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新娘扭動一下腰肢,從劉明亮的懷抱中擺月兌出來,笑而不語,輕盈的來到石棺前。說來也奇怪,當吸血新娘走近的時候,嬰兒便停止了哭泣。
劉明亮神情專注地看著吸血新娘的一舉一動,期待著最後的時刻。
「轟!」的一聲。
大家紛紛的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塵土飛揚,一個巨大的漢子正跌倒在地上。
「石頭。」李庸一聲驚叫。
不錯這個大漢正是石頭,和李庸一樣,他是從巨大的條狀物中滑落下來,跌了個滿懷。
此刻,李庸又驚又喜,沒想到石頭還活著。
「妖孽!」一聲怒吼,石頭還沒等爬起身子,便祭起狼牙棒,朝著吸血新娘打來。
「不要!」李庸一聲驚叫。
現在的事情已經和解,吸血新娘所做的一切並不是出自她的內心所為,她自己本身的經歷就已經夠可憐了,李庸不忍心在傷害到她。
但是當話音傳到石頭的耳朵里,明顯晚了一拍,石頭可不像李庸和林一蓉,一個全身絲毫沒有法力,一個深受重傷。他被妖樹吞到肚子的時間比較短,並沒有耗費多少的法力,現在的他發揮的實力可完完全全是築基級別修士的實力。
話音剛落,狼牙棒冒著紅色的煞光擊打向吸血新娘,這一次攻擊,石頭可是用了全力。
事情發生的突然,吸血新娘猝不及防,慌張之下,一個側身躲到了旁邊。
轟!
前進中的狼牙棒轟的一聲擊打在那就大的石棺上。石棺轟的一聲被擊成了幾半。
「不要!」吸血新娘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她不顧一切沖了上去,噗的一下撲到在地上,空著手扒開碎石,尖利的石刃劃開她的雙手,鮮血順著她的手,把碎石都染紅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里,娘親來了,你快出來。」四周一片的安靜。
狼牙棒倒飛回石頭的手中,他迷茫的看著李庸,他的本能告訴他,他干了一件錯事。
現在,只有吸血新娘的慘叫聲在大家的耳邊徘徊。
李庸的心震蕩了,林一蓉更是閉上了眼楮,掉過頭,不敢在繼續的看下去,小手緊緊的拉扯著李庸的手。石棺被擊成了好幾塊,那麼一個稚女敕的嬰兒怎麼可能會活下來呢?
李庸怔在哪里,一動不動,心中暗暗傷感,她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剛剛找回了丈夫,馬上就失去了孩兒。女人是軟弱的,但是當她們變成母親的時候,就是最堅強最勇敢的。
劉明亮不由的踉蹌一下,險些跌倒在地上,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換做是任何的一個人,都難以的相信,難以承受。
「找到了,找到了。」吸血新娘慘叫著,「孩子,娘親找到你了,我不會在讓任何一個人傷害你。」她現在如同一個瘋子一樣,爬到在一片脆裂的石頭之中,雙手抽搐著,頭發肆意的散亂。隱約間,似乎可以看到她懷中抱著一個包裹。
此刻,劉明亮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掙扎走向吸血新娘,猛然間,腳下一滑,跌倒在地上,尖銳的石頭一瞬間把他的膝蓋刺破,鮮血止不住的流了出來,他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絲毫沒有在意膝蓋還在流血,他的內心早已麻木了。
「阿蘿,不要怕,我來了。」撲通一下,他重重的跪在地上,用手扶著渾身顫抖的吸血新娘,口中不停的念叨不要怕,不要怕。
而吸血新娘卻好似全然沒有听到,依舊緊緊的抱緊懷中的包裹,輕輕的搖晃,似乎在哄孩子入睡,只不過可惜的孩子恐怕一輩子都不會醒來。
劉明亮輕輕的用手打開包裹的一頭,只見一個又白又胖的嬰兒閉上雙眼,七竅流血,嘴角還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像是在安靜的入睡。
劉明亮堅持掙扎的爬了起來,閉上了眼楮,再一睜眼,眼眶中有兩條血淚流了出來,血淚流過他的臉龐,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他緩慢的走了幾步,喃喃的哽咽道︰「孩子沒想到,我第一次見到你居然是在你這個時候,不過我已經滿足了,不過可憐的是你在也不能睜開眼楮看一看你這個不爭氣的父親。」
「哈哈……」說完他爽朗的大笑,他似乎看清楚了這個世間所有事情,他繼續笑道︰「不過還好,我這個失敗的男人又有什麼好看的呢?不看了好啊。」
說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半臥在地上吸血新娘,似乎要把她的身影刻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嘴里喃喃的說道︰「我一生干的最錯誤的一件事便是讓你愛上我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阿蘿,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最愛的女人,你都是我劉明亮的妻子。」
說著他彎下腰,撿起地上一塊石頭。眼尖的李庸立刻看到他的不正常舉動,急忙對著石頭大喊道︰「快阻止他,他要自殺。」
話音還有落下,只听轟的一聲,劉明亮拿起石頭狠狠的砸在他的腦門上,瞬間,鮮血四溢,劉明亮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庸三人一下子怔在了那里,李庸張開口想說什麼,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他只感覺自己的眼眶變得火熱起來,他可以感覺的道有一股液體在流動。
「你……」吸血新娘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仿佛說的每一個字,都撕裂自己的內心。
她掙扎的爬了過來,左手抱著一個圓圓的包裹,看起來略顯蹣跚,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她一步步的爬了過來,此刻她愛的人已經躺在了血泊之中,她來到他的身邊,伸出右手,想要把他扶起來,扶了好幾次才終于扶正了他的身子,從手中傳來的溫度告訴她,她心愛的兒郎剛剛還存在了這個世界上。只不過現在……
淚水忽的一下子涌入到她的眼眶之中,她低聲的抽搐著,像一個打碎杯子的女孩,遭到母親的斥責,在無助的哭泣。她是有多麼的孤單,無依無靠。
一旁的李庸失神了,原來的敵人,自己要擊殺的對象,此刻正在低聲的申吟,他的內心多了一起奇怪的想法。
為什麼善良的人們偏要受到如此多折磨?
為什麼一對相愛的人不能夠在一起,還要生死相隔?
為什麼連什麼都不知道孩子都要遭遇橫禍?
他的內心在掙扎,他的道心在動搖,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思想在這一刻松動了。
「我立志要修煉,為的是除去人間的不平,替天行道,可是天還有道嗎?為什麼讓這些無辜的善良人受盡人間的苦難。我做這些事情究竟是為了什麼?」他的內心在掙扎。
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道心出現了裂縫,他很想控制住,但是卻很難。這恐怕會讓他的修為很難繼續向前,成為他變成強者的一大障礙,但或許又能給他帶來另一條不同的奇遇。
「嘿……老夫沒有看錯人,你有重圍逆天者的主宰。」此刻九龍佩中那個黑衣人再一次的懸空出現,他的周圍灰蒙蒙,仿佛連他的身體都是有那一團團的氣體組成。
老泥鰍不由打了一個冷顫,道︰「你來了。」
「嘿嘿……我從這個笨小子的身上看出了希望,我的使命或許可以結束了。」他沒有回答老泥鰍的話,獨自在說著。而老泥鰍居然沒有生氣,只是冷冷的看著。
「嘿,這個石棺碎了,封印得到解除了,恐怕那個妖樹要徹底得到解放了。」九龍佩里只有老泥鰍和他二人,他是對老泥鰍說話。
老泥鰍一怔,堅然道︰「你是說……」
「難道你還沒有看出妖樹到底是什麼東西嗎?虧你還是存在一萬年的器靈。」黑氣人譏笑道。
老泥鰍一听,急忙問道︰「請前輩明言。」
……
不知為何,外面的李庸仿佛感覺到周圍的溫度有所下降,他看著止不住的哭泣吸血新娘,心中思緒萬千,他仿佛可以猜到這個可憐的女人最終是什麼歸宿。
同時他緊握著林一蓉的雙手,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手在變涼。
沒有多少時間!他心中不停的提醒自己,此刻他的內心是無奈的,難道說出去便可以找到恢復她生命本源的靈物嗎?就算可以找到,依他築基期的實力可以降服嗎?
沒有人注意到此刻他的嘴角流露無奈的弧線。
真的,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少年郎。」吸血新娘此刻沉默了,聲音變得如水一樣的寧靜。
「呃。」李庸緩過神來,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吸血新娘抱著她心愛的人,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
李庸沉默了一下,回道︰「什麼?」
吸血新娘看著自己懷中的劉明亮和她的孩子,平靜地說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可能不是我殘害那些凡人的報應吧,我求你要把我和我的夫君我的孩兒埋在水月鎮那一片杏子林下,我跟他就是在那一片杏子林里認識的。」說完,他沖著李庸微笑了一下。
李庸沉默不語,在那一刻將,他感覺自己的眼眶熱熱的,有種上火的感覺。
「還有,等你們回去的時候,一旦兩位老人問起我夫君的下落的時候,你不要跟任何說起他跟我的關系。」她補充的說道。
李庸他心里明白︰「她之所以要隱瞞,是為了保住劉明亮的名聲,畢竟如果這件事情落到那些愚昧的鎮民的耳朵里,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子。一個堂堂的舉人居然會跟吸食人血的妖孽結成了夫妻。」想到這里,他便想到那對母子,林昌娘,他們的生活也是那麼的悲慘,但是他們仍然咬牙堅持著。
李庸咬緊了嘴唇,深深的呼吸,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