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粥棚,他們再住前走,便發現不止一處。
第二日,這些粥棚就全部搬了,而皇甫無雙的三十萬賑災銀兩也到了,正好接應上了。
這一次的江北之行,比預想的要順利,自然除去那三十萬賑災銀兩丟失之事。
半月後,他們一行人便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自然,花著雨和皇甫無雙心中都不是輕松的,好似才陰沉沉的陰雲壓在頭頂,那三十萬銀兩還無處著落呢。
京陵,是距江北最近的江南市鎮,比較富庶。
這一夜,一行人宿到了京陵最大的客棧——客喜來客棧。因為這次不用押送賑災銀兩,護送的鍕士提前遷走了,留下的都是皇甫無雙的貼身侍衛。
如何在短時間內賺到三十萬兩銀子,當夜,花著雨宿在客棧之中,遙遙望著京陵一座座的屋宇,眸光微凝。
六月的天已經開始熱了起來,尤其到了正午更是熱的今人心煩意亂,四下里除了喧囂嘶啞的蟬鳴,再沒有別的聲音。一絲風也沒有,樹枝一動也不動。
在這樣日頭炎炎的正午,人們一般是不會出門的。但是,客喜來客棧里,卻來了好幾個人。這幾個人,都是京陵的富商,在前兩日就收到了京陵的父母官趙大人的帖子,要他們個日中午來這里赴宴,說是才人要請客,但沒說是誰!
但是,既然扛趙大人下的帖子,當不是一般的人,幾個人不敢怠慢,都準時到了客喜來客棧的大廳等候。
客喜來最好的大字號房間內,皇甫無雙墨發高束,歪坐在竹席臥榻上。
吉祥正站在他身後,為他閃著扇子。
花著雨凝立在他身側,今日,她穿了一襲珍珠白的華裳,衣料薄而透,透著裊裊涼意。這是一件南海天蠶做的衣衫,原本是皇甫無雙的,今日,卻穿在了她身上。
皇甫無雙漂亮的黑眸圓瞪,直直地塑著花著雨,良久,唇角一瞥,道「今日算是便宜你了,這麼好的不衫讓你穿了。罷了,你下去吧。希望你這次出的這個主意能夠將銀子賺回。否則的話……」
他冷冷地哼了兩聲,接下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任誰也是能猜出來他的意思的。
花著雨微微笑了笑,道︰「只要殿下按照奴才所說的去做,這件事不怕不成!」
客喜來客棧一樓有一間專門宴客的大廳,此時廳內已經聚集了十多個衣著華貴的商賈,在小聲議論著什麼。他們已經足足等了兩盞茶的工夫,可是那個所謂的請客的人還沒有到,真真是好大的架子。
幾個人正在嘀咕,就見得樓梯上傳來一道清澈的聲音︰「讓名位久等了,阿寶甚覺慚愧!」
眾人抬眸,看到一個少年公子從樓梯上緩步踱了下來,顧長的身乎裹在一襲素色長衫中,衣衫做的很寬大,廣袖寬袍,制作典雅,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搖曳著。
他走的很慢,步伐輕盈而優雅,每一步郁踏的恰到好處,修長而白暫的手指從寬袖中露出,手中握著一柄析扇,一邊走著,一邊刷地一下打開,素白色的扇面上,畫著一株玉蘭花,疏疏落落綻放著,挺立的花蕊,透著無與倫比的清潔和高貴。
一眾人看的有些呆了,不怪他們。其實在他們有生以來的歲月里,或許還從不曾看到過這樣的人。或許,他們見過比他美得,但是,沒見過比他高潔的,也或許見過這麼高潔的,但是都不如他美的。
當下,每個人心頭都浮出來一個念頭,那就是真是可惜,這麼清絕高雅的人,偏是個男子。
眾人紛紛站起來還禮,同時都在心中納悶,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看這通身的氣度,郝不像是商人,不知何以托了趙大人,要宴請他們這些商賈。
眾人正在打量著,卻見來人黛眉輕顰,冷冷叱責道︰「怎麼如此怠慢貴客,這般炎熱的天氣,還不快去準備冰塊,再為每位貴客上一杯清茶。
身後尾隨著的隨從立到諾諾而去,不一會兒便有兩個男子抬了偌大一塊冰塊進來。其實,大富大貴之家藏才冰塊也並不稀奇,但是,這個少年公子派人端出來的冰塊都著實大,三尺見方的冰塊,堆放到宴席一側的大冰盆中。
這倒是今大家極是意外,客喜來這樣的客棧卻是拿不出來這麼大的冰塊的,就連他們家里,都沒有。
因了這偌大得冰塊,整個大廳頓時都清涼了起來。
再端起隨侍呈上來的茶葉輕飲了一口,不由得心中一突,這茶清冽幽香,回味甘醇,其中夾了似有若無的玫瑰花香,很淡卻不掩茶味。這樣清醇的茶,他們還從不曾飲過,搞不好是進貢的茶葉,每年也統共產不了幾斤。
花著雨緩步來到宴席的主位上坐了下來,唇角揚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緩緩說道︰「這麼熱的天,原也不該要大家出來赴宴,不過,實在是阿寶確實有一筆生意要和大家談。
麗目一掃,看到眾人臉上皆是洗耳恭听的神色,她微微一笑,卻頓住了話頭,隨即拍了拍手,道︰「先上美酒佳肴!」
立刻,便有店里的隨侍棒著酒菜魚貫而入,將美酒佳肴在桌面上鋪開。
眾人看到了面前的菜肴,都知曉這是客喜來客棧做不出來的菜肴。
先說酒,還不曾飲,光聞到酒的味道,便知曉是窖存了上百年的美酒。
而這滿桌的佳肴,其實他們這樣的富商,什麼樣的菜看沒吃過,但是,眼前這一桌佳肴,都楞是見都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