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妃的眸光倏地一凝,定定瞧著花著雨腕上的手鏈,臉色陰晴不定地道︰「殿下果然深情啊,竟將這副手鏈送給了姑娘,丹泓姑娘可要收好了啊!」
花著雨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夜妃何以對她的手鏈如此關注。但是,今夜蕭胤是特意囑托要她戴上此手鏈的,這手鏈定是有所玄機。
蕭胤淡淡笑著起身道︰「說起來還是要多謝夜妃娘娘慷慨,將我母後的手鏈歸還給胤兒,否則胤兒哪里能送給丹泓呢?」
北帝聞言眸光也凝注在手鏈上,似乎在追憶著什麼。
酒至三巡,花著雨突然感到胸口有一股逆氣沖擊上來,伴隨著一股零星而陌生的感覺悄然騰起,先是手腳有些發軟,繼而,那股激流般的痛楚從胸臆處慢慢升起,那一瞬,幾乎奪去了她的呼吸。
花著雨慢慢地攥住了拳,平定心神,試圖用內力將這股陌生的感覺壓制下去,然而,那股感覺就好似火種一般,隨著她的壓抑,竟然火星燎原般熱了起來,慢慢地,向著小月復匯集而去。
整個身子,似乎從內到外都燒了起來。
「丹泓,你怎麼了?」耳畔響起蕭胤焦躁的聲音,一個溫熱的胸膛攬住了她,「傳御醫!」
隱隱約約之中,花著雨感覺到有人在為她診脈,好似還听到了一些話語。
手鏈……夜妃……相思引……香屑……
身體雖然痛楚難耐,但是腦袋卻是清楚的很。
從送雪蓮開始,到深夜醉酒,再到帳外拉琴,當眾送手鏈,所有的一切,她都明白了過來。
原來,一切都是計!
第四十八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上一章最後有點小小修改,親們可以回看一下。原本要女主暈過去的,但是那樣就會錯過很多,所以,還是讓她清醒了。
花著雨壓抑著身體上的不適,仰首看蕭胤,他也低首看她,俊美的臉上滿是焦灼和擔憂。
御醫在一側一邊診脈一邊輕聲問道︰「姑娘,可否將近幾日的膳食說與本官?」
「丹泓的膳食都是本殿下命回雪送過去的,回雪,你來將丹泓近日的膳食說與楊御醫听。」蕭胤凝眉吩咐在一側隨侍的回雪。
回雪緩步走了過來,將花著雨的膳食詳細向楊御醫說了一遍。楊御醫听後,凝神思索片刻,問道︰「那除了膳食,姑娘有沒有吃過別的什麼東西?」
花著雨凝了凝眉,她心中清楚的很,膳食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毒藥一定和她手腕上戴著的手鏈有關。否則,方才來赴宴時,蕭胤就不會囑托她今夜一定要戴上這副手鏈了。這手鏈必會將夜妃牽連進來,不過,她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夜妃下毒害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就算是蕭胤極其寵愛她。這罪名也不至于能絆倒夜氏一族吧!
「沒有。您能告訴我,到底,我中的是什麼毒,會不會死?」花著雨故意抬手,一把拉住御醫的衣袖焦急地問道。
手腕上的鈴鐺在花著雨的劇烈動作下,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帳篷內,格外的清晰。
果然,御醫的眸光頓時被花著雨腕上的鈴鐺吸引,他凝眉問道︰「請問姑娘,這鈴鐺可是近幾日才戴上?」
「這是本殿下昨夜送給丹泓的,是母後留下來要本殿下送給心愛女子的定情之物!」蕭胤語氣低沉地說道。
「殿下,能否讓本官看一看這手鏈?」楊御醫朗聲問道。
「楊御醫,這手鏈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難道說我母後還會害自己未來的兒媳嗎?」蕭胤一邊淡淡說道,一邊伸手,將花著雨腕上的手鏈摘了下來。
楊御醫接過手鏈聞了聞,轉身一臉凝重地對北帝道︰「陛下,丹泓姑娘並非是醉酒,而是中了相思引的蠱毒!」
楊御醫的話音方落,花著雨便覺體內又一波燥熱襲來,燒的她心神恍惚,胸口開始劇烈起伏。
蕭胤啊,你真是夠狠!
這相思引究竟是什麼蠱毒,竟然真的下到了她身上。
蕭胤一直攬著她的腰肢,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適,低首看了她一眼,手臂摟的她愈發緊了。
「相思引?這是什麼毒?」北帝凝眉問道。
「相思引是一種專門針對女子的蠱毒,中了此蠱毒的女子,起先並不會有任何反應和不適,但是,過了二日之後,便會發作。丹泓姑娘所中的相思引蠱毒,是種在這手鏈的鈴鐺之中的,從鈴鐺的縫隙之中,透過肌膚滲入到體內。殿下是昨夜送與丹泓姑娘手鏈的,按說今夜是不該發作的,但是今夜丹泓姑娘飲了大量酒水,提前催發了蠱毒的發作。相思引發作之時,和中媚藥是一樣的,不管是發作之前,還是發作之時,只要和男子一夜纏綿,這蠱毒便會過繼到男子身上。此蠱毒對女子無害,但是對男子卻是致命的。」楊御醫拿著手鏈向北帝敘說相思引的毒性,帳內一片可怕的靜謐。
花著雨听了楊御醫的話,心中一片了然。就說呢,害她不足以絆倒夜氏一族,只有謀害太子才可以。
「這麼說,給丹泓姑娘下毒之人,是為了毒害太子殿下?」有人朗聲問道。
「是啊,太子殿下若是因此不明不白被害,罪名必定由丹泓姑娘來背,這下毒之人倒是用心良苦啊!此事,請陛下一定要徹查。」
這些說話的,應當是朝中擁護蕭胤的朝臣。
案上的金剛燻爐中升起裊裊青煙,籠罩住北帝的臉,一雙肅峻的眼眸望向夜妃,漸漸地,眸中有銳寒冷光悄然凝起。
「沒想到,你終究是容不下胤兒……」北帝沉穩有力的聲音悠悠傳來,伴隨著凜冽的怒意。
「陛下,不是臣妾做的,那手鏈陛下賞賜給臣妾,不到兩月,陛下不是就要臣妾轉賜給太子了嗎?這兩年,這手鏈一直都在太子手里,怎會是臣妾下的蠱毒?那蠱毒能存活兩年嗎?一定是他自己下的毒,來誣陷臣妾的!」夜妃跪倒在案前,哀怨地說道。
「你不要以為朕什麼也不懂,只要鈴鐺中有養分,那蠱毒是可以存活好幾年的!你說是胤兒自己做的,他對這女子如此珍愛,為了她不惜爬雪山奪雪蓮,你以為他會對自己苦苦追到的女子下蠱毒?我早知道你一直容不下胤兒,但還是沒想到你會這麼狠心,此番胤兒剛剛立了大功,你就要奪他的命了!」北帝一字一句說道,無聲的殺機,伴隨著他的聲音,在帳內緩緩彌漫開來。
接下來的話,花著雨听的不甚清楚了,因為相思引的藥力,終于蜂擁而來。她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腕,一直掐的手腕出了血,才保持了一絲清明。
她知道,蕭胤的計謀終于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