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晏學習起來是非常刻苦的，房間里的那盞台燈幾乎亮到凌晨。季識謙也沒有多管，只是囑咐幾句別累換了身體就放任自流，畢竟許晏想要證明給自己看，他正年輕，沒必要扼殺這種骨氣。
「今天周六，先別學習了。」季識謙到許晏房間喊他的時候對方還在埋頭苦學，「帶你去買衣服。」
「哦，好，馬上就來。」許晏放下手中的筆，急忙跑到季識謙身旁。
兩個人去了商業街，季識謙替許晏選了幾身衣服，然後給自己也買了幾件，天氣漸漸熱了，他可沒有大夏天還捂著長袖的習慣。
季識謙正付錢的時候忽然听到了系統提示。
攻略目標︰左方十米……五米……一米。
接著就听見有人跟許晏打招呼︰「嗨！許晏，你來買衣服啊。」
許晏一手提著自己的紙袋，一手緊緊抓著季識謙的衣角，听到聲音有些不情願的回頭︰「嗯。」
季識謙回頭掃了一眼，听見一個女人說︰「川川，你同學啊。」
「嗯！」那個有點胖的小男孩看起來很興奮，一直看著許晏。
「那行，你和你同學聊一會兒，我先去里面轉轉，聊完了過來找我。」
「好，媽媽再見！」
那個女人見季識謙回頭，禮貌的笑了笑︰「麻煩你了。」
季識謙說︰「不麻煩。」
「叔叔，你是許晏的爸爸嗎，長的好帥！」
許晏趕緊扯了一下他︰「姚川川，你不許亂說，這是我老師。」
姚川川立馬改口︰「叔叔，你是許晏的老師啊，長的好帥！」
季識謙莞爾，伸手在許晏頭發上揉了一下︰「你和你同學慢慢聊，我也去里面轉轉。」
「不用。」許晏說，「沒什麼好聊的。」
姚川川一臉委屈︰「許晏你干嘛這樣啊，我們還是好同桌呢，同桌怎麼會沒有話說呢，你和我說說話嘛。」
許晏其實不太想理姚川川的，他想跟老師一塊，等會兒回家做飯，但是姚川川總是像蒼蠅一樣圍著他嗡嗡的亂轉，他實在是沒有辦法。
「都是同學，還是同桌，小燕子就和他玩一會兒吧。」季識謙指了指商店內供顧客休息的椅子，「我去那邊坐坐。」
許晏有點不情願︰「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想玩。」
姚川川過去拉他的手︰「跟我玩啦，我跟你說，附近有個游樂園，特別好玩。」
「我不去。」許晏甩手，想將姚川川的爪子甩掉。
「我給你買冰淇淋啊。」姚川川美食誘惑。
「你有錢？」許晏忽然小聲問。
姚川川一听許晏的聲音小了起來也立馬壓低了聲音，做賊一樣偷偷模模的說︰「有啊，我問我媽要的。」
許晏糾結了一下，對季識謙說︰「老師，我和姚川川出去玩了。」
季識謙有些好笑的點頭︰「去吧，別跑太遠，玩一會兒回來，我們回去吃飯。」
「嗯，我馬上回來。」許晏擺擺手，和姚川川一塊跑出去了。
季識謙轉身坐到了一旁的沙發椅上，看起了雜志。
過了一會兒，姚川川的母親在里面逛了一圈出來了，看到季識謙在這里就坐到了他的對面︰「川川呢？」
季識謙笑了笑︰「和我家小燕子出去玩了，等一會兒就回來。」
「你是許晏的家長？」姚母問。
「是他的老師，因為一些情況，我暫時撫養他。」季識謙解釋，「我姓季，叫季識謙。」
姚母點點頭，笑道︰「川川回家總是跟我提起許晏，說他學習刻苦，還要拿他做榜樣呢，這幾天回家也開始認真學習，這可都是你們家許晏的功勞。」
「您過獎了。」季識謙說。
姚母說︰「一直想去季先生家拜訪一下，只是不知道您家地址。」
季識謙笑著說︰「許晏這孩子一直沒什麼朋友，新轉過去又難以融入大集體，多虧了你們家川川和他做朋友。不如這樣吧，明天周日，我帶著許晏去你家拜訪，也好讓兩個孩子互相親近親近。」
姚母笑道︰「這樣也好，看許晏還有些怕生的樣子，像是不愛說話，我們家川川正好多話，他們兩個做朋友還挺互補的。」
這時兩個孩子從外面走了回來，一人手上拿著倆個冰淇淋，許晏幾乎是撲了過來，獻寶似的將其中一個冰淇淋舉起來︰「老師，給你的。」
姚川川也把冰淇淋塞到姚母手中，擠眉弄眼的說︰「媽，你兒子孝敬你的。」
姚母感嘆道︰「養了兒子九年都不知道給我買東西吃，現在跟許晏出去一趟就知道孝敬我了，許晏教你的吧。」
許晏眼巴巴的看著季識謙，後者卻忽然板起臉來，有些嚴肅的問︰「誰買的？」
「我買的。」許晏嚇了一跳，小聲回答。
「你哪里來的錢？」季識謙繼續板著臉。
許晏從來沒有見過季識謙這個樣子，臉色陰沉沉的像是要打人，他差點嚇的哭了出來︰「我……我問姚川川借的，周一就還給他……」
姚川川急忙點頭︰「對對，那個，老師，你別罵他，我要買給許晏，他不讓我買，非讓我把錢借給他，他說了周一還給我，你別生氣。」
季識謙給過許晏零花錢，但是他從沒見後者買過什麼，興許是留起來了舍不得花。他並不是生氣許晏亂花錢，他要是想寵著一個人，錢都由他花又如何。許晏以後是要成長為一個男人的人，他作為一個攻，一個有擔當的人，有些習慣必須從小就要養成，有些意識從小就要意識到，他可以花錢，但必須花自己的錢，君子不受嗟來之食，一定不能讓別人替他買，尤其是面前這貨以後還有可能成為他媳婦，怎麼能讓媳婦花錢呢。
很顯然許晏有這個意識，至少知道，就算是給自己買的東西，也要花自己的錢，可以借可以欠，就是不能理直氣壯的接受。季識謙模模他的頭發，終于露出了一個笑容︰「這樣就對了。」
「還吃嗎？」許晏怯怯的舉起冰淇淋，冰淇淋已經有一些軟化了。
季識謙伸手接過來︰「明天帶你去姚川川家，記得帶上自己的零花錢還給人家。」
「嗯。」許晏也笑著點頭。
「季先生家教真嚴。」姚母感嘆，「難怪能教出許晏這樣懂禮貌的孩子。」
「您見笑了。」季識謙站起來，「天色不早了，我先帶著許晏回去了，明日拜訪。」
「好，回見。」姚母起身，兩人微笑告辭。
回家的路上許晏小心翼翼的問︰「老師，你剛剛為什麼那麼生氣？」
季識謙說︰「因為我以為你用了別人的錢。」
許晏撇撇嘴︰「以前是因為條件不好，所以我才乞討別人的錢，現在我不缺那些東西，我自然不會要。」
「很好。」季識謙笑道，「無功不受祿，小燕子能這麼想老師很高興。」
許晏忽然叫了季識謙一聲︰「老師。」
「怎麼了？」
許晏抬起頭，帶了一點懇求的意味︰「您別用以前的目光來看現在的我好嗎？」
季識謙微微一愣，柔和了笑容，他伸手輕輕拍了拍許晏的肩膀︰「小燕子長大了呢。」
許晏低著頭，耳根有點發紅，季識謙見狀，笑著說︰「以前還擔心你不能和同學好好相處，只知道學習，沒想到現在也能交到一個好朋友。」
「姚川川是不錯。」許晏說，「就是像有多動癥一樣。」
「哈哈。」季識謙笑道，「這樣不是正好嗎，你話少，他話多。」
「我不話少。」許晏說，「我只是懶得和別人講話。」
「嗯嗯。」季識謙敷衍，「姚川川怎麼樣，說給老師听听吧。」
「哦。」許晏想了想，就開始說起了姚川川的情況，「我感覺他人還不錯，就是有點笨笨的，跟我一樣大，看起來卻像幼稚園一樣，還是個小孩子。」
季識謙心里頭悶笑，你自己不還是個小孩子，還這麼老氣橫秋的說別人。
「他家只有他媽媽，爸爸很早就去世了，他跟他媽媽一起生活了四五年了。他跟我說他都不記得他爸爸的樣子了。」
「沒有爸爸會缺少很多東西。」季識謙說，「有時間帶他到家里來玩吧。」
「嗯。」許晏應了一聲。
姚川川家就在這附近，估計初中和高中也會在附近的學校上學，季識謙想到這里就對許晏說︰「你和他一起學習，互相督促，這樣會學的快一點，在學校有什麼不懂，可以讓他教你，你們兩個是好朋友，以後可以一起上中學。」
許晏說︰「可是他看起來笨笨的，會不會考不上。」
季識謙回頭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自己考試都沒及格，還好意思說別人。」
許晏做了個鬼臉︰「我期末考試肯定能及格。」
「期末及格給你一個獎勵。」
「什麼獎勵？」
季識謙想了想說︰「你想要什麼？」
許晏眼楮一亮︰「想和老師一塊去游樂場。」
果然是小孩子，還惦記著這樣的地方，季識謙笑著點頭︰「行，期末及格了我就帶你去。」
許晏抓著季識謙的腰，自行車在路上輕盈的行駛，有風從耳旁吹過，他的思緒忽然有點飄遠，這樣的路程好希望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