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之中,何一凡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光芒隨即便又隱去,即便站在他身側的曹芸都不曾發覺。扭頭望著曹芸,何一凡緩聲說道︰「你說,我們將圓台毀掉會如何?」
頓時,曹芸便將目光放在了何一凡身上,其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震驚。見此,何一凡反倒是發出一聲輕笑,搖頭說道︰「開個玩笑,要是真能毀掉,本公子就成陸地神仙了,何以被困于此?只是,不知曹仙子可有應對之策?」
盯了何一凡片刻,曹芸終是開口說道︰「如你所說,此地定然是極陰之地。之所以在外面感受不到陰煞氣息,想來是以圓台來壓制陰煞之氣,只是布局之人顯然高明的很,明白陰煞之氣不能完全壓制,便借玄牡珠來疏散陰煞之氣,于是才有這詭異的石壁,而且,想來這四周都有無盡玄機,你若有意,盡可前去查探一番。」
輕哦了聲,何一凡笑望著曹芸說道︰「怎麼,莫非曹仙子就打算在此等死不成,亦或,曹仙子害怕了?」
雖知道何一凡使的是激將法,曹芸劍眉還是一挑,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冷眼望著何一凡,曹芸毫不客氣的說道︰「怕又如何?楚家在龍穴上三千年便孕育出一條金龍,這處極陰之地被壓制數萬年,說不得有什麼東西?何況,人力終有窮,便是修真千年在這天地之力下,與凡人何異?終究是一個死,曹芸寧願在此等死,也不願闖出什麼禍事。」
盯著曹芸,何一凡的眼中閃過一道異色,最後點頭說道︰「看來曹仙子還真是萌生死志非要拉一凡陪葬了,只是,一凡真就這麼可恨?」稍頓了下後,何一凡轉身站在曹芸對面,直直盯著曹芸的兩眼說道︰「若說禍亂天下,一凡不過初入江湖,即便上京城中有推波助瀾之意,然而少了一凡楚家依舊是滅亡之局,何況,你正道四派不也是樂見其成?楚家若能得你正道四派相助,天都豈會被夷為平地?」
「至于天地動亂,不管是天意使然亦或是有人故意為之,總不能是一凡所為吧?我不過是恰逢其時罷了,不過說實話,對于此局,一凡倒真心喜歡,而且要添一把火。」對曹芸眼中的寒光視而不見,何一凡繼續說道︰「何況,一凡名義上為聖教宗子,可又有幾人真正把我當成聖教宗子?」
說到這里發出一聲冷哼,何一凡繼續說到︰「天下皆知我父母兩人本為一段孽緣,不過曹芸你可知道,羅逸曾讓母親羅雪在我同何逸軒之間做一個抉擇,我母親只有一句話,寧負天下不負君。」
何一凡的聲音很低沉,其中卻有毫不掩飾的敬佩,傲然道︰「所以,一凡對于父母只有敬佩而無任何怨言,而且,一凡更要讓天下人知道,我母親羅雪眼光無差所做亦無錯,錯就錯在這天下。」
這刻,盯著何一凡,曹芸眼中有過一絲震驚,一絲憐憫,甚至還也有過一絲慌亂,而此刻,何一凡再次沉聲說道︰「所以,一凡是萬萬不會也不能將性命留在這里的。」
深吸一口氣,曹芸已壓下所有雜念,冷聲說道︰「所有,曹芸更要將你留下。」說話間,曹芸手中的瑤雪劍寒氣更重,且直逼何一凡而去,想來何一凡只要敢有任何動作,她都會毫不遲疑的斬下。
感受到瑤雪劍上刺骨的寒意,何一凡非但沒有任何動作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同時笑問道︰「曹大美人,好正氣凜然的話啊,只是,你陪本公子葬身于此,誰會記得你呢?可千萬莫叫人以為你被本公子給拐走過不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哈哈……」
听著何一凡的大笑聲,曹芸絲毫不為所動,依舊冰冷著聲音說道︰「不需天知地知,只要曹芸問心無愧就好!」
望著曹芸,何一凡好不吝嗇眼中是贊賞,更是點頭說道︰「好大義凜然的話,只是,你越說我越覺得一凡就是個陰險狡詐無惡不赦的小人。」說到這里,何一凡更是將腦袋歪在一側,拉長著聲音問道︰「我真是嗎?」
看到何一凡故作的神情,曹芸的神情並不曾有任何變化,不過卻是搖頭說道︰「你為人也稱得上君子,心智更是高絕,今日,曹芸想要將你留下,不為正魔,只不想你為禍天下。」
噗嗤一聲,何一凡是真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容易止住笑,何一凡似笑非笑的問道︰「天下還不夠亂嗎?多本公子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怎麼不見你去將楚浩然、任躍飛之輩拿下,卻偏偏纏上本公子?」說到這里稍頓了下,何一凡拉長了聲音說道︰「莫非就因為本公子模了不該模的地方?」
頓時,瑤雪劍上的寒氣更甚,其中更有光芒吞吐不定,就像曹芸心中的憤怒。長劍終是沒有斬下去,怒瞪著何一凡,曹芸開口說道︰「既然你問起,曹芸也無必要瞞你。楚家已亡,便是楚浩然大才又如何?至于任躍飛,他為人雖不正,然而一個正道壓在頭頂,再加上竹林、雲相寺和我靈韻閣,他終不敢太過。年輕一輩中,唯有你心性最難琢磨,而且行事不以常理度之,將來最難意料。本來,曹芸、吳 師兄,慧明師兄都已做好與你兵戎相見的準備,只是因緣巧合之下竟讓你我二人進入萬虎洞這處絕地,所以,曹芸拼去一身性命,也要將你留下。」
听曹芸一口氣說這麼多,何一凡似有過一絲意外,笑道︰「原來你們對一凡的評價如此之高,甚至不惜以曹仙子你一條命來換,真讓一凡受之有愧。曹仙子,要不這樣吧,咱們尋個地方過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如何,可比魂歸地府有趣多了?」
看何一凡如此調戲自己,曹芸一直冰冷的容顏上竟是露出一絲譏笑神色,道︰「你何一凡豈會為情而困?」
搖搖頭,何一凡立即答道︰「那可不一定,就像曹仙子你這樣的美人,那日一凡不就是因情不自禁模了上去,不然,怎麼會與你同生共死?」
看曹芸一雙劍眉猛然挑起,何一凡又是一聲大笑,道︰「當然,還有別的原因,喏,就是這個。」說話間,何一凡手中已多出一塊尺許大小的石頭,鮮艷如血卻又散著金色光澤,讓人感受到一股驚人的靈氣。
盯著半透明的石頭,曹芸沉聲吐道︰「龍血石。」
點點頭,何一凡輕笑道︰「那日,你恰巧坐在龍血石頭之上,本公子為了龍血石只好勉為其難模了你一把。不然,你就是月兌光了,也不見得本公子會模上一下。」開口同時,何一凡更是閃身飛退。
听到何一凡的話,被何一凡接二連三刺激的曹芸再忍不住心中的憤怒,揮手斬出一劍。凌厲的劍芒,竟是蓋過了玄牡珠所發出的妖艷光芒,只可惜這一劍斬空了,沒有斬到何一凡,亦沒有斬上石壁。
望著站在遠處的何一凡,曹芸並沒有再出劍而是冷聲說道︰「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何一凡也不否認反而哈哈大笑了聲,道︰「怎麼,莫非曹仙子你還想要本公子說你的**模著很舒服。不過,還真挺舒服的,要不然本公子也不會揉捏一番了。」
「你……」怒瞪著何一凡,曹芸卻是說不出話來。」
見此,何一凡又是一聲大笑,繼續調笑曹芸道︰「曹大美人,你都打算與本公子同葬一穴了,讓本公子調笑兩句又何妨?至于這麼小氣嘛,要不,你過來再讓本公子模幾下?」
頓時,曹芸一襲白衣無風自動,而斂去了光芒的瑤雪劍再次向著何一凡斬去。
眼看瑤雪劍斬到,何一凡突然笑了出來。似笑非笑的神情中,何一凡輕聲吐道︰「天機!」
隨著何一凡無喜無悲的聲音,曹芸的瑤雪劍竟是在一陣波動中斬上玄牡珠,頓時,曹芸只感覺一陣陰寒氣息傳來,以曹芸的修為竟然根本抵擋不得,瞬間便被凍結,玉容上都浮現起一層黑氣。
在曹芸一劍斬上玄牡珠的瞬間,何一凡手中血劍亦帶著逼人殺氣斬了上去,甚至,何一凡不惜消耗神魂硬將劍中血氣引了出來。
這才是何一凡的目的,雖不知道壓制極陰之地為何,陰煞之氣又滋養了什麼,何一凡卻是明白月兌困的希望就在這里,所以,他想合兩人一擊看看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血劍是劍閣的傳世寶劍之一,瑤雪劍以天地至寶寒冰玉髓為身,而玄牡珠本就純陰之物且在極陰之地滋養萬年,陰氣之重,根本不是兩人所能夠想象的。
在血劍斬上玄牡珠的一瞬,何一凡便感受到一陣刺入骨髓的寒冷,曹芸的瑤雪劍與之相比,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
不敢有任何遲疑,何一凡立即催動著血劍中的血氣撲了上去。或是為玄牡珠中的陰冷氣息所刺激,血劍中猛然爆發出驚天的殺意,濃郁的殺意,甚至讓何一凡的雙眼通紅如血。
此刻,沉寂數千年的瑤雪劍亦爆發出驚天劍氣,而且其中的寒意,竟然絲毫不比玄牡珠弱。因瑤雪劍抵擋住了玄牡珠的攻擊,曹芸才回過神來,狠狠瞪了何一凡一眼後,也只能催動著瑤雪劍同時祛除體內陰煞之氣。
如此這般,兩人一珠便陷入僵持,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身上逐漸結出一層黑色冰晶,想來是兩人落入下風。
何一凡修為本就不高,且神魂帶傷,完全是憑借著血劍來抵擋玄牡珠的寒氣,只是血劍雖有殺氣有血氣卻不是何一凡能夠控制的,因此最先抵擋不住。
深吸一口氣,何一凡在神識沒有完全消散之前將天陽草取了出來,這也是他敢于冒險的緣由之一。至于曹芸,何一凡才不信她沒有保命手段,而她若真想死,又豈是何一凡能夠阻止的。將天陽草含在口中的一瞬間,何一凡的意識徹底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