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已是深秋,清晨來的沒有以往那麼早了。但今天我起了個大早,因為約了江夏媽媽,一開始她是不接電話,後來因為撥打的次數太多了,她的助手接了。我跟她助手說了時間地點,因為我覺得她回去,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是那麼的優雅得體。我有理由相信那天她在傅之言公寓只是因為出離憤怒了,過兩天氣消了,心里緩和了,冷靜下來了,還是會來見我的。
時間約在了中午十一點,江城市中心的一個中檔休閑會所里。
我抬腕看了看表,早上七點。我輕手輕腳的起床了,想給傅之言做個豐盛的早餐。總覺得他幫了我什麼,不做點什麼我會不好意思。
躡手躡腳的出了門後,在小區附近的超級市場買了皮蛋和一點瘦肉,還有雞蛋牛女乃和袋裝面粉。不得不說的是江城的物價還是很貴的。收銀的時候差點因為錢不夠而退了牛女乃,作為一個大學生,我一個月的生活費卻只有五百不到,平時把資料一買,因為學校食堂比外面便宜點,不管有課沒課,我都盡量在學校食堂里吃飯或者是打包帶回去。這樣一算其實是還夠用的,現在給傅之言做早餐,還是有點心疼我的點小錢,但一想,昨天傅之言都請我吃那麼貴的西餐了,我看到賬單的時候人都快暈了,3882人民幣。我這點真是九頭牛上的一根毛了。昨天讓我驚訝的其實不只只是賬單,還有傅之言最後對服務生的那個眼神,一笑萬媚生,輕輕起合著嘴唇說︰「剩下的紅酒存在這里吧,我是這里的vip。」
後來我想,傅之言之所以成為那里的vip大概是因為亞澤餐廳的服務生個個明眉皓齒……
超級市場離公寓只有大幾分鐘的路程,回來後我刻意伏在傅之言的門外听里面的動靜,果然沒起床。傅之言有很多個習慣,不如說早睡,還有起得晚。他是個對睡眠質量要求很高的人,另外,他每天早上醒後就是打開音響,放一些節奏感很強很輕快的英文歌。
沒听到歌聲,沒起床。我轉身走進廚房,做起了早餐,皮蛋瘦肉粥和雞蛋餅。廚房里還有烘焙機,听說是傅之言的媽媽買的,他媽媽偶爾來做一兩次飯。但可惜的是,我操作不好烘焙機,在我這里,他只能吃到中餐了。
九點,粥和雞蛋餅都做好了。以前上小學的時候老師教我們唱過一首歌,歌名大概叫做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確實當家很早,以前江夏說過,我做的飯,已經有媽媽級別的水平了。
傅之言的門開了,房里響起了音樂聲。他抓著頭發走出房門,人還是惺忪的。
突然他肩膀一震,鼻子用力的吸了吸空氣中流動的香味,大腦被鼻子叫醒。
第一反應是好香,第二反應是好餓!
「唐一北,你在干嘛!」
我原本是坐在沙發上看娛樂報的,報紙上說娛都台正在進行今年的選秀,並且節目馬上播出。
我抬頭看他,「做了早餐,快吃吧。」
隨後他驚訝的表情消失了,去了洗浴室。我也有點低落,看他剛出來時的表情和反應還以為他挺滿意的呢。
但其實他確實挺滿意。
從洗浴室出來後,他已經換好了衣服,很休閑,他拉開餐桌的椅子,從容的坐下,拿出了手機一邊看手機一邊開始吃皮蛋瘦肉粥。
「這是卷餅嗎?好香。」他說。
「是雞蛋餅。」
「做的挺好的。很好吃。」他說。
「嗯,多吃點。」
「你不來一起吃嗎?做了這麼多。」
「嗯,就來了。」
我放下娛樂報,給自己盛了一碗粥。早餐時間,他開始和我閑聊。
「你的手表挺漂亮的。」他不經意的看了看我的手表。
「謝謝。」
「不過你的衣服該買新的了。」
我知道傅之言說這句話沒別的什麼意思,但我還是忍不住酸酸的回了句︰「站著說話的人都不腰疼。」
「啊?」他驚愕了一下,隨後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看來以後跟你說話得小心措辭,你心眼只有這麼小吧?」他比出了小指頭的一截。
「那你別吃心眼小的人做的早餐啊。」我看著他,「小心被噎死。」
他做了一個吐舌要死的表情,「我的靈魂已經被噎死了。」
「切,懶得理你。」
「……」
一頓早餐在你來我往中吃了大半個小時,我收拾了下餐桌,把餐具都放在了洗碗槽里。
「先走吧,等做晚餐前幫你一起洗。」
「不用了,餐具又不多。」
傅之言變了臉,咋了一下舌︰「主人願意幫你洗餐具,代表主人喜歡你,見好就收你不懂?」
「我又不是條狗,還主人。」我略帶委屈的邊出門邊吐槽。
他被我逗笑。因為心情好,他拉起我的手示意我快點走。我在車庫外等他,間隙里把手機拿出來翻了翻。
沒有電話,沒有短信。
心在一點點的失落,機場的時候,他說過會每天給我電話短信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媽媽跟他說了這件事還是什麼,總之我的心很亂,盡管我不表現出來。
當前最緊急的情況還是跟江夏媽媽解釋清楚,我不想因為一件誤會,而讓她停止對我爸爸的經濟支柱。
我知道江阿姨既然說了這句話就肯定迅速的停止了對我爸的資助,我多希望我能收到我媽媽的電話,听到她說爸爸的醫藥費被停了,但是沒有。事情發生到現在,我都沒收到家里的只字片語,我媽說過他們對不起我,也不想讓我再擔心這些事了。
傅之言把車開了出來,還貼心的下車為我開了車門,在我的記憶中,這樣對待過我的人,只有江夏。
「想什麼呢?快上車。」
我回過神,迅速的上了車。
因為是周末,所以江城市中心的幾條路都比較堵。到的時候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半小時,江夏媽媽已經到了會所,她看見我們來了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約人的人居然比赴約的人晚了半小時?」
「不好意思,江阿姨。路上有點堵。」
我們坐了下來,傅之言點了龍井。
江阿姨微有點嗤鼻︰「以後約人找個檔次高點的。」她神情高傲,估計還在為那天看到的事耿耿于懷。
我不知道說什麼,局促的左手抓右手。
下一秒,傅之言的手覆蓋了上來,溫暖從手心一陣一陣傳來,他就像個大哥哥一樣,我只能這麼想,于是我的心漸漸安了下來。用唇語對他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