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就是咱們侯府的庫房里,這樣的銀子,也還有十箱子呢!」小侯爺端起酒杯,輕輕啜飲。
酒,是梨花春,甜綿潤澤,毫無生澀之感,應是五年以上的佳釀了。
青嵐舌忝舌忝唇,細細回味。
「可是……」緋衣露出深思的神色,在堂前踱步徘徊,「就算真的是賑災的款子,緋衣也不明白怎麼劉尚書這麼大方,直接就抬了來送給咱們了?昨兒的事兒,疑點那麼多,難道他真就信了?或者是,侯府的面子還管用?他不會還有什麼後招吧?」
「他自然是不肯輕易相信人的,侯府的面子,也早不如侯府的里子值錢了。」小侯爺嘆息一聲,向後靠在寬大的靠椅里,眯上眼,微醺,「我讓你說出十萬的數目,自然有我的用意。你道這十萬銀子他肯給我們是他大方嗎?這十萬,對他來說,已經是燙手的山芋,拿不得,扔不得了!」
「燙手的山芋?」
「是啊。劉尚書為人一向小心,哪怕是青郡侯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做事也都是算計妥當,半點痕跡也不留的。唯有這十萬兩銀子……呵呵,當初侯府這十萬銀子還是我經手收了他的,那時候,青郡侯還好好的,他自然也想不到侯府里會有現在這一天;而如今呢?天下皆知查抄侯府已經是早晚的事。事起倉促,來不及遮掩,他那十萬銀子,必將成為他貪墨的鐵證!緋衣,你說,如今我肯收他十萬,是不是算又救了他一次?」
「原來是這樣,」緋衣臉上又露出甜美的笑,「真是便宜了他了。只是如此,小侯爺便直接向他要銀子也就罷了,怎麼還借著平州戲園演這麼一出?何況……小侯爺不是說要借昨兒那些知情人的口,傳揚……劉家公子和小侯爺的事?為什麼收了他的銀子,又要去遮掩?」
「你是說我把春倌帶到鳴鸞苑的事?」小侯爺睜開眼看著緋衣,嘴角一絲近乎恍惚的微笑,「春倌兒美貌風流,扮相唱功都是極佳,我把他收到鳴鸞苑,有什麼不妥嗎?」
「緋衣說的不是這個。」美人兒微嗔,「可是,鳴鸞苑里的人,規矩是不可以和外頭往來的,小侯爺把他關起來,又怎麼把昨兒的事傳到那個人的耳朵里?」
小侯爺又抿口酒,優哉游哉地,「流言,總是真真假假,神神秘秘的,才更惹人探詢嘛……何況,沒有他,也不會少了人來傳這流言。」
「知情的,還能有誰會傳?」
「你剛才也說了,劉尚書那人,老奸巨猾,怎麼會沒有後招?你當他真怕昨兒的事傳出去嗎?青縉垮台,風向逆轉,與我反目,不是投靠新權貴最好的晉身階?」
「可他沒有和小侯爺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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