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有些發麻的手臂,再看看那道幾乎可忽略不計的缺口,張屠不由問道︰「什麼石頭,這麼硬?」
不同與其他幾人的吃驚表情,無崖子似已猜到這個情景,沉聲說道︰「金鱗石。」
听到這個名頭,齊少華幾人都有些吃驚,而無崖子已繼續說道︰「金鱗石又名龍鱗石,伴隨著龍脈而生同時亦保護龍脈,而且,龍脈越厚越久金鱗石也越堅固,這塊金鱗石在龍脈數千年的溫養下變得堅硬異常,尋常法寶根本不能破開。」
沉默片刻,齊少華開口問道︰「你沒有辦法破開石棺?」
點了點頭,無崖子算是默認,同時也在思考著對策,而本就駝背的身形再次彎下幾分,幾乎快爬在石棺之上。見此,齊少華、張屠、蛇道人以及蕭媚都不曾出聲,不過四人久經生死,神色倒也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蕭媚神色一動,輕聲說道︰「無崖大師,蕭媚有一枚金丹,里面蘊含一絲龍氣,不知是否有用?」說話間,蕭媚已將鳳凰山頂賞月時候楚浩然所贈金丹取了出來。或是因為處在龍脈之中,這刻,金龍越發明亮。
望著蕭媚手中的金丹,尤其是游走在其中的那條金龍,無崖子眼中突然爆射出一道精光,沉聲問道︰「龍氣精純,可是楚家人贈予你的?」
輕點腦袋,蕭媚開口說道︰「當日鳳凰山頂賞月時候,楚浩然以九龍御天訣召喚出一條金龍,最後金龍一分為九,蕭媚恰好得到一顆。」
伸手將金丹抓在手中,無崖子的手雖快卻是極其輕柔,生恐將金丹弄破使得龍氣消散。仔細打量金丹片刻,無崖子已有了決定,沉聲說道︰「金鱗石雖堅硬,卻阻擋不了龍氣,只是還需借道兄一條寶貝出來。」說到這里,無崖子扭頭望著蛇道人解釋道︰「龍乃大蛇,蛇亦小龍,自古就有言龍蛇一家,只是蛇化龍需要一番大磨難罷了,不過有此龍丹,便夠了!」
要是楚浩然在此听到這番話,怕是能夠吐出一口血來。他相贈幾人龍丹本是想交好蕭媚這一眾各大門派的精英弟子,可誰想現在竟成為破壞他楚家龍穴的幫凶,世事無常,想來大抵如此。
听到無崖子的話,蛇道人嘿嘿笑了聲,同時間手中已多處一條數尺長的小龍,而且,蛇道人更是特意挑選了條純白色仿若美玉的蛇兒。單手撫模著白蛇腦袋,蛇道人開口問道︰「無崖兄,這條怎麼樣,不行就再換一條,老道身上多的是。」
搖搖頭,無崖子開口說道︰「只要不那麼容易死掉就成,還麻煩道兄將金丹打入蛇體。」將金丹遞給蛇道人同時,無崖子接著又道︰「打入金丹後,就由道兄來驅動蛇兒來沖擊石棺,一旦有了缺口,諸位立即進入。記住,機會只有一瞬,不然就只能在這里等死了。」
其實,根本不需要無崖子強調,幾人也都明白其中的關鍵,一個個都打起了精神,便是蕭媚也強提修為注視著白蛇。
在蛇道人接過金丹的一刻,一直極其安靜的白蛇突然彈起腦袋,兩只小眼更是直直盯著金丹,而纏繞蛇道人手臂的身子卻是扭動起來,似在討好蛇道人一般。
蛇道人為人雖然陰冷,然而對于這些寶貝卻是真心喜歡,察覺到白蛇的動作不由笑了起來,只是動作依舊極其小心。
當蛇道人將金丹放在白蛇腦袋上時候,白蛇已安靜下來,然而當金丹入體的一霎,白蛇似承受不了龍氣的威壓而顫抖起來,長長的身子更是激烈扭曲。當金龍完全入體,只見通體潔白的白蛇突然爆射出金光,而這耀眼光芒,亦照得幾人眯起眼楮。幾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承受龍氣的白蛇了,瞬間變得血肉模糊,再無力扭動垂落在地。
當光芒斂去,只听一聲滴答的聲響靜靜響起。這是血水滴落在石板所發出的聲響,雖然不大然而落在五人耳中如同雷震,讓幾人的呼吸都為之一緊。
血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白蛇卻是毫無動靜仿若死去,尤其是握著白蛇的蛇道人,已然不能從白蛇身上感受到任何生機。
突然,蛇道人眼中猛然爆射出精光,不僅蛇道人,蕭媚四人也都察覺到異常,瞬間變得興奮之極。這刻,只見蛇頭突然裂開生出兩支角來,而且蛇身上亦多出四團軟肉,最後化作四爪。
看白蛇或許該稱為小龍有了動靜,無崖子立即叫道︰「道兄,就現在,驅蛇進入石棺。」
蛇道人也不敢有任何猶豫,他亦害怕等蛇化作龍之後控制不住,一邊驅蛇沖向石棺一邊抓著蛇尾甩了過去。
確如無崖子所說,金鱗石雖然堅硬無比,然而在甚至稱不上龍的白蛇之下,卻是裂開一道縫隙,而無崖子幾人也都化作一道清風隨著這道眨眼即逝的縫隙進入石棺之中。
剛進入石棺,已然蘇醒的白蛇已月兌離蛇道人的掌控逃離,不過蛇道人似忘了白蛇,直直盯著不遠處的那道身影。
極為俊秀的面孔帶著一抹淡然笑意,深邃的雙眼卻又似星辰般明亮,一縷黑發自鬢角垂下更添一份豐姿,再加上一襲如雪白衣,幾人無不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種淡然,那種風輕雲淡的神態。當然,能令五人完全呆住,不僅是他的豐姿,而是他那神態,完全就是一個活人在注視著幾人。
沉寂片刻,不見白衣人有任何動作,齊少華才在心底嘆了口氣,平聲說道︰「不愧是楚家開國帝王,果真非常人!」
點點頭,無崖子也是衷心嘆道︰「以一己之力鎮壓龍脈數千年,讓楚家昌盛數千年,前輩大才,當後學末輩無崖子一拜!」說話間,無崖子更是恭恭敬敬沖白衣人躬身行了一禮。
望著白衣人,蕭媚突然覺得他與何一凡有些相似,一樣的溫文儒雅一樣的風輕雲淡,只是想到楚驚雲所建立的楚氏王朝因何一凡而滅,蕭媚不由覺得有些好笑。躬身沖白衣人拜了一拜,蕭媚笑道︰「以前輩之才,值蕭媚一拜。只是打擾了前輩安息,這一拜也就當做賠禮了。」
或是敬畏于楚驚雲數千年不朽的豐姿,亦或為將打擾楚驚雲的安寧而賠罪,便是蛇道人和張屠也都放下姿態沖楚驚雲拜了一拜,而後便將目光放在楚驚雲身側的遺物之上。
楚驚雲的遺物並不多,一卷無名書籍,一盤不曾擺完的黑白棋,一柄折扇,還有就是一柄玉質梅花簪,梅花簪子雖然精致可明顯是普通之物,沒有任何靈氣。
望著楚驚雲唯有的四件陪葬物,幾人如何不明白這都是楚驚雲所喜愛的玩物而非什麼重寶,或許,那一卷沒有名字的書卷除外,而且,遺物只有四樣,來人卻是五個,要如何分?
這刻,無崖子、齊少華、蛇道人和張屠都將目光放在了無名書卷上。或許,正是因為無名才讓幾人好奇,讓幾人不甘心書卷被其他人得去,至于唯一不曾關注書卷而望著梅花簪發呆的蕭媚直接被他們忽視。一時間,一片沉寂。
望著梅花簪,蕭媚竟是很想知道什麼人能讓楚驚雲至死都念念不忘,而她蕭媚,如若死在這里,又有誰會記得她,哪怕只是一聲嘆息!想到這里,蕭媚不由發出一聲嘆息,低沉的嘆息聲中,蕭媚已盤膝坐下調息起來。
或是蕭媚的嘆息將幾人驚醒讓幾人明白為何至此,不過幾人依舊繃著臉沒有說話。如果都是玩物,幾人自然無話可說,可一旦書卷中記載了什麼功法,那豈不是虧大了?
死一般的沉寂中,齊少華倒是發出一聲輕笑,道︰「記得進入墓穴之前,蛇兄曾說過可以讓無崖兄先挑一樣,不過今日齊某佔個便宜,佔個先如何?」也不容幾人開口,齊少華再次說道︰「齊某同這位一樣喜歡折扇,就取一柄折扇好了。」說完後,齊少華上前一步將折扇收起,而後退在一側不再言語。
看到齊少華的神態,蛇道人眼中不由閃過一道寒光。確實是他提議讓無崖子先挑一件寶物,可誰能想到楚家這位開國帝王如此灑月兌只有幾件玩物陪葬。
四樣東西,簪子根本不必說,棋子雖還不錯奈何他是一個粗人,要棋子有何用?扇子也是玩物,然而楚驚雲經常把玩的東西豈會一般。四件東西里面,唯有書卷難以估量,可能只是記錄了他楚驚雲的生平,亦有可能記載了他的絕世功法和天道體悟。可現在,齊少華非但拿走了僅次于無名書卷的折扇,還將他置于兩難之境,蛇道人如何能不惱怒。
狠狠瞪了齊少華一眼,蛇道人終是有了決斷,陰笑了兩聲說道︰「既然真人如此大方,老夫也不能小氣,今日這四件寶物,老夫就不取了。」
蛇道人這自然不是大方,而是無奈之舉。真讓無崖子先取他定然要取無名書卷,可若不同意就失言與幾人。若是其他人等,失言也就失言,可是張屠、齊少華、無崖子與他齊名甚至還要高一些,失信與他們不值,何況書卷無名,若真一文不值就虧大了。
張屠性格雖火爆卻非無知之輩,自然明白蛇道人的打算,可是連蛇道人都沒取走無名書卷,他若拿走那不是犯眾怒嗎?想到這里,張屠便開口說道︰「既然如此,張某就要這副殘棋吧,也算沒有空手而歸。」
看看蛇道人和張屠的表情,無崖子如何能不知他們兩人的想法,便不再廢話,道︰「兩位高義,那老道也就恭之不愧了。」將無名書卷放入懷中,無崖子將目光放在了蕭媚身上。
蕭媚自然明白幾人目光中的意思,拿起梅花簪子同時,心神一動竟是將簪子插在了頭上,甚至將頭發梳理了一番,而就是這個無意的舉動,恰救了蕭媚一命。
做完這一切,蕭媚一張俏臉上無喜無悲,握著寂滅丹靜靜說道「蕭媚可以吃掉這顆寂滅丹,只是,幾位必須種下魔咒將蕭媚送到何公子手中。」說到這里稍頓了下,蕭媚接著又道︰「幾位前來破壞龍脈,自然是為了皇宮中的龍穴,公子就在皇宮之中,只要幾位將蕭媚捎進皇宮即可,算不得麻煩。」
齊少華、張屠、無崖子和蛇道人對視一眼,終是點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