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起床了!起床了啊!」次日一大早,奈可欣就拎著個破臉盆和破勺子滿村的敲,吵醒了所有人,無論是活著的還是還活著的。
精神萎靡不振的村民們被刺耳的吵聲吵醒,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穿著開放的妹子——寬大的齊膝短裙,上衣解開一半任由垂在腰間,一整只女敕白的胳膊露了出來,里面用繃帶齊胸往下纏了一圈。整體衣著雖然張揚著放肆和狂野,但是卻也不得不說那似露非露的曲線表明主人很含蓄!奈可欣留著三七開的長劉海,長發被隨意用一根樹枝扎在腦後,掉下來的幾縷彰顯著一份凌亂的美感。
這個打扮入時、笑容明爛的少女讓人眼前一亮,本來病懨懨的人們紛紛打起了精神,特別是年輕的男子,忍不住多看奈可欣兩眼。
小白狼揉著惺忪的睡眼從人群里走出來,「奈可欣你一大早的干什麼……」見到奈可欣這幅模樣之後小白狼一陣驚悚,快步跑過去不相信的看著奈可欣,「你怎麼了?是不是被人打劫了?還是吃了什麼髒東西?」
「啪!」奈可欣抽出紙扇往小白狼頭上招呼過去,「你個單細胞生物,給我閉嘴。」
小白狼立刻就蔫了。
一落和其他人也圍上來,問︰「小奈你在做什麼呀?」
奈可欣朝一落使了個俏皮的眼色,一躍跳上一顆大石頭,對下面被「非法」吵醒且被迫集合過來的群眾說︰「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小女子姓奈名可欣,大家叫我小奈就好了。我昨天剛到貴寶地,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有事要說。小奈的老家在遙遠的東邊,是個賭城,我曾是里面的賭聖,賭遍全城無敵手,出發前曾和父親滴血為誓,如果有人能在賭局上贏了我,便可娶我為妻!」
「哇哦!」下面一陣驚嘆。在這經濟蕭條的時候,突然有個美女送上門來說給他們當老婆,眾人的眼楮都亮了!
「下了好大的血本!」一落被嚇到了。景昱和紹洛痕更是對奈可欣的舍己為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好,我來!你說,賭什麼?」下面的人踴躍參加。
奈可欣鬼鬼一笑,說︰「既然是賭。當然是有得有失,如果贏了,我是你的。如果輸了,」奈可欣把一碗艾草熬出的水鄭重的放到旁邊,「如果輸了,你們就得喝一碗這世上最苦的飲料——艾草汁!」
贏了可以娶個美人,輸了也才喝一碗艾草汁……這生意很劃算啊!
「我來!我來!」
下面立刻響應雲集。
奈可欣又是幽幽一笑,說︰「好啊!我們就賭我那邊最普遍的竹牌——斗地主!」
斗!地!主!
其他人全部抓頭皮,不知道這是什麼。
奈可欣甩出昨天做好的牌,招呼大家,「沒事沒事,我教你們,來來來!」之後一群人蜂擁而上,奈可欣開始教他們玩牌。想著這是個娶奈可欣的好機會的小白狼更是無比踴躍,在這群病態的人里面顯得異常踴躍。接下來你就會看到全村的男人全部聚在一起玩牌。好勝是男生的天性,看到後來心癢癢的景昱和紹洛痕也義無反顧的加入了!
奈可欣趁他們熟悉游戲的空隙走到一落身邊,得意洋洋的笑著說︰「怎麼樣?我挑起他們的斗志了吧?」
一落點頭,「你確實挑起他們的斗志了,整個村子的氣氛確實活躍了不少,可是……」一落看過去,那邊,一群臭男人聚在一起,人群里還時不時的發出「王炸!」「三個六帶十!」「一對q!」之類的聲音,總覺得感覺有點……烏煙瘴氣……
「哎呀不管他!」奈可欣說,「一落你負責照看病人人手不是不夠嗎?到時候我讓他們去幫忙。」
「可以嗎?」一落受寵若驚。
「當然!」奈可欣信誓旦旦的說。再一次得意的問︰「怎麼樣,我的計策?」
一落憂心忡忡的說︰「萬一你真的輸了呢?」
奈可欣露出賊兮兮的笑容,「首先我在現代玩這個游戲也是殺遍天下無敵手的,他們那些初學者可能贏我?再者你們沒有人會這個游戲,萬一游戲對我不利我只要更改規則不就好了?最後就算他們誰真的贏了,這個游戲是三對一,最後他們誰娶我也會為我爭取到一定的時間,到時候我要溜也不難吧?嘻嘻。」
一落點頭,「你很賊!」
奈可欣燦爛的笑著回答︰「不,請叫我月復黑。」
「可是你似乎只影響到了男人。」一落若有所思。
奈可欣賊賊的笑著扯扯衣服,賊兮兮的問︰「你不覺得我間接影響了女人嗎?」
一落回頭,看到婦女們看到奈可欣這麼「傷風敗俗」,紛紛打起精神隨時等著她的下一輪攻擊。
一落回頭,「贊!」
奈可欣朝一落拋了個美美的媚眼,說了句︰「你去藥爐等我。」就過去了。
「來來來,大家熟悉得差不多了吧?我們開始吧!」奈可欣說,看了看人群,十分仗義的說︰「本著和平共處的原則,就先請我熟悉的人先來給大家示範。小白狼、景昱、紹洛痕,你們過來先玩。」
「好!」恁是紹洛痕這麼乖的孩子也禁不住賭博帶來的刺激,于是二話不說全部參與了。
四個人擦槍走火,行兵布陣,決戰戰場。
「哈哈哈哈哈,我贏了!」奈可欣瀟灑扔牌,「你們輸了!」
景昱和紹洛痕一臉幽怨的看著奈可欣,無精打采的放下牌走了。
「切!這麼幼稚的游戲,本王子才不屑玩。」小白狼放不下冷傲的面子,說,冷冷的把牌甩掉。
奈可欣幽幽的說︰「只要幫一落做足夠多的活就可以再次來玩哦。」
小白狼豎直耳朵听著,一言不發的快步的往一落那邊走去。紹洛痕和景昱也慢慢挪了過去。
奈可欣甜蜜的嗤笑,回頭,「來來來,下一局。」
一群人立刻擁了上去。
奈可欣姑娘再一次在戰場上廝殺,根據奈可欣聰明的頭腦想出來的計謀,她要是輸了似乎不太可能,于是整整三天奈可欣都沒有遇到對手。
那邊,一落一個人忙得焦頭爛額,看到小白狼垂頭喪氣的走過來,笑著說︰「小白狼你又來了?」
小白狼幽怨的看了一落一眼,「可以把又字去掉嗎?」
一落甜甜一笑,說︰「沒有啦,小奈其實很偏著你的,不然怎麼那麼快就輪到你了?」
小白狼把耳朵蓋起來心里暗自嘀咕,「你這是在說我是游戲廢材嗎?」
一落看到小白狼不開心,于是指了指那邊,說︰「吶,你看,景昱和紹洛痕也來了啊。」
景昱一臉嫌棄的把紹洛痕拉到後面去,「差勁就算了,運氣還這麼差,和你在一起運氣也變得很差。」
紹洛痕也不甘示弱,「你的合作能力幾乎為零,和你作為隊友打牌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
「哼,你打牌的本領要是有耍嘴皮子的本事大就好了。」
「要不是和你一起,剛才那局我一定贏了。」
「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兩個人斗氣的空隙來到了一落這邊,異口同聲的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你們把這邊的草藥清一下。」
景昱和紹洛痕看了一眼彼此,再一次異口同聲問︰「可以給我找別的活嗎?」之後兩個人怒視彼此,憤憤的說︰「不用了……你是不是不學我說話會死?」
一落听後忍不住笑了。
「切,無聊的人類。」小白狼心不在焉的摘著手里的草藥,隨地亂扔。
有幾個村民匆匆忙忙的走了回來,一落看到他們空手而歸,關心的走出去問︰「你們怎麼回來了?草藥呢?」
一個年輕男子嘆了口氣,為難的說︰「一落,你讓我們出去采辦藥材,我們什麼路都試過了,但是出不去啊,官兵把我們這里全部包圍了,根本出不去。我們是沒希望了。」
「怎麼會這樣,你們明明沒有病,他們為什麼不讓你們出去?」一落略顯憂愁。
又一個年輕男子回答︰「那些人說派來的欽差大臣為了不讓外面的人感染所以把我們這里封鎖了,為了防止瘟疫蔓延出去,不管是誰都不能出去。」
「怎麼可以這樣。」一落有些惱火,「難道你們就不是生命了嗎?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
又一個年輕男子說︰「不僅如此,他們還說過一段時間等我們死得差不多了要放火燒村!一落,你們不是這個村里的人,你們趕緊走吧!」
「放火燒村!」一落驚大了雙眼,激動起來,「這堅決不可以!」之後她走回去,拎著奈可欣等人的包袱走了出來,還有劍,一落把這些東西放到小白狼、景昱和紹洛痕的面前,大聲的說︰「你們三個,去把藥材買回來!是你們的話那些官兵根本攔不住!」
一落凶悍的氣質把小白狼、景昱和紹洛痕驚得一愣一愣的,他們拿著自己的包袱,狐疑了半天,這才看著一落幽幽的問︰「你命令我們?」
「呃?」一落頓了一下,瞬間意識到自己是這個團隊里面最弱小的那個,于是尷尬的笑著說︰「沒有了啦,我只是柔弱的請求你們……呵呵。」
小白狼他們三個輸了牌,心里不爽著呢,紛紛把臉扭到一邊,「我們不干。」
「怎麼這樣?」一落委屈得不行不行的,最後憐憫的看向奈可欣,「小奈……」
奈可欣離得不是很遠,剛才已經把一落和他們的對話全部听在耳朵里,在她的特工日子里,這樣的事情其實也踫到過。
「奈,在想什麼?」
直升機上,旁邊的隊長拍了一下奈可欣的肩膀,問。
奈可欣從下面的那一片火海中回過神來,淡淡的搖了搖頭,說了一句,「沒什麼,只是覺得,心有點痛。」
隊長盤腿坐到地上,對流產生的巨大的風把奈可欣和隊長全身都吹動起來,吹動他們黑色的長風衣,吹動隊長金色的碎發,吹動奈可欣齊眉的黑色劉海,吹動他們外衣上那個象征高貴與莊嚴的徽章。
隊長看著下面一片火海,月兌離直升機刺耳的聲音後似乎還可以听到那群在火海里掙扎的人們痛苦的慘叫,然而,隊長卻平靜如水。
奈可欣奇怪的問︰「隊長不會心痛嗎?下面還有那麼多的人是無辜的,而他們的痛苦,是我們造成的。」
隊長看著奈可欣輕輕的笑了,碧綠色的眸子里竟然露出了超月兌的笑意。「第一次的時候我和你一樣,心里也懷著愧疚,但是後來就逐漸釋然了。奈,這個世界是很殘忍的,並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到絕對公平。智商,出身,地位,這些就算你不介意但是他就是真實的存在著。就算你不願意承認,但是那個人比你聰明就是比你聰明,他家世比你好就是比你好,他的地位比你高就是比你高。」
「可是這一切通過努力都可以得到的!就像我以前只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棄嬰,一個被所有人嫌棄的怪胎,但是現在,我已經以一個很多人夢寐以求都不可得的身份和地位活著!」
「是啊,有的時候這些事情確實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的,但是你不可否認的是,有些犧牲永遠似乎避免不了。就比如你努力的鍛煉自己,但是作為犧牲,你的腳踝扭二十六次,手臂一共斷了八次,大腿上面曾經被縫了十幾針一樣,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輕松。每一件事都要付出代價,只是這個代價是大是小的問題。同樣的,這個世界也有太多的不公平,就比如我剛才和你說的,還有就是現在,也許對他們而言,這是天降災難,是十分不公平的待遇,然而,這是這個國家的主人為了更大的利益所必要的犧牲。于他們固然很不公平,但是,這個世界的走向,就是這麼自私,這麼無能為力。」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隊長英俊的臉上流露出憐憫的神色,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子不公平,但是他也知道無法打破這僵局,對于現狀,他們無能為力。
風還在吹,制服上那個美麗的徽章還在飄動,飄動……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自己都無能為力嗎?習慣了當劊子手的自己,這回是乖乖的成為那群被人宰割的人之一?還是掙扎?做徒勞的掙扎?
「我們……我去拿藥?」奈可欣剎那間有些迷茫。
一樣的場景啊,同樣是為了更大的利益,同樣是要犧牲一部分人,同樣是這個國家的主人的決定,不同的是,奈可欣從執行者變成受迫者。
果然,腦子里蹦出來的第一反應是,放棄。
一落被奈可欣的態度嚇到了,走過來扯了扯奈可欣,「你在說什麼啊?我們昨天不是說得好好的要一起救這里的人嗎?」
「是啊,可是我沒想到這是皇帝的決定……」奈可欣失神的喃喃自語。
終究,我腦海里有揮之不去的奴性。
只是,這回這個國家的主人的決策,還能像以前一樣讓我誠心臣服嗎?
「小奈!」一落生氣的推了一下奈可欣,「你在說什麼呀?什麼皇帝,難道是皇帝你就要臣服在他的yin威之下做出錯誤的判斷嗎?這些人是無辜的,外面的官員之所以要燒了他們是因為怕瘟疫傳染,但是他們的瘟疫是可以治的!又不是非死不可,為什麼要讓無辜的人犧牲呢?」
又不是非死不可……
奈可欣持續失魂,非死不可嗎?之前自己解決的那些人,是非死不可嗎?
回憶再次飄回那遙遠的世界。
奈可欣站在一艘船上,周圍一切黑如漆,她一身黑色制服,齊眉黑發長直發,和這個空曠的黑暗混為一體。眼前,一個小島逐漸下沉,小島上還有前一秒還活蹦亂跳的動物,那些可愛的生靈,現在全部隨著小島慢慢的沉浸冰冷的海水里。海浪一**的打過來,船身在輕輕的晃動。奈可欣眼中已經不再有憐憫,冰冷的神色和他冷艷的制服完美和襯,但是她失神的問了一句,「他們,非死不可嗎?」
隊長靠在船邊,一樣看著那個緩緩下沉的島嶼,英俊的側臉顯然也不開心。他淡淡的回答︰「這個小島因為核試驗受到了輻射,島上的生物全部發生了異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沒有辦法嗎?
奈可欣沉默。
一落發現奈可欣還在沉默,氣不過的她拽了奈可欣一下,說︰「女王!你是女王啊!在你的世界里首領什麼的是不能挑戰的嗎?你挑戰的王者還少嗎?難道你忘了你把紹魏瀟罵得多慘了?難道你忘了顧元子經常被你過肩摔?」
小白狼幽幽的舉手,「還有我。」
「所以你現在是怎麼了?你是那種安于現狀的人嗎?你義無反顧的去救我們的時候不是說過自己會隨著自己的心走嗎?你不是說如果一個人不隨著自己的心走那麼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嗎?你現在是怎麼了啊?你昨天不是還和我說要救他們的嗎?你要是不想這麼做的話你穿成這樣干什麼?你下這麼大的賭注干什麼?奈可欣!」
照著自己的心走嗎?
是啊,來到這里之後,自己不是一直這麼做嗎?
可笑,剛才我竟然迷失了……
奈可欣突然醒過來,打斷一落,「好了你夠了,我剛才只不過再想就小白狼他們出去的話夠不夠,那三個怎麼看都不是省心的人。」
那邊,三個人突然十分埋怨的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