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連心智以及成長權力都被剝奪的時光里,他就像一枚被禁錮在牆上的標本。
倡彾垂首,靜靜听著。
「她到來的時候,我都很詫異,已經多少年沒人光顧的院子,居然突然有人闖了進來,那天她一身紅裙艷麗張揚,漂亮的耀眼。」
「她看到我也很驚訝,好像在驚嘆什麼鬼斧神工的杰作一樣,雖然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她笑得兩只眼楮都眯起來,只是因為她覺得我長得……太萌態了……可是,只一眼,我就知道她會變成我的劫。我會為她走出封印,會為她做一些瘋狂的事情……」
雪影深轉動著酒杯,酒杯里的酒水灑出少許,染紅了他的手指。
「後來,我果然離開了封印,知道原來天地那麼大……原來,人生還有一種東西叫信仰……是她教會了我信仰自由,熱愛每一個生命……其實,如果不是看見了神祗背後的秘密的話,也許一切依然平靜,所有人一成不變的成長,衰老然後死亡……」
至少大家看見的,就是這樣……
「神祗背後的秘密?!」
倡彾錯愕的望著雪影深。
雪影深一笑,搖了搖頭,「你不需要知道,太清醒了,得到的只是痛苦。」
當一個把自由的人當信仰,就會不停地去追求,可是,堅定不移的跋涉了很久之後,卻在峰回路轉的那一瞬間,發現所謂自由不過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那是怎樣的殘忍?
而他,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這麼久,再也不可能回頭。
如果要得到一些就必須失去另一些做代價,那麼,這一切代價,都讓自己一個人來承擔就好……
他抿唇一笑突然一仰頭,把最後一杯酒喝光,霍然站起身,對倡彾道,「以後,我不要再想起她,幫我把所有與她有關的記憶全部鎖掉吧。記得,用‘永眠’」
小七,既然記得你的時候,總是狠不下心,那麼,我就徹底忘掉。
我始終相信,你可以帶來更多的驚喜,綻放出更美的光芒。
如果是這個世界禁錮了你,那就去毀滅這個世界……如今,我對你的疼愛,就是傾盡所有,給你最後的自由!
倡彾手指一抖,霍然瞪大眼,「什麼?!」
永眠!顧名思義,再也不醒來……他這是要拋掉過去的一切麼?!
漫漫人生,他把和她的每一片記憶看得比命都重要,這個時候,他卻要徹底遺忘!
正要勸說,雪影深卻已經轉身拂袖而去。
倡彾怔怔的好久,似乎是沒能消化雪影深的意思,又似乎是為雪影深突然就下了這樣的決定,感到錯愕不解。
其實,每一個人都希望他能徹底忘掉,可是,當他知道雪影深從弒神台那樣的地方跳下來後,居然還能保留之前的記憶,他便再也沒期望過雪影深能忘掉那個叫蘇紫的女人……
回過神來,看向身邊殘酒,這才發覺,酒瓶邊上放了一只精致的盒子。
他知道是雪影深落下的,正要伸手去撿,那盒子順著鉤瓦向下一滑,滑落過程中自己打開了。
里面落出來的,竟是一顆棋子!
儼然是昨日帝九天特地趕來送給雪影深的立後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