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澈撐著腦袋問暮顏︰「暮顏,難道我長得不好看麼?」
暮顏放下手中的雞腿,抬起澈的下巴,很仔細地品味了一番︰「嗯,廣義地來說,長得還是很不錯的,就是這張嘴。」
澈模模自己的嘴,他沒有听誰說過他的嘴不好看啊。
暮顏嘆了一口氣︰「太毒舌了。你知道什麼是甜言蜜語麼?你就不知道溫柔一點麼?」
于是接下來的一天,澈都超級溫柔,對暮顏百依百順。
澈帶暮顏去桃園的時候,桃花開得正盛,神界的桃花比人界的開得更加艷麗,也更加奪目。澈隨手折了一根桃花枝,挽起暮顏的長發,輕輕將桃花枝插進去,語氣還是那麼隨意︰「很適合你,送給你了。」
暮顏模模花枝上的那唯一一朵的桃花︰「可是桃花會枯萎啊。」
澈的身影穿梭在花海,他的腦袋從花枝中探出來︰「那朵花不會枯萎的。」
暮顏有些疑惑,她望著澈︰「花朵開放的時候不是就注定了要枯萎麼?」
澈的手拂過一枝光禿禿的樹枝,瞬間粉女敕的紅色就像破土而出一樣,他輕輕笑著︰「因為,我喜歡桃花。」
暮顏跟在澈的身後,小聲嘀咕著︰「那可真是霸道,因為自己喜歡,所以就不準別人枯萎麼?真是個暴君。」澈點點頭︰「暮顏你看人很準啊,我也覺得自己會是一個暴君。」他的手攏過一樹樹的桃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暮顏望著笑得一臉溫和的澈深深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在心里默哀︰果然伴君如伴虎啊,上位者都是深度精神病患者,長那麼好看真是可惜了。
澈決定再次前往幽冥界的時候特意給暮顏加了一天一夜的隱身咒,然後威脅著朱雀交出了身體,將暮顏的身體加載在朱雀身上。她記得當時朱雀一把辛酸淚地跪在地上,又是哭又是嚎,宣稱這是神聖的聖體,會被一個凡人玷污,有辱她的盛名,就差去抹脖子了。
暮顏很是不解,她問澈︰「難道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麼?非得去霸佔別人的身體。」
朱雀猛地點頭。
澈已經開始扒著雞毛︰「你有沒有搞錯,她以後可是你的主母,身體借給她用一下有什麼關系?」
于是朱雀終于閉嘴了,她的靈魂從身體里跑出來的時候,還在拽著暮顏的手︰「你千萬不要拿我的身體去干壞事,殿下用了移魂,其他人都會以為你是我。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一路上,暮顏都可以看見朱雀時不時從澈大大的袖袍里跑出來,用警惕的眼神望著她,就像她已經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一樣。
暮顏很喜歡幽冥界。
幽冥界沒有白晝,郊外也沒有燈火,但是卻飄舞著如同螢火蟲一般的冥火,很是漂亮。
暮顏伸出手去撥弄冥火的時候卻被咬了一口。
澈敲了敲她的腦袋︰「你什麼法術都不會,就不要拿著朱雀的身體去喂食了,這些靈魂很是喜歡靈力充足的神族,見你沒有要消滅他們的意思就壯著膽子咬你了。」
只見澈只是輕輕用食指轉著圈圈,那些冥火就像燃盡的煙火,滅了。
暮顏有些遺憾和傷感。
澈拖著她向前走︰「那些失去了歸處的靈魂終會墮落,然後聚攏化為沒有理智的魔物。對于他們來說,那些光亮便是他們生前的記憶,能帶著記憶湮滅也許反倒是種解月兌。」
暮顏望著澈︰「那麼我死後,也會化成冥火麼?」
正在前進中的澈停下來,他的語氣很是肯定︰「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將來要成為神界主人的我如果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還做什麼天君。」
暮顏點點頭,微笑︰「那倒是,就算我真的死了,殿下也要走後門將我找回來。」
一路上,有不少可愛的魔族前來搭訕,想要跟澈結一時的情緣。澈卻像個小男生一樣扭捏了半天,每次都面色不正常地將暮顏拽出來。每到這個時候,暮顏就嘲笑澈︰「我看古文,說的是你們這些皇族還沒有成年就會配有暖床的女婢,你裝什麼純情小男生啊。」
可是卻沒有人前來搭訕暮顏。
暮顏只得安慰自己一定是朱雀的身體不夠有魅力,卻忘了自己身體呆著一個隨時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大男人,哪有不知好歹的男人敢不要命靠過來。
途徑渡川的時候,暮顏被眼前仿佛如綿延開來的火焰一般的曼莎珠華鎮住了,那些熱情的,妖艷的花朵仿佛擁有生命一般。暮顏正要靠近卻被澈一把拉住︰「不要靠近渡川,河里全是亡魂,最喜歡吞噬你這樣的小丫頭。那些花也是,全靠吸食靈魂的力量才可以開得這麼燦爛,所以渡川附近這些花開得最為燦爛。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是危險,知道了麼?」
暮顏戀戀不舍地望著那些紅色,總覺得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