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世間一切極惡之事49︰更新時間︰24-2-56:3:7。重新定位了新目標的貝爾菲戈爾不動聲色地快速在人群中穿梭,不緊不慢地跟在隨著人群移動亞里亞身後,始終保持著既不會因為太過于接近而暴露自身,也不會因為距離太過于遙遠而丟失目標的安全位置。說.b.新
一般來說,一些常年呆在戰爭前線的士兵或多或少多都會對別人看過來的視線有些警覺,實力強大的武偵更是如此。由于自己跟蹤的女孩是全世界屈指可數的s級武偵之一,出于為了避免暴露自身位置的考慮,貝爾菲戈爾特地用上了在偵探科同行那里學到的跟蹤方法。67692
雙眼注視著亞里亞的身影,不過雙眼的焦距從來沒有聚焦在亞里亞的背影上,用眼角的余光掃視亞里亞的背影,靠著多次在視網膜上形成的亞里亞身體部分投影或者是一些反光物質,例如玻璃上投映的成像來觀察亞里亞。而這樣做就可以在觀察亞里亞狀況的同時將自身暴露的危險性降低到最低。就算是這樣,貝爾菲戈爾還把十分謹慎地每一次掃視間隔時間降低到.5秒以下。
僅僅只是距離貝爾菲戈爾大約十米的亞里亞仍然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蹤她,略微有些紅腫無聲地訴說著在她不久前曾大哭過一場。她的手里著剛剛從禮品店里根據店員的建議購買的小巧禮品,嘟著嘴巴雙眼不滿地盯著眼前的劉海。準確來說應該是額頭上醒目的傷痕。那是前幾個小時,在武偵殺手主導的公車挾持案中留下的痕跡。那種傷口,按照貝爾菲戈爾多年武偵經驗來看,雖說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是會伴隨她一輩子,永遠印在她的額頭上。
亞里亞另一只手拿著一枚可愛粉紅色小兔樣式發夾,不停地擺弄著額頭前的頭發,把發夾一遍又一遍夾在頭發上,似乎覺得不太適合自己,然後一遍又一遍拆了下來。在接下來短短幾分鐘的路程里,亞里亞一直不斷重復著這個的動作,仿佛對于她來說她的額頭存在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特殊意義似的……
等一下!難道說,她最引以為傲的,不是她s級武偵的實力,而是她的額頭!?
經過亞里亞一系列令旁觀者糾結的動作的提醒,貝爾菲戈爾忽然意識到,在他好幾次與亞里亞見面的過程中,對方仿佛是在故意顯擺似得,總是一臉自豪地把她的額頭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按照亞里亞跟小孩差不多單純的心性,貝爾菲戈爾的猜測亞里亞不滿的最主要的原因,也許並不是貝爾菲戈爾拒絕了她,而是額頭上會伴隨她一生的傷痕也說不定。
對于這樣的結論,就算是得出這個結論的本人,第一次開始對自己花了三年時間從同行前輩那里學到的知識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
算了,先不管這些。她買禮品干什麼?送給誰?她好像是剛來日本,與誰之間的友誼已經達到了可以送禮物的地步了?
就在貝爾菲戈爾正在思考亞里亞到底在給誰送禮物的時候,始終保持在他視線範圍內的亞里亞毫無預兆地突然停了下來,陷入沉思狀態的貝爾菲戈爾腳下依舊保持勻速運動,差點沒反應過來一頭撞上亞里亞。
幸虧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貝爾菲戈爾憑借著在中東地區鍛煉出來反應能力再加上遠超過人類的卓越天賦本能,這才硬生生地剎住車。貝爾菲戈爾還沒來得及暫時松一口氣,趕緊趁著亞里亞還在專注她自己的事沒有意識他存在之前,不動聲色拉了拉半披在身上略微下滑的西裝,裝作沒事人一般從亞里亞周圍走開,在亞里亞視線死角處找了個長椅坐下。
貝爾菲戈爾懶洋洋地靠在長椅上,手里拿著剛剛經過無人售貨機時購買的罐裝果汁有一口沒一口地喝了起來。接著喝果汁這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動作的遮掩,雙眼開始習慣性地觀察起四周的情況,近乎病態地收集一切情報,不管對他來說可不可用。
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公園,位置位于東京市邊緣位置上,臨近東京灣,公園周圍就是被各大財團承包地超高層寫字樓。這座公園本身沒什麼特殊的地方,游樂設備也不是很多的樣子,和一般的公園一樣的是,公園範圍內基本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建設好的座椅。作為一個大眾休閑場所,唯一值得稱贊的地方也就只有臨近東京灣這一點。
雖然現在是下午,不過公園里卻沒有多少人在。貝爾菲戈爾坐在公園長椅上,喝著就連他自己都知道是什麼樣口味的果汁,夾雜著淡淡腥味的海風迎面吹來,**在外的肌膚都能感受到一陣濕潤。雖然面對著東京灣,而貝爾菲戈爾本人卻沒有心思享受著這番風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亞里亞身上。
在貝爾菲戈爾的注視下,亞里亞從武偵防彈制服口袋中拿出粉紅色外殼的翻蓋手機,翻開手機自帶通話記錄,翻到了某個貌似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人的電話號碼,但是臉上卻出現疑似遲疑,拇指一直放在撥號建上卻遲遲不肯按下去,接著就一直看著根本沒什麼可看的手機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她到底在干什麼?
貝爾菲戈爾接著喝果汁這一動作,不著痕跡地掃一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神情專注地看著手機屏幕,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亞里亞。終于在喝了不知道多少口果汁,多快把果汁喝完了,貝爾菲戈爾這才嘗出他手里拿著的果汁是他最討厭的鮮橙汁。
察覺到這一事實真相的貝爾菲戈爾胃里止不住地翻騰,忍不住一把扯開嘴邊的繃帶開始干嘔起來,從喉嚨深處一股酸氣不斷往上涌,手同時上厭惡似得猛地一甩手,鮮橙汁直接在重力作用下掉落在地上,果汁鋁質外殼撞擊在地面上反復彈跳幾下,然後不停地在地上翻滾。
恰好就在這個時候,貝爾菲戈爾沒有注意到,亞里亞在遲疑了近五分鐘後,終于鼓起勇氣一咬牙按下了撥號鍵。然後從貝爾菲戈爾身上西裝口袋中傳出熟悉的手機鈴聲。貝爾菲戈爾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下意識地一抬頭,正好對上亞里亞回過頭來的迷惘眼神。金屬制品清脆的踫撞聲混雜著不刺耳卻清晰可聞的手機鈴聲,在公園上空不停地回響著,驚起一片飛鳥。
「給你。」
貝爾菲戈爾伸手接過亞里亞遞過來的紙巾,在兩人眼神交匯的瞬間,他卻有些尷尬地錯開視線,低著頭擦拭嘴邊的污穢物,因為受傷的緣故就連一聲道謝都說不出口。作為尾行對象的亞里亞卻十分善解人意地沒有多說什麼,坐在貝爾菲戈爾身旁大約十公分的位置上,隨手把禮品放在大腿上,垂著頭不發一言。從這個角度看還能看見東京武偵高校。
「……」
亞里亞坐在長椅上沉默不語,貝爾菲戈爾因為自身尾行行為被發現有些尷尬,兩人之間的氣氛就一下子變得十分僵硬。貝爾菲戈爾隨手撿起重新滾到腳邊的易拉罐,連同剛剛擦拭嘴邊揉成一團的紙巾精準地扔進十米開外的垃圾箱內。然後做完後這唯一一件可以做的事後,貝爾菲戈爾不得不繼續忍受這詭異地氛圍
「……」
要不是貝爾菲戈爾趁著亞里亞不注意低頭看了看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表明只不過是過去了三分鐘,貝爾菲戈爾甚至還以為整個下午就在這座椅上過完了。他從來沒有像這樣度日如年,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祈禱時間快點流逝。抱著為了化解尷尬氣氛的目的,貝爾菲戈爾在沉吟片刻後,伸出手指輕輕在長椅上敲打起來。
(那個,我是出院後,偶然在街上看到你。很好奇你要干什麼,然後就跟了過來。)
雖說是事實,不過像這樣蒼白的解釋,就算是貝爾菲戈爾自己,在換位思考後也不會對這句話的真實性抱有多少可信度,更何況是被尾行的亞里亞本人。但是這已經是貝爾菲戈爾的極限了,他現在能夠想到的也就只有像這樣蒼白的解釋。
「嗯,我知道了。」
亞里亞看都沒看貝爾菲戈爾一眼,雙眼依舊是看著懷中不知道要送給誰的禮品,平淡地回復道。听到亞里亞的回答,貝爾菲戈爾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回應亞里亞,也不知道怎麼做才能緩和著僵硬的氛圍,只能陪著亞里亞一同沉默地看著岸對面的學園島。極度缺乏與異性朋友人際交往經驗的弊端此時暴露無遺。
偶爾有幾對手牽著手親密無比的過往年輕男女,看到僵坐在長椅上鼻梁以下部分纏滿繃帶還有被石膏包裹住的整只右手臂,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沉默不語的貝爾菲戈爾,以及坐在他身旁同樣沉默不語的亞里亞,不由得相視一笑。還有幾位大概有過跟自己伴侶吵架經驗的情侶還用鼓舞的眼神看著貝爾菲戈爾,同時還悄悄地豎起大拇指表示加油。對此,貝爾菲戈爾哪怕苦笑一下都做不到。
「斯特亞特老師。」在一片寂靜中,亞里亞低著頭率先打破著僵硬的氣氛,開口說道。「能不能陪我去見一個人。」
亞里亞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雙肩以肉眼無法察覺的幅度痛苦地顫抖了幾下,語氣只能夠隱隱夾雜著貝爾菲戈爾無法無視掉的哀求。同時還抱緊了懷中將要送給某個很重要的人的禮品,身體仿佛是被人遺棄在路邊的可憐小貓般蜷縮成一團,隱隱約約從臂彎中傳出幾聲無法抑制地嗚咽聲。原本完整的心早已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被數不盡地磨練劃得千瘡百孔。
亞里亞就是這樣的女孩。表面上雖然看起來很堅強,實際上卻比任何人都要脆弱,比任何人都要容易受傷,比任何人更需要支持,比任何人更需要理解,比任何人都需要愛護。但是遺憾的是,曾經她認為可以理解她、支持她、愛護她的人,卻無法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予她最需要的東西。
(嗯。)
亞里亞抬起頭,可愛的臉龐上留下了兩行清晰可見的淚痕,被淚水充斥著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貝爾菲戈爾,不知道是在安慰擔心她的貝爾菲戈爾還是在提醒自己,在強忍著淚水的同時臉上勉強露出一絲令人心痛的笑容。
「謝……謝……嗚嗚。」
行世間一切極惡之事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