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這個妖孽,我不會饒過你!」溫婉目光一冷,直直逼視著花著雨,「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溫婉冷冷地一字一句道,難得的是,她倒是理智的很,並沒有去叫宮女過來,知悉自己的窘態不能被人看到。
花著雨從椅子上慢慢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溫婉面前,一字一句說道︰「我也同樣不會饒過你!這是對你的一個警告,日後,不要試圖玩什麼把戲!」言罷,她伸指,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轉身離去。
溫婉跌倒在地面上,全身的力氣好似被抽干了一般,剛才那一瞬間,全身難受的很。
「皇上駕到!」吉祥尖細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在外面隨侍的宮女太監頓時跪了一地。
房門一開,皇甫無雙邁著大步走了進來,花著雨忙躬身施禮,退到一側。
皇甫無雙見到眼前狀況,臉色一凝道︰「婉兒,你怎麼坐地上?」
溫婉拍了拍衣袖,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皇甫無雙慌忙過去,將她攙扶了起來。
「皇上,婉兒剛才剛才被寶公公欺負了。」溫婉淚眼朦朧地說道。
「小寶兒如何欺負你了,說一說,騰為你出氣!」皇甫無雙聞言,掃了一眼花著雨,柔聲對溫婉道。
「他……」溫婉一時語塞,她身上既沒有傷,也沒有痛,說出來恐怕皇甫無雙是不會相信的,遂凝眉緩緩道,「婉兒開玩笑呢,皇上還能當真,寶公公怎麼會欺負婉兒呢。婉兒本來頭昏腦脹,剛才皇上賞賜了紅梅,婉兒喜歡的緊,就出來想把插到瓶子里好,誰知道,腿忽然一軟,跌倒在地上了。不過,寶公公現在是一品宦官,他要真欺負婉兒,婉兒也沒有辦法。」
皇甫無雙聞言,揚眉笑道︰「婉兒連小寶兒一個太監也羨慕?那婉兒好生養病,等你病好了,騰封你皇貴妃如何?到那時,你也是一品。」
「皇上是說真的?」溫婉柔聲問道,「那婉兒盼著病快快好起來,這一次出宮感染風寒了,原本覺得,和姬購離認識一場,最後去送送他,誰知道,竟會感染風寒。」
皇甫無雙一把將溫婉橫抱起來,快步到了內堂,將她放在床榻上,低聲道︰「婉兒好生養病。」回身問在廳內侍立在花著雨,「太醫來過了嗎?」
花著雨正要回答,就听得門外有小太監回稟道︰「稟皇上,葉太醫到!」
「讓他進來!」皇甫無雙沉聲說道。
房門打開,一個小太監領著一個老御醫走了進來。
他看上去年紀不小了,背有些躬,臉上遍布著皺紋,眼楮微微眯著,好似不能見光一樣。
花著雨有些吃驚,皇宮里竟然還有這麼老的太醫,這個太醫想必是醫術極高了,不然恐怕早就該出宮了。
第126章
葉太醫佝僂著腰,低頭走了進來,進門時抬起眼皮淡淡瞧了一眼花著雨,目光木訥而冷漠。近距離看,他的確很老,臉上一條條皺紋就好似樹木的年輪,記載著歲月的滄桑。看到他,花著雨忍不住想起了容洛身邊的阿貴,似乎也是這般老。
葉太醫慢悠悠進了屋,見了皇甫無雙,不卑不亢地施禮,操著蒼老嘶啞的嗓音說道︰「老臣拜見皇上!」
在宮中混得,不管太監還是宮女,個個都是伶俐至極,倒鮮少見他這樣漠然之人。或許是年紀大了,終究是看透了世事吧。
皇甫無雙點頭道︰「葉太醫,請起,你幫朕瞧瞧婉兒的病。來人,看座!」
有小宮女緩步走進去,搬了一個凳子放在床畔,早有小宮女在溫婉的手腕上放上錦帕,葉太醫隔著錦帕,開始診脈。不一會兒,放開溫婉的手腕道︰「稟皇上,溫姑娘沒什麼大礙,只是感染了風寒,老臣開幾味藥,煎湯服幾次便會好的。」
皇甫無雙頓時眉開眼笑,轉首對溫婉柔聲道︰「婉兒,你好好服藥,待病好後,朕為你舉行封妃大典。」
溫婉側躺在床榻上,蒼白的臉上頓時綻出一抹笑意,嬌美如春花,她微笑道︰「婉兒謝皇上!」
皇甫無雙微笑著拍了拍溫婉的肩頭,吩咐小宮女好生伺候著。
「皇上,老臣告退!」葉太醫緩緩說道。
皇甫無雙微笑道︰「好!」
葉太醫背著藥囊,慢慢從屋內退了出去。花著雨一直站在屋門口出,葉太醫從她身畔緩步走過,忽回頭又掃了她一眼,慢慢說道︰「這位就是皇上新封的一書總管寶公公吧?」
花著雨倒是未料到這個老太醫竟然對她感興趣,淡笑道︰「雜家正是。」
「寶公公臉色很不好,當也是感染了風寒。老臣既然來了,就為寶公公也診診脈吧!」葉太醫緩緩說道。
花著雨心中一驚,心想這老太醫別看老態龍鐘,眼神看似木訥,卻忒是犀利,竟然一眼看穿了她身子也不舒服。這醫者果然是和常人不一樣,不過,想要讓他為她診脈,卻是萬萬不可。
花著雨抬眸笑意盈盈地說道︰「雜家謝謝葉太醫關心,您可能看錯了,我沒有不舒服。是溫小姐這寢宮太暖和了,我有些熱而已。」
「小寶兒,讓葉太醫幫你瞧瞧,朕也覺得你臉色不太好!」皇甫無雙放開溫婉,緩步走了過來。
「皇上,奴才真的沒有不舒服!若是不信,皇上請看,奴才額上還有汗珠呢!是真的熱啊!」花著雨暗中運氣,額頭頓時有了幾分汗濕。
皇甫無雙走到花著雨面前,伸手撥開她額頭散亂的烏發,觸了觸她額頭。
花著雨本能地想要拂開皇甫無雙的手,但是,強忍著沒有動。感覺到皇甫無雙溫熱的手掌在她額上觸了觸,接著听到他歡喜的笑聲︰「果然是出汗了,真是熱的,朕還以為,小寶兒,你怕生病喝藥呢!既是如此,小寶兒去外殿呆著吧,讓汗意落一落,一會兒我們再走。」
「是!」花著雨慢慢說道。
葉太醫瞧了一眼花著雨,眼神雖然漠然,但花著雨不知為何,竟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她深吸一口氣,抬眸朝葉太醫望去,卻見他垂下眼皮,朝皇甫無雙道︰「皇上,既然寶公公不願意看病,那老臣告退了!」
葉太醫說完,佝僂著腰,緩步從屋內退去。
花著雨望著葉太醫逶迤而去的背影,慢慢地舒了一口氣。方才可真是險啊,若非自己出汗,怕是皇甫無雙會強行讓葉太醫為她診脈。
這個葉太醫,倒是一個醫術高明的厲害人,日後,自己見到他,可要躲著點兒了。
夜色如墨,更漏聲聲。天空只有幾顆黯淡的星辰點綴著夜幕,花著雨趁著夜色,甩掉後面的跟蹤者,翻牆入了安和巷的宅院。
平並不在,康從西疆還沒有趕回來,屋內沒有人。花著雨點亮屋內的燭火,佇立在窗前等待著。自從,得到康從西疆傳回來的信箋,她便確認了爹爹還活著,只是,她卻不知他隱在何處,到底,要做什麼!有些事情,她想不通,可是,縱然,如此,有些事,還是必須要做了。
當泰推開房門時,便看到花著雨佇立在窗畔的側影。燭火很昏暗,光芒極其有限,僅夠他看清花著雨側臉的弧度,柔和而倔強。
「你回來了!」听到房門聲,花著雨淡淡問道,聲音平靜的無波無浪。
「嗯!」泰輕輕答應著,將身上的狐裘解了下來,掛在了衣櫥上。
「泰,你還記得那一次嗎?那一次我們和西涼大戰,我們受了西涼的埋伏,腿上受了傷,馬匹又戰死,是你,一直負著我,將我從戰場上背了回來,為此,身上受了數十道傷口。」花著雨緩緩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淒涼。泰在四衛之中,是個子最低身體最柔弱的,他的專長是暗器。可是,那一次,他卻負著她走了二十多里。
花著雨的語氣讓泰的手一頓,他知道,將鍕是從不會無緣無故回憶這些的。而且,在他們面前,她也從未用如此淒楚的語氣說話。
「屬下記得!屬下還記得,有一次屬下被敵鍕俘虜去,將鍕帶領孤兒鍕,孤鍕深入,冒死將泰救了回來。」泰沉聲說道,當時的戰況,現在描述起來,只需要用一句話便可說清楚。但,當時的驚心動魄,凶險慘烈,他卻是至死都難忘。那一次,他就發誓,這一輩子,他的命是將鍕的。他這一輩子,永遠追隨將鍕。
「泰,我們幾個人,是一起長大,一起練武,一起上戰場的。我們在一起經歷了多少次生死?我現在幾乎都數不清,可是,如果連生死與共的兄弟都不能完全信任,那叫我日後,還能去信任誰?」她心中酸澀,呼吸若堵,一時只覺得疲累,身心皆是。
「將鍕……」泰心中頓時一滯,臉色變了數變,黑眸中閃過一絲哀傷。
「我知道,你們的命都是侯爺救得,你們效忠他,我也無話可說。可是你可知,他要做的是什麼事?」花著雨忽然凝眉,寒聲似雪,「阿泰,你可還願與我一路同行?」
她忽然轉身,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