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一北是我爸爸的干女兒。我這麼說您應該理解是什麼意思了吧。」
我側著臉微微的抬起頭看著他,那一刻,他又變得穩重沉著了。不再是從前我眼里的惡魔了。
「阿姨那天也有確實有點偏激了。」她緩緩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說︰「听江夏爸爸說江夏跟家里決裂了,什麼都不管的去了娛都,我就從北連趕了回來,一回來就看到私家偵探給我的資料,當時確實因為江夏這孩子去了娛都而給氣昏了。」
江阿姨面帶愧色,我在心里暗自慶幸。但之後,我發現我的慶幸來之過早。
「不過這件事發生後,第二天我就去了趟娛都,去看了看江夏,然後把這件事也跟他說了。」
江夏沒給我電話也沒發簡訊給我,顯然是听到了這件事情。
江阿姨嘆了口氣,「哎,我們江夏從小到大做什麼事都是家里給安排妥當的。現在在外面,他爸又不肯支持他,指不定都在受什麼罪呢。」
許久沒說話的傅之言,動了動嘴唇,說︰「那江阿姨你呢,為什麼不自己去幫她。」
坐在對面的江阿姨沉默了一會,滿面愁容,「江夏十八歲之後,我們沈家不能再插手他的事,一切都交給他爸爸了。」
我的神經被這句話挑動了,這麼多年來,江夏就像是個物品一樣,感情他們家還分管轄期限!江夏是活生生的人,一個有感情也會傷心會痛的人。怎麼可以這麼多年來把他當一個物品一樣?
「阿姨,既然跟你解釋清楚了,那我們就走了。」我拉起傅之言的手因為生氣而在不停的抖動。
坐在對面的江阿姨一臉驚訝,慌忙的拉著我的手說︰「一北啊,阿姨今天來是為了讓你勸勸江夏的。」
「這是江夏的選擇,作為一個愛他的人,無論他做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他。」
我不會像你們一樣把他當作是物品一樣的。
傅之言看著我,我知道我的眼神是堅定的,他或許從我的眼里看到了愛情。本來就是,我是愛著江夏的。
回去的路上,他問︰「為什麼那麼堅定的喜歡著一個人?」
書上說,男人十大帥氣的時刻,一只手不經意的撐著腦袋,另一只手轉動著方向盤。就是此刻的傅之言,嗯,書里沒有騙人。
我反問他︰「那你又為什麼這麼好心幫我解釋,還買了單?」事實證明和傅之言頂嘴,永遠沒有好結果。他冷笑︰「因為你沒錢。」
「好吧,謝謝你的大慈大悲。」看我落敗,他莫名的心情好了起來,笑了笑還開始哼起了歌,沒有任何旋律,太低沉的聲音甚至有些奇怪。
「真難听。」
「又不是哼給你听的,把耳朵閉上。」
耳朵怎麼閉?真想問問他。不過我還沒那麼不識好歹,沒接話,歪過頭假寐去了。
我要琢磨怎麼賺錢去趟娛都,來回的火車票錢就夠了。
周末的時間過的很快,我埋頭在尋找報紙上的廣告,看有沒有需要大學生兼職的位置,傅之言則是和他們gay圈的人混了兩晚酒吧,听他說在酒吧里遇到可口的獵物了。
「為什麼不帶回家來?經濟又實惠。」
他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回答我︰「因為我有錢。」
切,哪天不炫富他真的會死。他的眼神很漫不經心,喝茶的時候就好像只專注喝茶這件事,對于其他的問題好像真的不感冒。
「感覺沒到而已。」他微挑眉。其實他還是有思考的,為什麼不把那些很對他胃口的人帶回家。
第二天,周一,我上午有課,他上午也有課。
「搭順風車去吧。」他對我說。
我點頭,反正李爸爸的意思是讓我在這里省點錢的。
他調侃我,「你還真不拒絕啊?」
「為什麼要拒絕?」我問他。
他聳肩︰「沒什麼,只是你以前不是挺有原則的嗎?」
我走在前面,把門打開,「原則不適合窮人。」
我倒發現這句話是整理,原則只是有錢人用來顯現他們的檔次的,對于窮人,他們消費不起。
「我從你的眼楮里看到了你將來會成為一個有錢人。」
「哦?」我笑了笑,「為了實現教授的話,那麼我只好成為有錢人嘍!」
我推了推他,示意他去車庫,他莞爾,「古靈精怪。」
他就像個大哥哥一樣啊,不!為什麼一個說話刻薄,愛顯擺,脾氣古怪的人會有大哥哥的感覺呢。大概是因為跟他在一起,雖然會被惡言相向,但卻總有一種感覺,他不會傷害我,這感覺真好。
我站在公寓下的大榕樹下傻笑,既然像個大哥哥,就先找大哥哥借錢去娛都吧。
車上,傅之言接到院長的電話。
「嗯,星期六對嗎?好,可以…。那我先去院系辦公室找你。」
掛了電話之後我隨口問他,「什麼事啊。」
「院長說這周末有老師聚會。」
「哦。」我在猶豫怎麼開口,他那麼有錢,借他一點點錢應該沒事吧,再說,回來之後就馬上去兼職還給他啊。想著我就開了口︰「傅之言,能不能借一千塊錢我?」
「啊?」他臉上寫著問號,「要錢干嘛?」
「我想去娛都。」
「去男朋友那里就該找男朋友要錢啊。」
傅之言說的確實是個很科學的邏輯。但……
「我想給他個驚喜嘛,你看上次江阿姨跟他說了我在你這里住的事情後,他都沒給我打電話了。」我低頭,扣著手指。「你那麼多錢,借點我會死啊。回來後就去兼職還給你。」
「借,又沒說不借。我那麼多錢,不做點善事良心不好受。」
「這又是不是什麼善事,我說過我會馬上還給你的。」我的意思是,讓他那狗屁良心不好受去吧。
「嘖嘖嘖,真是咄咄逼人。」他搖搖頭,對我很不滿意的樣子。
明明是做了一件好事,但為什麼要加那一句‘我這麼多錢,不做點善事良心不好受’呢?
傅之言把車子停在了學校的底下停車場,一般只是不是要工作一天,老師們都喜歡把車停在學校超市那一條的地方,因為兩邊都有樹並且地方大沒什麼人。
「你今天要在學校一整天嗎?」
「嗯,星期三的講座資料還沒整理,你下午不是還有個辯論賽嗎?」他停好車漫不經心的說。
「你那些資料不都是在家里整理的嗎?」我上次偷用他電腦的時候看到里面很多教學和講座的文檔。
他給了我一記衛生眼,推開車門下了車,「你問題怎麼那麼多。」
「切,我又不是啞巴,有什麼問題肯定要說出來啊。」
「這不是關系你是不是啞巴的問題,而是你腦袋的問題。」
「你……」一時氣結,竟然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嘖嘖嘖,你這個樣子還怎麼參加辯論賽啊。」他用手指彈了彈我的頭。
我推開他的手,「辯論賽是去講道理的,不是像你說話這樣一堆歪理。」
在外人眼中看來,這副畫面就像是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而剛好停車場來了外人,是副院長的車,車剛停好,唐薇薇就氣沖沖的從車里走了下來,車門轟啦一聲,被粗魯的關上。
唐薇薇像示威一樣,繞了一圈故意從我眼前走過。剛好路過我這里的時候輕蔑的哼了一聲。我所有怨氣在她輕蔑的哼出那聲後爆發了,我爆發的方式就是挽著傅之言的手,笑著說︰「等下上完課和我一起去商場吧,我有想買的東西呢。」
他知道我是故意的,所以配合的復合的。雖然有時候會被他在言語上為難,但對待外人,我們態度還是一致的。
隨後,副院長下了車,走過來和傅之言淡淡的打了個招呼,怪異的看了我一眼之後轉身走了。我聳肩,對傅之言表示無奈。然後他也很無奈的對我說了句讓我吐血的話︰「哎,沒辦法,你知道的,傅教授的腦殘粉很多的。」
「那我還是不要和你一起走了。」話音剛落,我飛快的跑起來,把他甩在身後。
「喂!下午辯論賽我回去看!」
我邊跑邊回過頭跟他說︰「好啊,讓你看看我的厲害!下午跟我去商場,我要買東西。」
當然,是用他借的錢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