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微微嘆了口氣。
盛宴開始,一片觥斛交錯。
勛酒若自,歌舞也便開在台上演︰
「小樓連遠橫空,下窺繡轂雕鞍驟。
朱簾半卷,單衣初試,清明時候。
破暖輕風,弄晴微雨,欲無還有。
賣花聲過盡,斜陽院落,紅成件、飛鴛甃。
玉佩丁東別後。
帳佳期、參差難又。
名韁利鎖,天還知道,和天也瘦。
花下重門,柳邊深卷,不堪回首。
念多情但有,當時皓月,向人依舊。」
數名歌舞宮姬舞動著手上的輕紗長袖,一邊輕啟朱唇,一邊婀娜曼舞著。縹緲的歌聲在百花園里回蕩著,絲竹管弦,美酒佳人,說不盡的奢華,道不盡的風流。
這美妙的歌舞,原本就是給蕭胤和斗千金看的。南朝的皇帝朝臣這種歌舞看的多了。
但是,蕭胤卻對這樣的歌舞似乎半興致也沒有,他意興闌珊地靠在椅子上,雙腿一交疊,說不出的自在。一只手執著一盞白玉骨瓷杯,另一只手托著下頜,長發半散著,閑散地垂落身後,一雙南朝人罕見的紫眸,半闔著,慵懶姿態像一頭疲倦的猛獅。
斗干金倒是似乎看的很是著迷,只是,一雙笑盈盈的桃花眼中,卻分明甫著一絲不耐。
席上眾臣都看到了蕭胤和斗千金的神態,都微微皺了皺眉。
待這支歌舞舞罷後,炎帝淡笑著問道︰「蕭太子,方才的歌舞看著可是滿意?」
蕭胤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勾唇笑道︰「還不錯,對了,皇上,本太子記得,你們南朝有一位第一好女溫婉,上一次本太子的皇叔賢王前來聯姻時,不是點了她麼,不知為何,後來卻換成了花小姐。不知那溫小姐,是不是嫁人了?」
到底是意難平啊!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自己看中的女子被人換掉了,總是要提出來說一說的。
炎帝聞言臉色便有些掛不住,那坐在席間的溫太傅更是臉色微黯,溫婉和秀女們是坐在下首處得,今日她倒是沒有刻意打扮,極是低調,一整衣都是低著頭得。但是,還是沒料列被蕭胤點了名,一張秀臉頓時慘白如雪。
炎帝沉呤了一下,道︰「溫小姐體弱,當初原本蕭太子選了她,無奈她卻恰好重病在身,無法前去和親。朕便準了花小姐前去和親,可惜的是,紅顏天妒,花小姐被匪徒所害。這聯姻終究是沒有聯成,如若,蕭太子此番看上哪位千金,朕一定恩準她和親北朝。」
呵,若非在宴會上,花著雨幾乎就要笑出來了。
什麼叫重病在身,無法和親,原來皇上也會撒謊的。什麼紅顏天妒,被匪徒所害,原來世上還有人會勻稱自己是匪徒的。明明是自己派人害了和親的她,又嫁禍到了北朝頭上,是以才桃起的一場戰爭,她在說起來倒是雲淡風輕,絲毫不提是北朝害的和親公主了,倒成了匪徒害的了。
那一場大戰,倒是讓南朝知曉了北朝的實力,再也不敢小瞧北朝了。現在炎帝老兒又想要和親北朝了,只是這一次,不知又是哪家千金倒霉啊?!
蕭胤曲指在左膝上敲了敲,道︰「多謝皇上美意,本太子在此謝過皇上盛情。只不過,本太子現在就想看看溫小姐。听說啊,左相為了她,還休了自己的發妻呢,又听說皇甫殿下也對溫小姐情有獨鐘,不知是怎樣的天姿國色呢!?」
蕭胤瀲灩的紫眸從皇甫無雙和姬鳳離臉上,淡淡地笑了笑。他倒是听說的真不少,將姬鳳離休妻的事情也听說了,便當眾說了出來。
姬鳳離臉色微微凝了凝,唇角依然掛著不變的微笑,黑眸卻乍然冷凝,深無可測。他淡若春風地說道︰「不知蕭太子竟對我南朝之事這般了解。」
「本太予只是道听途說,得罪之處,請左相海涵。」蕭胤笑吟吟地說道。
「蕭太子要見溫小姐也容易,聖上準溫小姐為蕭太子撫琴一曲!」常公公尖聲道。
溫婉忙從席間起身,走到擺在地上的古琴旁,伸出縴縴玉指,開始撫琴。
一襲素白色羅裙上,大朵大朵暗金絲繡成的牡丹花,國色天香,為溫婉也平添了幾分雍容華貴之氣,裙衫外罩著一件純白色鏤空的披肩,襯得一張臉更是端莊絕美。那雙在琴弦上紛色的索手也是白暫如凝月脂,看上如柔若無骨,女敕如春筍。
琴音起,縹緲而細膩,如清風徐來,如落花紛飛。倒是說不出的動听和婉 ,妙而無雙,听者無不陶醉。
溫婉不愧也是第一好女,不管是作畫撫琴還是舞技,都是不錯的。
一曲而終,溫婉慢慢地抬起頭,白肌青瞳,明眸朱唇,一真是極美麗。她溫婉的淺淺一笑,更是柔媚入骨,我見猶憐。
蕭胤犀利的紫眸深深涼涼地從溫婉臉上劃過,神色依舊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似乎,就算是第一好女,也並不能引起他絲毫興趣。
炎帝皺了皺眉頭,眸中隱約有一絲淡淡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