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手臂上不斷淌下來的鮮血,他覺得心底深處某個地方開始痛了起來,似乎她咬得不是她的手臂,而是他的心。
如果能,他覺得自己願意代替她來受這份折磨。可是,他什麼都不能做。
相思引不是普通的媚藥,若是普通的媚藥,他倒是可以幫助她,只要將她扔到冷水之中泡一晚,再輔以內力,便可以使藥性消失。可是,相思引是一味蠱毒,一旦發作,就只有兩個法子,要麼忍受,要麼和男子纏綿。
花著雨躺在毯子上,一波的浪濤剛剛涌了過去,她松開口,剛喘了一口氣,骨骼深處,忽然好似有千萬只蟲蟻蠢蠢欲動,令人極不舒服。接著那些蟲蟻似乎開始啃噬她的骨骼她的血肉,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無一處不癢。
這種由內到外的細微的痛,她從未受過,她痛得渾身戰栗,方才因為而嫣紅的臉龐,瞬間已經變得蒼白如雪。
她不知道,相思引的蠱毒,要忍受的除了的折磨還有蠱蟲的噬咬。
第五十章糾纏
花著雨蜷縮在床腳下的氈毯上,折磨的她幾乎想要昏過去,但是,那蠱毒的痛楚卻讓她保持了十分的清醒,清醒地讓她忍受著和蠱毒的雙重折磨。
她覺得自己好似離開了水的魚,大口大口喘息著。又像一只困在陷阱里的小獸,被獵人的獸鉗夾住了腿……不是,是夾住了全身,到處疼。
但是,她卻無法逃,只能忍受。
可是,她實在忍無可忍……
花著雨猛然伸掌,拍向身側的床腳,只听「啪」一聲,上好楠木制作的床榻便嘩啦一聲,傾倒在地。床榻上的玉枕骨碌碌地掉下來,碎落了一地。
不遠處的屏風,受到她掌風的波及,搖晃了幾下,終于,也倒在地上。
她再出掌,只听得一陣 里啪啦的聲響,過了一瞬,再看時,蕭胤的帳篷內,已經是一片狼藉不堪,沒有一件完好無損的物品了,自然,蕭胤若是物品的話,除外。
花著雨喘息著望向蕭胤,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因折磨而水波瀲灩的眸中,折射著凌厲敏銳的光芒,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她忽然唇線上揚,微微笑了,那笑容慵懶到極致,清冷到刻骨。
「太子殿下,看在丹泓也算是幫了你大忙的份上,請你出去!」她緩緩說道。
蕭胤坐在椅子上,深深的眸光好似黏在了她身上。
這樣的她,讓他心痛,也讓他挪不開眼。
他從椅子上長身立起,面色復雜地望著花著雨,望著她皓白雪腕上,那一道道慘不忍睹的咬痕和鮮血。
他實在無法描述此時自己心中的感覺。
他原本並不知相思引的藥力竟厲害到這種程度,他見識過她的堅韌,原以為她能忍受的住,可是……她竟是痛楚至斯。
蕭胤伸手從貼身的衣兜中,拿出來一枚黑色的藥丸,仰首吞了下去。
他心中清楚,一旦服下解藥,和她一夜纏綿,解除了她的痛苦,卻也將自己今夜的計謀自行戳穿。因為,這相思引的解藥可不是人人都有的,除非是下毒者。
但是,他現在卻顧不得了。
帳篷外已經殺聲震天,他心中明白,定是夜妃父親夜狄率領禁衛鍕反叛了,夜狄早就居心莫測,此次他陷害了他們夜家,他如何能心甘情願被擒。
外面喊殺聲不一會兒便到了帳篷外,咫尺之間,他卻端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雙深邃魔魅的紫眸只緊緊望定了花著雨。
他在等。
只待方才服下的解藥藥力開始起作用時,他長身而起,將身上的外袍除下,向花著雨緩緩走去。
男子的氣息一點一點,緩緩向花著雨迫近。
直到離她咫尺之遙,他伸手捂著左胸,對著她神情極其肅穆地說了一串話,那是花著雨所听不懂的語言。在這漫天廝殺中,這聲音听上去是那樣溫柔,溫柔的令人難以招架。
是承諾,又似發誓。
「你滾開,滾開!蕭胤,你再過來,我便閹了你!」花著雨嘶啞地說道,她不知道,縱然是說著這樣傷人的話,她的聲音卻低啞、魅惑、綿軟,就算世上再名貴的琴也奏不出這樣誘人的聲線。
「依你,不過,你可以待明日再閹!」他這樣說著,人早已俯,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白皙的臉頰,再滑到她的脖頸上,在她精致的鎖骨處輕輕打著轉。
他的男性氣息,他的挑逗,無疑是最催情的藥,就如同在烈火上再添了一把干柴,「轟」地一聲,幾乎所有的意識都離開了花著雨的身體。
她仰首,朱紅的唇擦過他微涼的肌膚,她好似離開水的魚,忽而看到了清波潺潺的河水。
她顫抖著去咬他,咬他精致如雕鑿般的下頜。
她是青澀的,並不知如何去紓解自己滿身的和痛楚。
但青澀的她別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這樣的她,讓蕭胤全身都燃起了火,宛若也中了媚藥一般。
他翻身將她壓倒在已經塌陷在地面的床榻上,用力地吻了下去,如同狂風肆虐般汲取她的美好,吻得她喘不過氣來,吻得她連連吟哦。
有什麼東西咯到了花著雨的背,讓她的意識有一瞬間的清醒,明白身上壓著一個人。
恥辱和憤怒瞬間從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里鑽了出來,這種感覺竟然暫時壓過了蠱毒的肆虐。
「滾!蕭胤你這個禽獸,你滾開。」她嘶聲喊道,伸手從發髻上拔下一支簪子,向著蕭胤的後背狠狠扎了下去。蕭胤並未躲閃,一擊而中,簪子上有血花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