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鐵送墨兒回家也只是作樣子給賀夕山看,送的紅包聲稱是他娘給墨兒娘治傷勞癆病的長白山人參。墨兒半信半疑感激,拿回家去了。
墨兒的娘老子、哥哥知道了人參的來由,一致起了個大問號,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財主東家還有這麼好的心腸,太反常了!又一致地想法是村人的傳言並非子無虛有,至少九份真了。而墨兒爹推理得更結實,賀家小子口出狂言,豬八戒吃豬肉——不知道自已姓啥,你小子拿得出人參嗎?拉倒就拉倒!
「爹,」墨兒壯膽開腔了,「先別急,看看是真是假再說。」墨兒爹就一聲不吭抽長煙。
賀夕山清晨去鐵匠鋪**錘,掌鉗的師傅驚詫道︰「怎麼搞的,這會兒要輕敲細打,你媽的怎麼沒輕沒重,勁比平常大兩倍?有啥心事嗎?跟師傅說,別發蠢氣。」賀夕山半天才開口道︰「不好意思說出口。」師傅說︰「是不是听到村里嚼舌根的是非話?兩方溝通一下就曉得了嘛,多簡單的情。」
傳言如風。賀家也听到了傳言,方知兒子情緒反常的原因。開誠布公詢問之下,決定請當初的媒人去親家探詢。
不料媒人去墨兒家坐了冷板凳。墨兒爹甩出狠話︰「丑女都不愁嫁,有本事就叫賀家等著看吧!沒啥好說的!走吧!」死腦筋鑽了牛角。
事情鬧僵了,根娃子挑撥離間似乎成功了,皮家也開姶親自加重感情傾斜的琺碼了,請人去媒說,曉之以利弊。皮鐵果真給了根娃子十塊銀元。
墨兒爹動搖了,但墨兒卻不輕信傳言,信守專一,她打算揪機會親自與賀夕山對質。
墨兒一連半月未踫見賀夕山。賀夕山被財主東家皮老爺派去黃河西岸去了,去當伙計,東家大少爺做販牛生意,需要四個伙計,給工錢。錢難弄,誰不需要?賀夕山出于自卑心,也想見墨兒親自談談,卻未付諸行動,也難于親自上門詢問,有違鄉俗,除非逢年過節或成親後方可隨便往來,名正言順。
東北方向刮來凶煞台風,這可不是空穴來風,日本兵壓過來了!鋪天蓋地,塵土飛揚。像趕鴨子一般,國民黨兵提著褲腰潰逃,人卻比日本兵多得多。欞西村人不懂得出了什麼大事,像听新聞一般,因為敗潰面離欞西村五十里外。
鬼子進村了!欞西老百姓一時反應不過來,懵了頭,只知道是東洋大海那邊來的日本兵,至于他們為何要來,來作什麼,我們要不要躲難?一概不知。但人們的注意力被當務之急轉移,平日村里的小是小非顯得微不足道了,墨兒的心也暫時放在一邊了。鬼子的一個騎兵中隊踏破了欞西村日常的生活秩序,一時雞飛狗跳,他們是日軍先鋒,住一天休整,然後要向黃河邊挺進,後面還有兩千鬼子兵兩天後跟進。鬼子兵要實施打過黃河的戰略計劃,踏入陝西,中路突擊支那月復地,開闢一條佔領路線,加強震憾支那山河力度,再向西南撲擊。
欞西村這一帶地勢如丘陵,距黃河渡口最近還有六百里。鬼子騎兵用戰刀、槍托迫令老百姓喂馬,家家殺雞宰羊,吃飯得讓老百姓先嘗嘗怕有毒,不過這倒是警惕性過敏,突入其來,懵懂中的老百姓哪有這等快速的反應?縱有反應,也無充分的組織和毒藥。當婦女、姑娘在鬼子兵的yin笑中被蹂躪,老少爺們就覺得損失雞、羊、糧食的次要了,就覺得這些來自異國的人不是人,畜牲都不如!那個挑撥離間的趙根娃子的妹妹就在家人面前被五個鬼子月兌光衣服!另有四個鬼子用槍刺抵住根娃子和父母親,不敢哭不敢怒。但悲憤憋在心里的父親暈死倒地。墨兒呢?幸運!鬼子還未進村前,被有頭腦的皮家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