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美國梅奧醫院治療胃病的特效藥,一盒就頂得上蘇荷聲一個月的工資。可*樂*言*情*首*發但是它的療效,卻是其他藥品望塵莫及的。
梅奧醫院是全美評定的最佳醫院,它在胃腸專科領域世界排名第一。它的胃腸和肝髒病中心是全美最大的胃腸和肝髒病中心。醫院不僅擁有優秀的專家治療團隊,還擁有最新獲得認證的以及實驗性診斷和治療方法。季舒玄在列支敦士登國接受胃部手術的主刀醫生就是梅奧醫院的權威專家,後來,他就一直服用這種價格昂貴的特效胃藥。
吃了藥,藥效很快發揮作用,持續不斷的高燒終于得到了緩解。
季舒玄的臥室是重新裝修的。十幾平米的空間,蘇荷聲按照季舒玄的喜好,選擇了沉穩大氣的藍灰色調,寬大舒適的雙人床,鋪著紫灰色的床品,一面牆整個設計成藏書櫃,深藍色的書桌,案頭獨具一格的台燈,低調大氣的衣櫃緊鄰著落地長窗,窗下放著一個造型簡潔的茶幾和一個軟椅,這里,是臥室利用率最高的地方,茶幾上翻開的書和質感細膩的青瓷茶杯,昭示著主人的品味,窗口視野也很好,庭院的景色盡收眼底。
蘇荷聲上前拿掉季舒玄手里的書本,「舒玄,再測**溫。」
她把電子溫度計輕輕塞進季舒玄的耳廓,等了兩秒,取出,就著茶幾旁邊的落地燈看上面的數字。
溫度不高,她稍稍放下心來……
「不燒了。舒玄,媽媽煲了湯,給你盛一碗,好嗎?」蘇荷聲俯身溫柔地詢問。
季舒玄的精神看起來恢復了一些,他搖搖頭,說想先洗澡。
為了方便他的起居,他住的臥室就帶有浴室和衛生間。蘇荷聲知道他愛干淨,所以也沒勸他,幫他拿了換洗的內衣和睡衣放進浴室,就出去了。
等蘇荷聲關上房門,季舒玄卻沒著急洗澡,而是從褲兜里掏出手機,熟練地撥了一串號碼。
很快,對方就接起。
「你好,季先生,這麼晚了有事情嗎?」對方是個男人,講話鏗鏘有力,很有氣勢。
「哦,孔律師,我想通知你,人,不用找了。」季舒玄語聲沉穩地說。
「不用找了?為什麼!!我已經約到自揚集團的汪總了!」剛被《環球》雜志評為最具影響力的商界領袖的汪東平是個大忙人,想見他一面,沒有三個月以上的預約,根本模不到他的衣角。無奈之下,他只好四處托關系,約了不下四五個中間人,才終于約到汪東平。就在幾小時前,自揚集團的秘書打電話通知他,說汪總明天午飯前有半小時的空閑時間……
季舒玄似乎不想他繼續下去,「不用見了,人,我已經找到了。」
孔律師瞬間沉默,那個消失在茫茫人海間的女孩,已經找到了嗎?
他受季舒玄所托,在北京苦苦尋找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得到的消息,總是令人失望。後來,從可靠人士那里打听到自揚集團的汪東平知道童言的下落,所以,他這才費盡心機約到汪東平……
可萬萬沒想到,委托人卻先找到失蹤的女孩了。
孔律師略一思忖,說︰「季先生,既然約了,我還是去見見汪總吧,您那麼惦記童言的情況,知道的多一點總沒壞處。」
季舒玄沒有立刻答話,他沉默著,像是在思索什麼,片刻後才強調說︰「孔律師,你可以去見他,但不要提我的名字,隨便你找個什麼理由不要提到我就好……」
「好的,季先生,有消息會第一時間向您匯報。」孔律師掛了電話。
洗了熱水澡,胃部的疼痛已經微乎其微了。他很疲倦,但卻了無睡意。在窗邊立了半響,隱約听到客廳里電話在響,他扶著書櫃,朝門口走去……
拉開門,卻听到母親蘇荷聲刻意壓低的聲音。
「遠春,哦……是我,挺好的……舒玄也挺好的,嗯……你怎麼樣,心髒還好嗎?嗯,多注意身體……好的,我會注意的……」短暫的沉默,蘇荷聲嘆了口氣,語聲清淺地說︰「遠春,上次在施泰因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不可能。你是瑞士人,而且是巴塞爾大學德高望重的醫學教授,你的工作、生活、家庭都在瑞士,我不能那麼自私的要求你回中國。遠春,依你的條件,找一位高雅年輕的女士相伴余生,應該不是難事。而我,有舒玄了,我和兒子就是彼此余生的依靠,他沒有我不行,我也不能承受與他分離的痛苦……」似是被打斷,蘇荷聲低下頭傾听,不一會兒,她就捂著眼楮,轉過身,背對著飄窗,肩膀微微聳動,「遠春,你別這麼沖動……我們都不是孩子了,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慮一下後果……對不起,讓你失望很抱歉……先這樣吧,我去看看舒玄……再見。」幾乎是立刻便放下話筒,可蘇荷聲的手卻壓在上面,停留了好久……好久……
慕遠春是季家的好友,他和過早離世的季舒玄的父親季紅甫是大學的同學。當年,他們在一次援助災區的義診活動中結識了傳媒大學的女學生蘇荷聲,並且同時愛上了她。蘇荷聲最終選了季紅甫,慕遠春則遠走異國,繼續求學之路。
後來,季舒玄降生,三歲多的時候,季紅甫因為意外英年早逝,遠在瑞士的慕遠春听說後,特意趕回來參加了好友的葬禮。當時,他在瑞士已經訂婚,對方是紅十字會的一名華裔護士。慕遠春那時還深深地愛著蘇荷聲,可身為男人的責任,讓他最終選擇了緘默。回國後,他結婚生子,有了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兒,叫慕遠聲,比季舒玄小五歲,兩家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系。五年前,也就是季舒玄失蹤後的第二年,慕遠春的妻子因為癌癥離世,他變成了黃金鰥夫,受到很多上流社會獨居女性的青睞,但他卻始終不曾多看一眼。
年輕時的錯過,成了慕遠春一生的遺憾,如今有希望續上前緣,他不想再錯過蘇荷聲了。
此後,他曾數次回國探望蘇荷聲,可蘇荷聲深陷在失去兒子的痛苦之中,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慕遠春深深地理解她的痛苦,在她最艱難的日子里,留在北京陪伴她,鼓勵她,照顧她,直到失蹤六年的季舒玄傳來消息,慕遠春才和蘇荷聲匆匆回國,在施泰因,慕遠春的一處鄉間別墅和身患殘疾的季舒玄重逢……
慕遠春見到他極為推崇欣賞的季舒玄變成殘疾的那一瞬,就知道他和蘇荷聲的未來,不會如想象中那般順遂美好了……
蘇荷聲對季舒玄的舌忝犢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母親所能做的全部。
嘴上微笑,胸中流血,甚至是一夜白頭,那種失而復得,卻又肝腸寸斷的濃烈感情,讓慕遠春聞到了離別的氣息……
他不顧一切向蘇荷聲表白,懇求她和季舒玄留下來,和他在瑞士這個人間天堂生活。不知是不是太著急了,起了反效果,他也是在遭到拒絕之後才把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想明白的。
之後,蘇荷聲就和兒子季舒玄回國了,慕遠春這次沒有沖動地追過去,他想細水長流,想用最真摯、最潔淨的感情,打動蘇荷聲的心。
蘇荷聲和慕遠春並未對季舒玄隱瞞他們之間的事情,季舒玄也是很早便知道了個子高高,長相儒雅英俊的慕叔叔喜歡媽媽。他並不排斥慕遠春,因為小時候很多美好的記憶,都是和慕遠春聯系在一起的。在施泰因發生的一幕,他並不知情,如果知道的話,他一定不會那麼著急地回北京,會把媽媽留下,讓她享受遲到的愛情和美好幸福的晚年生活……
蘇荷聲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三個字,永遠只有三個字。
季舒玄。
只有這三個字。
季舒玄就那樣陪著蘇荷聲站著,一個門里,一個門外,黑暗中的凝望,其實就是守護。
童言累極了,今天經歷的,比一生經歷的加起來還要多,還要復雜……
晚上只顧著埋頭苦吃,食物都堆在胃里,難以消化,她在家呆了一會兒,決定去恩澤看望蕭嘆收養的‘流浪’,順便消食。
小區是高檔住宅,入夜之後,鮮少看到那些老家屬院三五成群,打牌嘮嗑的大媽大爺們。倒是有可愛的稚童,穿著棉質舒適的衣裙,在年輕父母的看護下嬉戲打鬧……
她的前面,走著一個看起來萌萌的三口之家,他們穿著親子裝,年輕的媽媽環著爸爸的腰,爸爸的脖子上騎著咯咯歡笑的女兒,女兒的小手擱在媽媽的頭發上,一邊笑,一邊擰著爸爸的耳朵……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她專注地看了很久,也跟了很久。
直到那家人轉進居住的樓洞,再也看不見了,她才恍然停下腳步,慢慢轉身,向相反方向的小區大門走去……
手機響的時候,她還有些恍惚,接通了,听到熟悉的呼喚,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什麼時候哭的都不知道,臉上癢癢的,一模一手的水漬……
「小言——我是上官,你快回家看看,勇敢……勇敢它好像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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