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茵茶。」慕容天宇點點頭,不過臉上已然沒有了笑容,平靜的目光中有著一絲欣賞、一絲留戀,還有一絲嘆息。
在天字二號房坐定,望著正逐漸熱鬧起來的拍賣場,何一凡終是開口問道︰「天叔,雨茵茶為霸刀吳嘯天所有,以吳嘯天的霸道,聚寶閣怎麼會有呢?」說到這里,何一凡眼中卻是有過一絲笑意,接著又道︰「要是吳嘯天知道他珍若性命的雨茵茶出現在這里,天叔,你說他一怒之下會不會找上聚寶閣?」
听何一凡說完,慕容天宇不由一笑,不過卻是搖頭說道︰「不會,因為聚寶閣沒什麼值得他出手。」
臉上雖然帶笑,然而慕容天宇的聲音依舊平靜,淡淡說道︰「天下修真之人不知凡凡,各種大小勢力更是不計其數,然而真正能夠歷經上萬年而不衰的,也不過一掌之數,聚寶閣恰就是其中之一。名聚寶閣,固是做拍賣之用,然而不說金銀這等俗物,便是天材異寶,上萬年的積累豈容小覷。百年前劉雨嫣為人所傷,吳嘯天為了救她,曾單人獨刀闖聚寶閣。」
「結果呢?」何一凡不由開口問道。
慕容天宇發出一聲似笑非笑的笑聲後才繼續說道︰「這百年來,吳嘯天依舊為情所困,只能以雨茵茶來解心中悔恨,卻也因雨茵茶得相思之毒。呵呵,已過百年,估計雨茵也所剩不多,董胖子倒是好手段,能夠從血刀門弄來雨茵茶。」
何一凡不由點點頭,猛然想到什麼再次開口問道︰「天叔,听你的口氣,也喝過雨茵茶?」
慕容天宇點頭發出一聲輕嘆,淡淡說道︰「嗯,那滋味,讓老夫現在都回味無窮卻是不敢提及。」
頓時,何一凡眼中終于有了一絲動容,為雨茵茶,更因為以慕容天宇波瀾不驚的心境竟然都不敢提及。想要問及,可是看到慕容天宇的表情,何一凡張口卻是一陣沉默。
看到何一凡的表情,慕容天宇搖頭輕笑,平聲說道︰「柳老頭之所以給稱為鬼醫,故是在于他那一身超凡月兌俗的醫術,更因為那一副令人不敢恭維的臭脾氣。百年前,劉雨嫣為吳嘯天仇家所傷,吳嘯天遣人來請柳老頭,一杯雨茵茶下口柳老頭便急匆匆的趕去。」又是一聲輕笑後,慕容天宇才繼續說道︰「至于剩下一壺,老夫喝了整整一天一夜。」
似陷入深思亦或回憶著往昔,半響後慕容天宇才悠悠嘆道︰「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哎,世間萬物,也唯有情字,最迷人卻也最傷人,只是可惜了劉雨嫣這位奇女子,柳老頭花費數年功夫也只能保持她最後一絲生機不滅。或許,自此之後,雨茵茶就要成絕響。」
低沉的嘆息聲靜靜在房間中回蕩,便是何一凡也是一陣黯然,為那位能讓霸刀吳嘯天百年不離不棄的奇女子,也為那為情所困仿若活死人的失意人。
片刻的沉默後,慕容天宇終是恢復了一貫的從容,緩聲說道︰「唯有極于情才能極于道,不管是忘情或者破而後立,一旦吳嘯天能夠走出來,這天下間便會多一個宗師極的高手。」
「宗師級!」默念一遍,何一凡心中一陣沉寂。宗師級,陸地神仙一流,這天下修真之人無數,高手更是不知凡凡,然而真正能夠稱得上宗師級的,除去那人和神龍不見首的竹林前掌教青竹道人,何一凡還真不知道有誰。
沉默中,除去房間中緩緩升起的幾縷松香,一切仿若都靜了下來。突然,察覺到大堂竟在瞬間變得極靜,何一凡不由望了過去。
數位女子在一白發老嫗的帶領下走進聚寶閣,當頭白發老嫗著錦衣長袍,慈眉善目看去有著說不出的和藹,身子高大雖稍有些佝僂,然而看其身姿可知年輕時候必定是一絕色美人。此刻,一手扶著龍頭杖,另一側則有一個紅衣丫頭攙扶。
紅衣丫頭約莫十一二歲年紀,頭梳兩頂笑鬢,雖是扶著老夫人,不過一雙靈動的大眼滴溜溜轉個不停,不住的打量四周,朱紅嘴角更是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飄渺閣中大都是修真之人,很多人都能夠猜到老夫人的身份,然而真正吸引眾人的還是老夫人身後一白衣女子。
冰肌玉骨,明眸櫻唇,好似上天將所有的恩寵都鐘秀于一身,任憑妙手神筆也難以描繪出其中一分神韻。一襲白衣仿若是白雪的饋贈,身後更是背負一柄白色仙劍,也不知寒意是從仙劍發出亦或來自她冰雪的容顏。絲綢般滑潤亮麗的長發,隨意的束在腦後,徒添一抹神采。
對于眾人望來的目光,白發老嫗和白衣女子似不曾察覺,唯有紅衣丫頭撇撇嘴,不過隨即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刻,董胖子也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滿臉堆笑的走到白發老嫗身前,笑道︰「數百年不見,棋仙子神采依然,不知其他三位仙子可好?」
白發老嫗滿是皺紋的臉龐上露出一抹輕笑,點頭說道︰「難得董閣主還記得我們四姐妹,不過都老啦,不像董閣主你,百年都沒什麼變化。」
董胖子哈哈一聲大笑,道︰「我不是胖麼?」又是一聲大笑後,董胖子望向背負仙劍的白衣女子。
突然,董胖子眼中一抹異色一閃而過,或是因為胖的緣故並沒有人看到,笑道︰「這位就是名動天下的曹仙子吧,今日一見,才發現江湖傳言果真不假,靈韻閣又添一絕世仙子!」
白衣仙子沖董胖子行了一後輩禮,淡淡說道︰「曹芸不敢得董閣主如此稱呼。」
「當得、當得!」連說兩個當得後,猛然看到紅衣丫頭皺起的眉頭,董胖子不由笑呵呵的問道︰「小丫頭怎麼稱呼?瞧這丫頭的靈動勁,早晚又是一絕世仙子!」
听到夸獎,紅衣丫頭已經笑開了花,嘰嘰喳喳的叫道︰「我叫袁靈鳳,董伯伯叫我鳳兒就好,師父師姐們都是這麼叫的。」
听到袁靈鳳的話,白發老嫗不由一笑,開口說道︰「你這丫頭,也不知羞!」
董胖子呵呵一笑後開口說道︰「伯伯記住了,鳳丫頭!一會兒看中什麼東西盡管告訴伯伯,伯伯給你想法。」
「真的?」袁靈鳳猛然跳了起來,同事松開白發老嫗的胳膊抓住董胖子的手臂,一邊搖晃一邊說道︰「董伯伯,你可是說真的?」
「鳳兒,還不放手。」白發老嫗聲音雖然嚴厲,然而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厲色,同時沖董胖子說道︰「鳳兒這丫頭從小給貫壞了,不知禮數,董兄莫怪!」
董胖子好不在意的哈哈一笑,叫道︰「怪什麼?這小丫頭活潑的很,董某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再說,難得有人喚我董胖子一聲伯伯,送些禮物也是應該的。」
看白發老嫗還要推辭,董胖子瞪起細小的雙眼,叫道︰「怎麼,莫非棋仙子看不起董某的東西?或者,認為董某太窮送不起?」
白發老嫗終無可奈何的點點頭,開口說道︰「難得你董閣主大方一回,鳳兒,還不謝謝董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