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燭光幽然,忽明忽暗。
江醉墨一著里衣,外披狐裘披風,端坐在椅上,凝望著桌上的棋子。
棋盤上,白子勢如破竹,黑子節節崩潰,眼見著大勢已去,就差最後的破敗。
听見開門聲,江醉墨也不抬頭,只是輕聲道︰「來了?先陪我下盤棋。」
弒月抿唇,死寂的眸光掃了掃江醉墨,隨即蓮步輕移,走至江醉墨對面坐下,恰巧,弒月正在黑子那一方。
「黑子已經陷入死局了,如果是你,你下一步會怎麼做?」江醉墨抬眸,溫和的望著弒月。
弒月抿唇不語,眸光落在棋盤上,黛眉緊蹙。
黑子已經是半只腳邁入黃泉了,想活下去,簡直比登天還難。
凝思許久,弒月忽地眼前一亮,卻見她驀地起身,從旁邊劍架上抽出一柄犀利長劍,嘴角微揚,望著棋盤,弒月毫不猶豫的把長劍揮下。
一劍把棋盤連帶著桌子砍為兩半,幾粒白子在劍下化為泡影,茶杯砸為碎片,茶水四濺,只一瞬,便是一地狼藉。
「既然已經是絕路,那就只能絕處逢生了。」
弒月淺笑,緩緩抬起手,廣袖灌風,森森悠然,燭火下,平放于空中的劍身上,是一排完好無損的黑子。
江醉墨連忙朝地上望去,所有白子,竟是全部一分為二,凌亂的散落在地。
呆愣了好一會兒,江醉墨的臉上才浮現了一模溫和的笑,「不錯,夠狠!」
「不知宮主找弒月,所為何事?」
弒月微微揚眉,把手中的劍放回了劍鞘之中,黑子飛舞,劍身泛著陣陣寒光,倒映出了一雙翦水冷眸。
「听聞,你明日要和雲輕生死戰?」江醉墨道。
弒月回道︰「正是。」
「生死戰,或死或生,你只要努力爭取去贏即可,其余的事情,我會為你擺平。」
聞言,弒月啞然。
其余的事情?
說的難道是凌蒼?
如若真是的話,江醉墨為何要為她擺平,又是出于什麼目的?
「你別多想,我和你娘親關系甚好,何況,你爹爹還是我帶大的。」江醉墨站起身子,笑道︰「當初我與你娘親相見恨晚,經常把酒言歡,你娘親的酒量,可以說,只要她敢說自己是當世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弒月沉默無言,眸光里情愫不清。
這一路走來,她已經听過太多關于天凰夫人的事情了。
她倒是想見見,如此傳奇女子,究竟是怎樣一副模樣?
不過——
弒月望著江醉墨那張猶如畫中仙的臉,眼角不斷抽搐,她爹爹還是這貨帶大,這貨年齡到底幾何?
沒想到,俊美如斯的東皇學宮宮主,竟是披著美男皮的老狐狸!
江醉墨被弒月看的一陣發毛,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江宮主,你究竟多大……」弒月盯著江醉墨的臉看了許久,這臉完全沒有面具的成分,明顯是真的。
可——
聞言,江醉墨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算很大,九十有八了……」
弒月嘴角抽了抽,她再度盯著江醉墨的臉龐看了許久,只覺得毛骨悚然。
試問,你爺爺的爺爺級別的人,盯著一副妖孽絕世的臉站在你身邊笑意濃濃。
那畫面簡直太美,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