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小小的,大概十一二歲吧!伶牙俐齒的,我和百夫長剛開始還不相信她能抓藥,卻見她手腳利落,臨走時,還把這兩味藥交給我們了,我還以為她見我們的衣著身份贈藥來著,哪知道她果然有點見識的。」年輕的士兵嘴巴抹了油似的說道。
軒轅絕的目光頓時亮了起來,他的腦海里浮現了一道瘦小的身影,那少女黑黑的臉,清澈的眼楮,清脆的聲音猶尤在耳畔,他不由略顯激動坐直了身子,沉問了一聲,「此女可有說她的名字?」
「未說,屬下也未問,王爺認識此女?」百夫長忙問道。
軒轅絕想了想,也覺得自已想像太過了,搖頭道,「只是問問罷了。」
四月份的最後一天,田妞跟古撐櫃辭了工,古掌櫃不舍,李氏那更是不舍,她一听說她要走,連續三天都在努力的挽留她,田妞卻還是執意要離開了,在田妞臨走的那一天,田妞為了安撫李氏,把最後一批制作的精油送給她,這讓李氏不由感激起來,在最後的工資里,她說動古掌櫃多給她加了二百文錢,她是打內心里喜歡上這個小女娃了。
古軒揚從房里跑出來站在家門口,他呆呆的看著田妞和田榮夫婦離開的背影,清澈的目光里有絲莫名的失落,他微微握著拳,縴瘦的胸口起伏著,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情緒。
就在田妞走得第三天,一隊軍隊從邊境外緩緩路過小鎮的主街,在古氏藥材店的門口,被護在中間的華貴馬車停留了一下,錦色的窗簾下修長的手掀開了半邊的簾,清晨的陽光射入其中,英俊的少年,眉目如畫,修長的劍眉下,兩泓清例的眸望著櫃台上打著算盤的尋常中年男子,眼底落下了一抹濃郁的失望。
只稍停了一會兒,他沉聲啟口道,「啟程回京。」
軒轅絕內心里的失落一點點泛上心頭,轉眼就半年過去了,那個叫簡歡的少女卻縈繞在心頭未曾遠去,他曾再去過那個林子,卻再也找不到她的蹤影,也在前幾天听到士兵的話,他竟可笑的以為,藥店里抓藥的少女會是她,可今日見到了,他才覺得自已胡想了,簡歡這樣的山野少女,哪有可能會是藥材店的女兒?只不過是,自已太想見到她了,以至于生出這樣胡亂的想法來。
古掌櫃抬頭時,看見門外停駐的華貴馬車,心一咚,立即驚變臉色,等他想出來迎接時,只見馬車又啟動了,他戰戰兢兢的看著離去的馬車,一顆心還是驚跳亂崩,他以為自已是招了什麼人,惹了什麼禍呢!
田妞跟著父母回到了村里,听著父母一邊絮叨著村里冬天發生的事情,去了兩個小孩和幾位老人,田妞听得也是心思沉重,在這樣惡劣的古代,每年冬天都要凍死不少人,更何況,在這樣的小村落里,沒有藥,沒有治病的大夫,生命就像是低賤的枯草,寒風一過,便折了。
這個冬天,田妞去鎮上干活的事情,也沒幾人知道,大家都在忙著過冬,沒時間去理會別人家的事情。
今天一早,田榮給田老爺送了些挖來的野菜,剛回來,便哀聲嘆氣道,「哎,長貴家的三娃子昨晚發燒了,這會兒都快燒沒氣了,我剛去看了一眼,才三歲的娃,都成什麼樣子了。」
田妞正在火爐面前烤火,听見這話,她忙站起身來,「爹,帶我去看看吧!」
「別去了,看著可憐,還是別看了。」田榮勸道。
「爹,快帶我去看看,說不定我能救下三娃子。」田妞口氣急了起來,然後,她在家里的草藥罐里急速的抓了一堆的草藥放進布袋里。
田氏見狀,問道,「妞兒,你真能救活?」
「先看了再說。」田妞就往外跑,她已經急得不敢擔擱時間了,田榮在身後追出來,兩父女踩著初春的小雪快步走進了村子里一間泥窩之中。
窩子里很暗,點了一盞油燈,這家的主人長貴和夫人及兩個大兒子圍在吭上,一個粗麻布里包著一個瑟瑟發拉的小身子,長貴一家人已經絕望了,束手無策的準備陪著小兒子最後的時光。
看見走進來的田妞父女,他們驚訝著,田榮卻開口了,「長貴,你要是姓得過小女,就讓小女看看三娃子吧!」
長貴一家人听了,哪會不答應,紛紛讓開了,長貴的抹著淚懇求道,「妞兒,快救救我的三娃吧!他快不行了。」
長貴嫂更是撲騰一聲跪下來,「妞兒,你是菩薩轉世,你一定得救救我娃兒啊!」
田妞轉頭,目光嚴肅不已,「你們安靜就好,別說話。」
這一句話透著一種威嚴,瞬間,屋子里的人噤若寒蟬,就連田榮也被女兒剛才那抹嚴厲的表情給嚇住了。
田妞拔開了抱得嚴實的被子,把三娃從里面抱出來,三娃的體溫燙得嚇人,臉也因為充血而紅通通的幾乎要裂開了,呼吸急促不暢,像是隨時都要斷氣似的。
長貴這種粗俗的農人根本不懂得物理降溫一說,三娃已經熱得快要燒起來了,身上卻被抱得嚴嚴實實的,幾乎用上了他家里所有能保暖的衣物,田妞把三娃的衣服解下了兩件,然後朝長貴道,「長貴叔,給我弄一盆溫水過來,我要給三娃擦身子。」
長貴嫂急忙去了,轉眼便弄來了,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田妞月兌去了三娃的衣服,絲巾沾了水在兒子的身上搓抹著,田妞一邊搓一邊朝父親道,「爹,把我布袋里的草藥拿去讓嫂子煎一碗藥來。」
「再給我找幾片姜來。」田妞抹了一會兒身子,轉頭看向長貴。
長貴那是撤腿便去拿了,他不知道田妞要做什麼,但他的內心里卻已經對她極致信任。
田妞拿來姜,開始替三娃搓身,她在他的幾處穴位上用力的括著,三娃原本就瘦,這一括皮膚就紅了,紅得有些溢出血來,一旁的長貴看得心疼萬分,卻沒有出聲阻止,田妞瘦小,手勁卻很大,不一會兒,三娃的身子被搓得紅刺刺的,皮膚上一塊塊的血紅斑點,看著便讓人心疼。
可是,他們摒著呼吸卻發現,三娃的呼吸順暢了,他不在需要張嘴呼吸,而是均勻的,然後暈迷了一個時辰的三娃子,疼得哇得一聲哭了出來,長貴一家人總算松了一口大氣,田妞沒有放松,繼續給他擦身,一遍一遍,直到三娃身上的溫度降了一些,長貴嫂端來了藥,讓三娃喝下去,三娃先是不肯,但是在長貴的怒斥下,乖乖的把苦藥喝下,田妞在一旁早已累得喘氣了,明明是初春,外面還是寒風刺骨,可是她的額際上卻是一片冷汗,極黑的光線下,她的目光卻是堅定中透著一股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