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二站在門口悶不吭聲。
傅之曉暗自提了一口氣,艱難地支著身子坐起來。
屋內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有凳子被踫翻,鐘二站在門口有些局促,知道里面的人起了身,想來是行動不方便,可是,他一個大男人不好推門進去。
茶盞踫響的聲音傳來。
鐘二只好在門口站著,直到齊昀和鐘壹走進院子。
他頓時斂了心神,轉身壓低聲音道︰「殿下。」
齊昀著了一身湖藍色緞面錦袍,一手握著一方手帕,臉色微微透出病態的蒼白,溫然道︰「如何了?」
「那姑娘似是起身了。」鐘二低聲稟告道。
「恩。」齊昀淡淡應了一聲,往門前走。
屋內傅之曉身軀僵硬的坐在紅木桌前,喝光了一壺冷茶,嗓子才稍微好受一些。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又男子如清風般溫潤地道︰「姑娘可是醒了?」
傅之曉愣了愣,對于嗓音這般美妙的人她一時也沒了火氣,略一遲疑,便道︰「你進來罷。」
門被輕輕推開,傅之曉下意識看過去,青年一身湖藍色錦袍,膚色白皙,面容俊美無雙,一雙明亮的翦水明眸比她所見過的所有女子還要瑰麗,而這張臉亦無可挑剔。
不——
傅之曉忽然想起之前和自己一同落水的那條「美人魚」,那張面容比眼前的青年更為精致出挑三分。
不過,不提也罷。
隨著來人進屋,身後跟著兩個隨從一般的人,仍舊容貌清俊,比普通男子好出不少。
傅之曉還沒來得及說話,齊昀牽唇一笑,好似一汪平靜的湖水被春風潤色,柳枝柔柔,他溫聲道︰「姑娘不要驚慌,我的下人害你摔下山了,我府上的大夫要牢靠些,所以就將姑娘帶回來了。」
傅之曉一听,頓時響起那聲凶狠的「什麼人」,心里噌得燒起一團火,擱下茶杯冷冷地道︰「你的人害我摔下山,給我救治是應該的,難道我還要感謝你不成?」
對方說話毫不客氣,鐘壹和鐘二臉色倏地一冷,如此沖撞殿下,拉出去殺頭也是綽綽有余。
可是——
殿下還沒開口,他們作為屬下是不方便搶白的。
齊昀點了點頭,卻並無惱怒,只微微一笑︰「我知道姑娘心里有些怨氣,所以才帶著姑娘到府上來親自治療,待姑娘身體好了,我會讓屬下帶著姑娘回家,好好向令尊賠罪。」
傅之曉可沒有所謂的「令尊」,她擺擺手,卻又扯到手臂的傷口,倒抽一口氣,放下手道︰「向我爹賠罪就不用了,我是孤兒。」
再者,讓幾個男人送回去,金苗那幾個還不知會怎麼編排她呢。
思及,她忽然又狐疑地看向齊昀,對方氣質不凡,風度翩翩,肯定不是普通農戶,而楊柳村附近似乎也沒有什麼縣城,縣城的商戶也絕對沒有這等尊貴的氣質。
對方一口一個下人,府上似乎還有府醫,一看就不是凡人。
怕是哪個地方的世家大族罷。
可知道得多不是好事,傅之曉就拋開了問對方身份的心思,只道︰「給我做點吃的,我餓了。」
鐘二終于忍不住了,主子堂堂王爺,被一個村姑這樣頤指氣使,他還能忍他的護衛也就干到頭了,怒聲開口道︰「放肆!竟敢對我家主子這樣說話!」
話一出口,鐘壹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鐘二就是個沖動的家伙,殿下仁善,再加上大楚殷王遇刺之事一時處在風口浪尖上,他害人家跌下山,殿下已經心里有些不愉了。
齊昀果然斂了笑,神色淡漠道︰「鐘二,少說兩句。」
話語卻不容置喙。
傅之曉氣得樂了,明明是對方害她受傷,這還拿臉色給人看?
她輕笑一聲︰「公子家的狗叫得也忒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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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曉你這麼叼,你爸媽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