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本來是準備住酒店的,但是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一起回了公寓。她大老遠來一趟,怎麼說也不能住酒店。
從city店回來之後,傅之言也是駕車過久去淋浴了。我堅持要幫她鋪地毯,她有點內疚的看著我,「你別這樣,你得好好休息。」
「你別看我坐輪椅,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夸張。」這倒是實話,輪椅是傅之言在參考了醫生一部分的意見後強行買的。「也是,傅之言這個人總是這麼夸張。」有點酸酸的,細微的難受。
我知道她說這個話的心情。趁著傅之言去淋浴的空檔,我拉起她的手,「許安,等我把孩子生下以後,他也就會對我放寬心一點,然後你到時候再來,肯定有效。」
不管怎麼樣,我始終是希望傅之言能夠和許安在一起的,畢竟她能給的,是我所有不能給的。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听我說完話的許安倒是痴痴怨怨的笑出了聲,「可惜啊,一切都來不及了。」
「來不及?」許安從來都是很堅定的人,怎麼會有來不及這一說呢?「為什麼?」
她沒有回答我,只是向浴室的門口看了看,「也罷,已經習慣了他不是我的了。」
「對不起。」看到她這樣,我心中多少也涌上一點難過,「如果可以,我非常願意他選擇的人是你。」頓了頓,接著道︰「至少他跟你有結果。」
「是啊,往往有結果的人並不會在一起。」
往往有結果的人並不會在一起,人們偏偏喜歡那些,遙不可及的人。
一時,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片刻之後傅之言裹著浴袍從浴室里面走了出來,好奇的看著我們兩個,一個坐在輪椅上沉默著,另一個坐在沙發上發著呆。
「怎麼了?」
「沒怎麼,我也改去收拾一下了,今天風塵僕僕的。」她起身,松了一口氣,往浴室里走去。
「之言,你幫她收拾一下浴巾還有浴袍。」要說坐輪椅還真不是很方便,至少行動上是這樣的,但這不坐又不行,就是為了限制我的走動而弄的這個輪椅,可能平時我稍稍的不注意,就會使得身體的負荷加重。這輪椅也只是起到了牽制的作用。
傅之言用干燥的毛巾擦著頭發,一月的墨爾本還是寒意覆蓋的。
「趕緊把暖氣打開,你這樣不注意身體,會感冒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傅之言對生活的質量要求就下降了,以前對自己也是非常細心體貼的,現在都是隨隨便便的。
「還不是因為你,總是要照看著你,還哪里有時間在乎自己?」
「那我拜托你了,你感冒了百分之百病菌會傳染給我,然後加重我的病情?」他心里也清楚,我現在的身體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必須得住院觀察。「看在我連鎮痛藥都不敢吃的情況下,您也能把自己照顧好麼?」
「好了好了,不就是開個暖氣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嘮叨了?」
不是嘮叨,而是怕我走了以後,沒人提醒你得開暖氣,照顧自己。顯然我的擔心是多余的,這不是還有個許安麼。
「你呀。」準備吐槽傅之言一番的,許安早就站在了門口,听著我們這一來一往的,看著她我就在想,根本就應該隨她的意,讓她住酒店的,現在讓她看著我跟傅之言,怎麼說都是件難過的事情。
看了站在浴室門口不動了她,我有點尷尬的模了模頭發,已經長到了胸前,時間過的可真是快。
「你們繼續,我累了,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之後,許安情緒不高的走進了客房,客房是在我的房間和傅之言的房間的中間,當初搬到這里的時候,是想我和傅之言還有醫生一人一間房的,後來在我的嘲笑之下傅之言也放棄了這種想法。
雖然說的是家庭醫生,可是也沒必要讓家庭醫生住在家里來吧,這樣會讓她覺得很壓抑。
後來在協調之下,也是听從了我的決定,之所以把中間這間房空出來,是因為我這邊可以看早日落,他的那邊可以看到日出,挺好的。
我的洗澡時間是單號洗澡雙號不洗,這也是在醫生的建議下安排出來的,心髒的衰竭直接導致人體的新陳代謝減緩,過多的洗浴也會讓身體出一些不必要的狀況。
正好今天是雙號,看著許安走進去的背影,我也是第一次發現傅之言的臉上有些不舍。畢竟人心肉長的,怎麼能不痛呢?
「你何苦呢?」
「那你又何苦跑到墨爾本來呢?」
他倒是比以前更會說話了,每一句都把我堵的死死的。低頭拉了了就快要滑下去的毛毯,「你趕緊把頭發弄干,小心感冒。」
「知道了。」他想了一下,接著說道,「醫生說預產期是四月末。」
我還是愣了一下,強顏歡笑,「那挺好的啊,春天嘛,春暖花開的。」
「孩子生了之後打算先回國嗎?畢竟你爸日子也不多了,想抱抱孫子的。」看得出來傅之言這是在勸我。
這個問題倒是真的一直在困擾著我,我自己也拿不定注意。
他又勸到,「安城那麼大的地方,沒那麼巧你會跟他踫到,就算踫到了又怎麼樣了?你還是多想想你爸吧,人老了都容易寂寞的。」
我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說的也有道理,就算是踫到了又能怎麼樣呢?何況踫到的幾率少之又少,基本是零。
「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應該會回去的。」
「嗯,那行,到時候跟你一起回去,我也得去看看我爸媽咯。」
「奇怪,你不是輕易不喊他們爸媽的嗎?」傅之言很少喊他們爸媽的,這次還說要特意去看一下,更讓我覺得有些奇怪,「傅之言,其實……」
這件事情怎麼說呢,其實他不用這麼照顧著我的,畢竟他在我身上浪費了太多太多的時間。沒等我想好怎麼說,他又說了一大段話,「哎,還得去看看戴蒙,畢竟是我這小半生的心血。」
「傅之言,我總覺得是我纏住了你。」真的,如果不是因為我,傅之言現在還在戴蒙里面開開心心的當著總裁,坐擁一切,現在倒好,陪著我在這個地方等死。
「噓…」他做了一個別說話的手勢,「可惜不能永遠纏在一起啊。」
「我不是在開玩笑。」他總是一副開玩笑的語氣,這讓我更加的過意不去。
「行了行了,不早了,你得注意休息的。」
第二天清晨,傅之言打電話叫來了司機,準備讓司機送許安去機場的。正好我醒的比較早,匆忙的洗漱完畢之後沿著窗口看了過去,司機還沒有來。
「傅之言,你自己送許安去機場吧!」
「機場有點遠,來回得半天,誰照顧你啊?」以前這個時候都是他做好了早餐,然後吃完早餐推著我出去湖邊走一走的。
「我等下讓老徐給我送份早餐就好了,你別墨跡了。」
老徐是早餐街上面的華人,難得一家口味正宗的早餐店子了,因為我和傅之言有時候會去那里吃早餐,所以這麼一來二回也就熟悉了。
他猶豫了一下,我趕緊上前推了推他,「你看人家大老遠的,你送去機場應該的。」
「那你自己在家別亂跑。」
傅之言驅車送走了許安,我也趁著這個時間坐在了窗台前,拿出了筆記本。
上了一會網之後準備寫一寫日記,寫日記之前又覺得登一登wechat,想看看他們的動態了。從除夕到現在也有一個月沒聯系了。
打開好友圈,除去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的動態之外,倒是看到了季茹六月份完婚的消息。信息欄里面也響了幾下,我點開來,是季茹發來的。
茹茹不是公主是女王說︰專門給你的喜帖已經在跨國的路上啦!
我笑她,還專門給我準備了喜帖。也順便在消息里面輸入著自己的近況。
醫生說我這種情況是要住院的,只是不想長久的呆在醫院里面,像我爸一樣,所以同意不吃鎮痛藥,也不去醫院,有什麼情況都是叫家庭醫生直接過來這邊,我情況還蠻穩定的。听到你終于要走到婚姻的殿堂這個消息,也十分的替你高興,至少我這輩子無法完成的事情,我的閨蜜全部完成了。對了,醫生說預產期是四月末,挺好的,我喜歡春天,不熱不冷不急不躁了。如果我的身體允許,你結婚的時候我會回來,帶著孩子一起,之言也總是在勸我,我爸一心想著抱孫子呢,他老人家的時間也不多了,算是回去讓他也開心開心吧,畢竟這輩子能給他的真不多。
這麼多字打完,我的手還是有些累的。一邊揉手點擊發送,一邊打開記事本。和年少時候用的那種日記本不同,現在用的記事本是牛皮黑色的本子,感覺有點成熟毫無生機。
一如記在里面的事情一樣,沒有任何的生機,只是單純的不想讓自己忘記,還是時時刻刻想念著一個人的。
記下了一些事情,消息提示聲音也響了一下,是季茹回的。
茹茹不是公主是女王說︰嗯,願你能挺住我最親愛的……
片刻後又緊接了一條,茹茹不是公主是女王說︰不知道怎麼說,上次他喝的爛醉在恆源大廈里面攔住我,說要找你去,求我告訴他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