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透骨的恨意,竟叫魏無傷心血涌動,最後的一個恨字,那其中甚至還蘊含著一道不經意融入其中的攻擊,便叫魏無傷微微地搖了搖頭,向著後方飛退,只是那其上的攻擊,竟還是險些斬開了她的重甲,便叫魏無傷的心中生出了些忌憚。
不過這一日的信息量實在太大,魏無傷也懶得去想這恨字的由來,與那什麼南賢的來歷。
反正看那一行字,只怕已經經歷了至少萬年,又與她有什麼關系呢?
如今叫魏無傷撓頭的,卻是自己體內的那魏阮的元神。
這身體不是自己的,那麼,她是不會心安理得地佔據別人的肉身的。不過,就在她方才想與魏阮的元神溝通,想要將這身體還給她的時候,卻愕然地感覺到了魏阮的抗拒,竟是在抗拒回歸這具身體。
為什麼會這樣?
魏無傷感覺古怪極了,沉默了片刻,還是低聲說道,「那麼,我會給你報仇的。」她佔據這身體一日,傷害了她的人,就是她魏無傷的敵人!
這一回,那元神透出了喜悅的情緒。
「姓魏麼。」魏無傷喃喃道。
在這片空間之內,她實在窮極無聊,便翻出了符紙來,慢慢地開始繪制符,畢竟,這可是她如今賺錢的最大來源。全神貫注地繪制了幾枚烈火符,魏無傷正要再試試柔雲亂雨符,便見得前方的空間突然一陣大亮,之後就見半空的四人,修桐首先月兌困,滿臉冷傲地落在了魏無傷的面前,之後成家姐弟自那片光芒之中飛出,看了魏無傷面前鋪開的一片的符,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無傷,你還真是爭分奪秒啊。」成嫣對魏無傷這樣對靈石孜孜不倦的追求,感到非常的……敬佩。
「作為修士,我們怎麼能浪費時間呢?」魏無傷義正言辭地說道。
「切……」修桐漠然道,「對于修煉,時間永遠都不夠用。」看了看魏無傷的符,他便頷首道,「雖然我不是專修符,不過,看起來你的符,似乎與別人的不大一樣。」見魏無傷含笑不語,他便淡淡地說道,「沒想到,險些陷在里面。」
「卻是恐怖。」成嫣心有余悸地說道,「不愧是煉心幻陣。」
似乎他們與自己經歷的方式有些不同,魏無傷卻不準備把自己的這個問題說出來,只默默地將手邊的符收了起來,之後,方抬頭問道,「小空界之中,可有知名些的家族,」她沉默了片刻,方繼續道,「姓魏?」
「有是有,不過,實力都不怎麼樣啊。」成嫣微微一怔,便老實地說道。
她只覺魏無傷這一回有些古怪,不過雖然這一路感情發展得不錯,卻還沒不錯到探究旁人的隱秘,成嫣也真沒有什麼興趣,也不深問。
她這般,便叫魏無傷更加自在,目中一閃,便繼續問道,「那,姓楚的呢?」
「小空界其實不小,家族眾多,你這樣問,範圍太大。」修桐便在一旁慢慢地說道。
魏無傷垂著頭沉默了許久,方吐出一句話來,「彼此交好親近,或是結盟的兩個家族呢?」
「這個,倒是可以給你查查看。」成嫣與修桐相視一眼,便說道,「邊陽宗的廣知殿向來收集此界信息,我與師兄都是執法殿的高階執事,有資格詢問此類消息,待回去幫你問問看,若是有,便通知你如何?」
「如此,便多謝了。」魏無傷便含笑道。
「你我交好,何須這般多禮。」成嫣溫和一笑,之後,卻目中透出了幾分期待來,向著這空間之上看去。
魏無傷一抬頭,便見得這空間的頂端,竟是現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後,緩緩有幾點靈光向著下方墜落,準確地落在了每個人的面前,沉浮不定。魏無傷就見眾人眼前的,竟皆是一枚玉簡,其上隱隱有流動的字符閃爍,便好奇地問道,「這是?」
「破開幻陣的獎勵。」成嫣喜氣洋洋地將手探入了那光芒之中,抓出了玉簡,抬頭與魏無傷笑道,「這每個玉簡之上,都是一段獨特的功法,大多切合我們本身的資質與主修功法,非常難得。」說完,便笑道,「竟是劍訣。」
「我的也是。」修桐冷聲道。
「瞳訣。」成慶陰郁地說道。
「隱蔽功法。」成光默默地說道。
見同伴的功法很都不錯,魏無傷也露出了幾分情趣,將那玉簡抓在了手中,神識往其中一探,之後,臉上便有些扭曲。
「是什麼?」成嫣便好奇地問道,身後,修桐三人也露出了炯炯的目光。
「大日如來咒。」魏無傷咬著牙慢慢地迸出了幾個字來。
眾人沉默了片刻。
「你是佛修?」修桐上下打量了一下重甲少女,愣是沒從她的身上感覺得到半分佛氣,不由迷惑了。
「我不是。」魏無傷也不知道這幻陣,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與佛修「有緣」,還給了個佛修功法,心里罵咧了一聲,本著不浪費的淳樸做法,她將這玉簡收到了懷中,嘆息了一聲道,「至少,比沒有強不是?」
見她一臉扭曲,大家都知道,此時這貨不適合調戲,不然很容易被爆發的家伙搶一把,皆沉默不語。
似乎知道眾人已經拿到了玉簡,便見眾人的腳下,竟是升起了數個小小的光束,將眾人包圍在了其中,下一刻,眼前一閃,竟已被挪移在了一處蒼綠之處,魏無傷一抬頭,卻見這竟是眾人臨來的路口,再向著前方走,便是辛織山五宗的所在,便對那煉心幻陣的來歷感到有些驚詫。
這樣破開空間的手段,只怕不是一般的修士布下的陣法能夠做到的了。
「大神通。」修桐都忍不住驚嘆了一聲。
「沒到開山門的時候吧?」成嫣關心的,卻是這麼個重要的問題。
听到這個,一群對這不感興趣的家伙默默地轉過了頭去,全當沒听著。
成嫣看著這群沒有組織性紀律性的崽子,再次決定,回到宗門,就與這幫家伙拆伙兒!
「走吧。」模了模懷中大豐收的儲物戒,魏無傷搓了搓自己的爪子,很是興奮。
在成嫣幽幽的目光中,幾個人以豹的速度沖了出去,向著山門之處疾飛,顯然對成嫣的嘮叨感到莫大的抗拒。成嫣臉色微微發青,卻還是跟在了眾人之後,正要再與他們說道些什麼,卻見前方,魏無傷的身形猛地一頓,停了下來,不由上前問道,「怎麼了?」
魏無傷眯著眼楮,向著前方一條窄窄的山道看去。
就見那被綠意遮蔽的山道間,此時正嘻嘻哈哈地站著幾名青年修士,指著下方一個正抱著一只渾身鮮血淋灕,卻還在凶猛齜牙的白兔縮成一團的老年修士。見了那正是自己的師尊萬古仙,眼見那老年修士臉上的茫然與害怕,魏無傷只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翻騰,一股無法排揎的怒氣沖得她雙目發疼。
「那是!」成嫣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向著魏無傷看去。
魏無傷卻誰都不看,只緩緩地向著那老年修士的方向走去,見他看到自己出現,便急忙沖過來,一手抱著兔子,一手卻張開,背對著自己,向著那幾名修士看去,嘴里叫道,「無傷走,無傷走!」
魏無傷默默地抓住了萬古仙的手,沉默了片刻,抬眼,森然道,「你們是誰?」
正覺得這傻老頭兒和那傻兔子挺好玩,正要再欺負欺負,冷不丁就又出來了一個女修,那幾名修士便有些不痛快了起來,其中一名青年,便吊兒郎當地走到了魏無傷的面前,見她身前的老年修士還在將她往身後扒拉,就露出了一絲嘲笑來,說道,「小丫頭,你知道,什麼時候能出頭,什麼時候不能麼?」
將萬古仙溫聲勸到了自己的身後,又給那渾身是傷的白兔塞了一枚靈丹,眼見這兔子渾身靈氣陡然爆發,魏無傷細細看了這古怪的兔子一眼,這才轉身,看著這青年慢慢地說道,「誰傷了我師尊?」
「這麼一個傻瓜,還是你的師尊?」這青年見魏無傷竟然頭上還頂著一枚蛋,真是被她的造型驚呆了,此時就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挑眉道,「怎麼著,告訴了你,你還要報仇不成?」見魏無傷漠然看來,他便仰天大笑道,「還真有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啊?」
他話音剛落,身後那幾名青年也爆發了嘲笑。
「我還就不告訴你,你能把我怎麼著呢?」那青年便譏諷道。
「怎麼著?」沉默地看著他的重甲少女,卻突然在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這青年只覺得小月復間,陡然一股恐怖的巨力,一道暴戾的靈氣,轟然沖入了他的丹田,被這少女抬起一腳,凌空踹飛,在空中猛地噴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液,這青年雙目迷蒙間,便見自己的前方,現出了一雙冰冷的蛇瞳,與嘶啞的聲音。
「那就,送你們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