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不二和周洪飛出落霞山,兩人才收劍停住身影。望著周洪,孫不二沉聲問道︰「老周,你吃了暗虧?」
點點頭,周洪更是呸了聲,憤聲罵道︰「真他女乃女乃的,李靜瑤那娘們竟然觸模到了空間,咱們兄弟倆這趟差事不好辦了。」
听說李靜瑤竟然觸模到了空間,孫不二不由愣了下,隨即也開口罵道︰「媽的,本以為跑出來能夠輕松些,誰知道竟然踫到李靜瑤這娘們,晦氣。」
「誰說不是。」大叫了一聲後,周洪又是憤憤說道︰「教里被那兩個家伙搞得烏煙瘴氣,好容易討得一個好點的差事出來透口氣,現在,可別把咱們兄弟倆的老臉都給弄丟了。」說到這里稍頓,周洪扭頭望著孫不二問道︰「不二,你說,他們兩個誰能贏?」
呸了一聲,孫不二開口說道︰「管他誰贏呢,反正咱哥倆也得不到好處,只要不被秋後算賬就是燒高香了。」
很是贊同的點點頭,周洪開口說道︰「誰讓咱倆誰也不幫呢,不然,也討不到這趟差事,不過,我總覺得秦相杰那小子的勝算大一些。你說,他要是真能贏,咱們兄弟倆要是把宗子交回去,算不算大功一件?」
瞪了周洪片刻,孫不二冷聲說道︰「就知道你小子安了這個心,不過,千萬莫將羅教主忘了。他老人家一天不傳位,不管誰勝都名不正言不順,都不敢登上那個座位,何況,宗子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他老人家決定扶持他上位,教中誰敢反對?」
「你啊,還是沒有猜透教主的心思。」瞪了孫不二一眼,周洪開口說道︰「以羅教主在我聖教的威望,若真想扶他上位,他們幾個就是再不服也只能干瞪眼,要是能夠等到宗子掌控教中大權再離去,他們可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可是,你想過教主為何不扶他上位呢?」
說到這里發出一聲冷哼,周洪繼續說道︰「說是聖教,連我們自己都說自己是魔。魔嗎,自然是弱肉強食,若能夠掌控我聖教最好,不然就等著屠刀吧!」
冷眼望著周洪,孫不二開口說道︰「沒想到你小子想得不少,那好,我問你,以羅教主的大才,為何將他放出來,還故意給他一個宗子的身份?」也是一聲冷哼後,孫不二直接答道︰「羅教主此局,是故意將宗子擺在兩人對面,讓他們兩個做宗子的墊腳石,不然,羅教主豈會讓他出來送死?」
頓時,周洪不由一愣,只是越想越覺得孫不二的話有理,越覺得這是那位爺的作風。搖搖頭,周洪開口問道︰「不二,你真覺得那小子能贏?要是成為另外兩個的踏腳石呢?」
這刻,孫不二亦搖了搖頭,冷聲說道︰「不知道,所以,我們倆最好兩不相幫,不管誰輸誰贏,總能保住下一條小命。夾著尾巴做人,總還有一條命,好過刀下鬼,哼,說不得鬼都沒得做。」
重重點點頭,周洪開口說道︰「算了,還是小命要緊。只是,靈韻閣這趟來了這麼多人,咱們要如何向教中交差?」
思索片刻,孫不二冷聲說道︰「等。」
「等?」雖是在問孫不二,周洪倒也有過一絲明悟。
點點頭,孫不二開口說道︰「對,咱們兄弟兩個就在這里同靈韻閣耗下去,他們一天不走,就說明沒能找到曹芸;曹芸不見蹤影,就說明公子亦不見蹤跡。不過,我老孫覺得羅教主欽定下的傳人,總不至于就這麼簡單死了,再說,要是真死了,也是好事。」
听孫不二說完,周洪不由笑了出來,大笑道︰「對,沒想到還是你孫不二想得透徹。咱們這就返回落霞山,李靜瑤動不了,普通弟子總得殺幾個,不然,豈不顯得你我兩人無能。」
「好。」說話間,孫不二轉身飛向落霞山,不過卻是斂起了一身魔氣。
當孫不二和周洪消失不見,何一凡才從夜空中走了出來。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何一凡沉默片刻後突然笑了聲,自語道︰「看來,那兩位終不能一手遮天啊!」輕笑聲中,何一凡亦消失在天際。
站在雲頭望著不遠處的一線天,何一凡略顯蒼白的臉龐上終是浮現出一絲笑意。一線天再往西走,便是聖教的勢力範圍,當然,作為聖教的第一道大門,聖教亦派出重兵把守一線天,這些年,把守一線天的便是補天閣。
像何一凡這種毫不隱藏身形的觀望,很快便引來了巡山弟子的注意。看到何一凡,巡山弟子先是一聲大喝,道︰「你究竟何人,竟然敢……」話到最後卻是再說不出來了,因為他已經認出來人的身份,聖教宗子何一凡。
張口想要大呼,可惜大張的嘴巴卻是說不出話來。一掌將巡山弟子拍下雲頭,何一凡已消失在一線天中。
因為與秦相杰的爭斗已經呈白熱化,補天閣的防衛極其嚴密,這些雖難不倒何一凡,卻是讓何一凡花費好大的工夫才潛入補天閣,而僅在補天閣逗留一盞茶時間,何一凡便又悄無聲息的離去。
出了補天閣範圍,何一凡才顯現出身影。也不知剛才做了什麼,亦或得到什麼消息,這刻,何一凡臉上的笑意越發從容,使得一雙眼眸更加深邃。徑自笑了一聲,何一凡並不再御劍而行,而是安步當車一步步向前走去,只是,隨著何一凡的笑容,相貌卻是有了變化,剛才還是一翩翩少年,瞬間便變成了一病弱書生,而一襲白衣亦化作青色儒袍。
剛上路沒多久,听身後有馬蹄聲響起,何一凡臉上笑意更甚,而就在此刻,一道長鞭甩向何一凡腦門。
雖沒有回頭,何一凡卻是極其輕松的將馬鞭抓在手中,同時吐道︰「下來。」隨著何一凡的說話聲,騎馬之人已滾落馬下,生死不知。
此刻,馬車已停了下來,而趕車老者更是走下馬車。抱拳沖何一凡行了一禮,老者開口說道︰「在下承天鎮張府管事張坤,剛才下人不懂事沖撞了少俠,還望少俠勿怪!」稍頓了下後,老者繼續說道︰「現在少俠已經懲罰過他了,就此作罷如何?」
冷哼一聲,何一凡毫不客氣的說道︰「張府?哼,張府之人豈用得著馬匹,還如此低三下四?尤其修為,如此低下,莫非想要欺瞞何某。」
天下姓張的很多,不過敢稱承天鎮張府的只有一家,四大世家中的張家,尤其是張劍成為聖教二長老後,張府的名聲在這西北之地極其響亮,其子弟更是橫行霸道,何曾對一個無名小輩如此客氣。
望著何一凡,青袍老者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口氣亦在瞬間變得極其霸道,冷聲說道︰「朋友是不打算就此罷手了?」
听青袍老者如此口氣,何一凡反而哈哈大笑聲,道︰「這句話倒還有張府的霸氣,不過,何某不罷手又如何?」
仔細打量何一凡片刻,張坤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朋友故意站在路中間,想來是沖我張府來了。只是,老夫想不明白誰敢對我張府下手,朋友可敢明言?」
又是哈哈一笑,何一凡也不否認,只是冷聲說道︰「看你人也挺精明,怎麼盡問一些笨問題呢?留下馬車,滾!」
當何一凡的話落下,一直平靜的張坤突然爆發出極其強大的氣息,喝道︰「小子,既然你想死,大爺就成全你。」開口同時,老者揮出的手掌直拍何一凡腦門而去。
張坤修真數百年一身修為極高,不然也不可能讓他來押車。這一招翻天掌雖沒有凌厲的氣勢,卻如同天的壓下,竟然是將何一凡完全包圍起來,根本不給他躲避的機會。
看到張坤的掌勢,何一凡一雙眼楮越發明亮,不過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笑意,不退反進竟是迎了上去。
傳說翻天掌修煉到極致,能夠將天都翻過來,張坤的修為雖翻不得天,翻一座大山卻是輕而易舉。看儒袍少年竟然空手迎了上來,張坤眼中猛然爆發出凌厲殺機。心意已動,近在咫尺的手掌仿如天際一般巨大又觸不可及,而何一凡卻是在這手掌中變得極其渺小,其中更有天威一般的威勢將何一凡層層包圍。
何一凡的速度終是慢了下來,而最後,也不知是張坤的手掌變大亦或何一凡變得太小,竟然被張坤將他整個人抓在手掌之中。
抓住何一凡,張坤的拇指更是摁在何一凡腦門之上,冷笑道︰「小子,這便是得罪張府的下場。現在說出來受誰指使,老夫可以留你一個全尸,不然,連鬼都沒得做。」
與張坤對視片刻,何一凡竟是笑了出來,搖頭說道︰「既然知道你是張府中人,又秘密押運馬車,何某豈會蠢的一個人過來?」
頓時,張坤心神一震,雖沒能察覺到有人靠近馬車卻還是不自覺的扭頭望了過去,生恐馬車出意外,然而就在此刻,一柄斷劍已然刺入張坤的手掌心。
斷劍正是飲血噬魂的血劍,在血劍插入手掌的一刻,張坤竟是不由自主的松開手掌,收斂氣血不被長劍吸取同時,亦要盡力抵擋直逼心魂的殺意。
其實,張坤雖被何一凡分神,然而真正讓他致命的是大意,翻天掌修煉到深處手掌內自成天地,根本不畏懼刀劈劍刺,然而何一凡手中卻是血劍,天下少有的利器。
站在張坤面前,看全力抵擋血劍之威的張坤,何一凡又是一笑,道︰「不要掙扎了,這是血劍,你沒機會了。」
正全力抵擋殺氣侵蝕的張坤听到血劍兩字時候不由望向儒袍書生,而看清何一凡相貌時候,整個人又是一愣了,眼中更是有過一絲震驚。
此時,何一凡已經恢復原本的相貌,沖臉色變得極其蒼白的張坤說道︰「說你笨你還不服,竟然連著被一凡騙了三次,莫再掙扎了。」
其實,這刻,張坤心神已經失守根本抵擋不住血劍的威嚴,不僅一身精血為血劍所奪,連魂魄亦無法幸免,只是,至死兩眼都直直盯著何一凡,其中有著毫不掩飾的震驚和恨意。
又是一笑,何一凡收起血劍走向馬車,只是當何一凡掀開簾子時候,神情亦如張坤一樣充滿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