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水聲已歇,細弱的聲音又問道︰「錢大哥,當真不會抄家麼?」
「不會不會。」那位錢大哥已經有些不耐煩,「你當侯爺他老人家做事一點後路也不留的麼?這些年來,咱們小侯爺和小皇帝那是什麼關系?一個被窩里嫖女人的鐵桿子交情,能抄咱的家?」
青嵐探索機關的手頓住,臉上青青白白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偷偷瞟了一眼辛鋒寒,他的臉上也凝重起來。
唉,難道這一晚上的功夫白費了麼?可是小侯爺怎麼可能和皇帝一起嫖女人?難不成這小侯爺還真是男女通吃……的女人?
最怕是,辛鋒寒因而懷疑她話里的真假。
又是一陣水聲。
「原來這是真的呀?小的還以為,是府里的僕人吹牛……听說,小侯爺做御前侍衛,從來不當值,卻在宮里和皇帝日日歡宴,還常常留宿宮中……有的時候要召好幾個宮娥相伴,連皇帝都敢怒不敢言,難道也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咱們侯爺的公子麼……不過小皇帝也不會發怒啦,你怕是不知道,就是咱府里那個緋衣姑娘……」
聲音漸漸遠去,終至不可聞。
青嵐裝模作樣地還在石桌上探索,強笑道︰「這石桌底下,定是連著一根銅管;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銅管的另一頭,就是僕人居住的那個小院……的茅房」。
辛鋒寒臉上也熱了起來,點點頭,「嗯,這邊下去就是下人住的院子了,離這里並不遠。」
「青縉這老頭,連下人都監听,真不是個東西。」
「是啊,想不到這青縉連小侯爺都瞞著。听說這邊原來是屬于禁區,只有青縉和他身邊的親信才能夠進入,原來是藏著這個秘密。」
「……」
青嵐有些無力。她原本很懼怕辛鋒寒因為這偶然間听到的消息對她起疑,但也做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準備,可是誰料辛鋒寒一點這樣的意思都沒有,好像比她還相信「她自己」一樣。
若要她主動去解釋……關鍵在于,她到底要怎樣說明她就是一個女子?檢驗喉結都不能百分之百保證她的女兒身份,難道真要她月兌衣證明?
正徘徊間,忽然听見沉默了良久的辛鋒寒遲疑著開口,聲音中帶了一絲被壓抑的興奮︰「青嵐,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原來你這麼多偽裝,這麼辛苦……是在為皇帝陛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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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又是一夢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十分幸運地倒了霉。
所謂「幸運」,就是,「小侯爺」失蹤了。
「小侯爺」失蹤,自然不是這具身體失蹤,而是,青天白日的,居然也不見「小侯爺」醒來。這具身體,完全由她掌控。
這是不是很幸運呢?想不久以前,她還在算計怎麼能夠把「小侯爺」的靈魂擠走,自己霸佔這具身體,如今短短兩天光景,夢想就變成了現實,而且並沒有需要她絲毫努力,是不是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