是真的死了,再也不可能活過來。
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微笑著說,但是她會轉世,而你還有機會可以去找轉世的她。
他騙了他!他說總有一世,他們會再次相遇,然後她不會愛上別的男人,然後他們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謊言!全部都是謊言!
鳶鳳的戾氣穿透湖面,平靜的湖面濺起萬丈高的水牆。
明明他已經回來了,他為了她削去戾氣,修身養性。但是她還是沒有回來。
鳶鳳的眼神狠下來,他早就知道,他們之間只能錯下去了,既然她不肯回來,他就只能將她搶回來。
暮顏被夢背著跌跌撞撞地奔跑,跳躍,然後隱隱約約之間好像有什麼人抱起她。
熟悉的,溫暖的,安全的懷抱。
迷夢中,她覺得身體里好像有什麼想要開放一樣,拼命叫囂著要出來。
她掙扎著,痛苦著,喉嚨一直干涸著,無數她看不清,看不懂的場景交錯開來。
戰場,硝煙,漫山遍野的尸體。
還有傾城之戀,美人如劍,終于刀劍相向。
終于她痛苦地叫出聲來,不要!
身體里仿佛有無數的海綿在吸干暮顏的血,她口渴得仿佛要死掉了一般。
于是在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在看見眼前的人竟是尊上的時候,暮顏仿佛所有的理智都被剪斷了。
她急迫地將尊上撲到在地,手忙腳亂地扯開他長衫的領口。
大片大片白花花的肉漏出來,暮顏終于毫不猶豫地咬上去,那血甘美得讓暮顏整個人都飄了起來,長久的渴血終于得到了慰藉。
暴躁的她並不滿足,仿佛本能一般尋覓著他身體里最鮮美的血。
她試圖解開他身上已經凌亂的中衣。
尊上皺著眉頭阻止了她,暮顏喝得太急了,搞得他渾身都是血。
可是暮顏不依不饒地跟他身上的那長布做著斗爭,眼見著沒有獲勝的可能,終于用一雙血紅的眼眸可憐兮兮地盯著他。
仿佛要滴出血淚一般。
她喚他,吹雪,我好難受。
尊上心神猛地一怔,暮顏已經成功地撕爛了他的衣服。
暮顏的手指按在尊上心口的位置,長長的指甲在尊上的心口劃了道口子,血珠就像午夜突然開放的夜來香一樣散發出令人暈眩的清香。
暮顏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然後她突然站起來,笑了起來,一身紅衣的她妖艷無比。
她笑著說,吹雪,你的血好熱,在叫囂著想要我呢。
暮顏彎,尊上的臉色變得蒼白,他一語不發,任暮顏舌忝著他心口的血。
暮顏在他耳邊低笑,原來你也會吃醋和嫉妒啊。
尊上也不言語,只是伸手拉住有些神志不清的暮顏。
暮顏的手搭在他的手心,她咯咯地笑著︰「你是听到了我要成親的消息,所以才趕來的麼?你心口的血終于也有了欲念呢,很合我的心意。」
尊上︰「看來你的身體無法承受心口之血的神力,已經陷入癲狂了麼?」
仿佛吃了興奮劑的暮顏抽出自己的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確實很熱呢,吹雪,我們來玩婚前大放縱吧。你看我就要嫁人了,以後再也不會纏著你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
尊上猛地打斷暮顏︰「閉嘴。」
暮顏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望著尊上︰「你是在生氣麼?吹雪。為什麼要生氣呢?你馬上就要解放了,馬上我就是別人的-」
臉色徹底冰冷下來的尊上讓暮顏不敢將那兩個字說出來。
暮顏委屈地拽著他的袍子︰「你憑什麼生氣啊,你都說了你不要我了,憑什麼我還要一直等下去。我不要等了,我不要你了。」
原本一臉冰冷的尊上听了這句話身體猛地一震,仿佛有什麼無法言喻的疼痛從心口的傷口蔓延開來,讓原本無法感知**疼痛的他在一瞬間竟然覺得那傷口撕扯著他的心髒。
他的腦海里回蕩著暮顏的那句,我不要你了。
在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天涯海閣的梨花都枯萎了。寬廣的天涯海閣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和漫天飄舞的大雪。
原來這就是痛啊。
原來傷口真的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