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破地 第7章 淒淒戚戚悲鳴

作者 ︰ 燕別秋

方才還憊懶無恥的少年,此刻眼神中的那份認真,讓沃夫甘一愣。他想到了自己年輕時候與同伴一起冒險的日子,胸中豪氣頓生,大笑道︰「好!既然是一起來的,就得一起回去。小小的一個山洞,我沃夫甘何懼!」

「走!我們的征途,是悲鳴洞穴!」

柳蘇被沃夫甘感染,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看過的某本書里面這句經典的台詞,月兌口而出。

「悲鳴洞穴?」

「額……你沒感覺這山洞里傳來的風聲淒慘,就好像有人悲鳴嗎?」

「……不錯的名字。」

就在一老一少兩個人的身影沒入黑暗之中後,千里之外的村莊里,一片愁雲慘霧籠罩,半空之中有一個詭異的圖案顯現,不斷地變換著各種各樣的形狀。不時有陰測測的笑聲響起,但是卻找不到源頭。

原本祥和寧靜的村莊,此刻一片厲兵秣馬,所有的青壯都拿著鋤頭鍋鏟站在一起,昂然面對著空中的異象。盡管身體止不住地發抖,但是沒有一個人後退,就連那個被樹精夾斷腿的漢子,也拄著一根拐棍,滿臉憤恨地看著作亂的妖魔。

青壯後面,是村子里的婦孺,壯年的婦女圍成一圈,盡量把所有的老人和小孩都護在中間。饒是在村長的帶領下應對得體,但此時村子里,還是一副雞鳴狗跳的亂象。

眾人的最前方,老邁的村長拿著半扇門板,昂然指著天。經常吹噓自己年輕時候有多麼威猛的村長,此刻拿起的雖然不是熟悉的巨劍,但是氣勢逼人,竟然好像年輕了幾十歲一樣。

「想摧毀我們的家,殘殺我們的妻小,就從我們的尸體上跨過去!」

「從我們的尸體上跨過去!」

「有種你來!老子不干死你生孩子沒**!」

村里人的喝罵雖然粗礪,但是那股決然和守護自己家園的凶狠,鼓舞了所有人!

半空中的詭影   長嘯,接著劇烈地抖動了幾個來回,登時宛如實物的黑煙傾盆而下。有漢子耐不住,扛起鋤頭就沖了上去,他一頭栽進了黑煙里,立刻發出了慘叫聲。這人是村里有名的硬漢子,平時打獵什麼的都是沖在第一位的。如今竟然發出了這麼大聲的慘叫,所經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人群中立刻起了騷亂,村長一舉手,沉聲道︰「女人們,護著孩子和老人往鎮子那邊撤,能跑多快是多快!是爺們的,和我過來擋住這鬼東西!」

沒有人質疑,村長在村子里的威信自是不必說,所有的男人立刻緊緊地靠在一起,用身軀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牆!擋住那彌漫過來的黑煙!

此刻,過去有嫌隙的兩個人,手握得比誰都緊;此刻,無論是壯年,還是老人,有胡子沒胡子的,都爭相擠了上去;此刻,樸實憨厚的山里人,綻放出了可能是一輩子中最偉大的能量!

「狗蛋娘,快點帶著狗蛋走,來年記得要種谷子,別種麥子,行情不好。」

「小芹,你把我給你的情書燒了吧!」

「阿娘,孩兒不孝,先走一步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流著汗,流著淚,咬緊了牙關,強忍著身體潰爛的疼痛和精力流失的虛弱。他們看著自己的妻小老人一步一抹淚地離開,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安定,燦爛。

村長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全靠著兩邊的人擠著才能站住,他自嘲似地一笑︰「年輕時候打不過妖獸,冒險了半輩子沒有闖出什麼名頭,老了還是這麼弱,恐怕要先走一步啦……

「不知道柳蘇那小子能不能活下來,那兔崽子一向機靈,希望能跑出去吧……

「這輩子沒什麼光輝的時候,沒想到臨死前還能熱血一次,值啦!值啦……」

沒有人注意到老人的身體已經沒有了溫度,也沒有人能看到老人臉上安詳的,自豪的笑。

黑煙張牙舞爪,頃刻間,把他吞了進去。

似乎是一眾人的阻擋起了效果,抑或是那黑煙的胃口已經被填滿,它沒有再追擊,「桀桀」地慘笑幾聲,化作一道黑氣沖向了森林內部。

哭哭啼啼的一群人向山外跑去,雖然山道擁擠,但是在為首的那個叫小芹的女孩子的指揮下,大家雖然悲傷,但還能井然有序地迅速趕路。

盡管情郎的死讓她悲痛欲絕,但是小芹還是強打起了精神,勇敢地承擔起了一切。眼淚早已經流干,那就不再多想什麼,只有把村子里的人都帶到安全的地方,那才算是不負村長死前所托。

就在這時,一個女子迎面走來,看到這一幫哭哭啼啼的婦孺,臉色一變,開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芹見她獨身一人,急忙上前道︰「村子被妖怪襲擊了,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這位姐姐,你快點回去吧,里面太危險了。」

「姐姐……」

女子重復了一下這兩個字,似乎有些茫然,接著小芹眼前一花,就見女子早已飛快地向山里奔去!

「哎!你怎麼!」

意識到擁有這般速度的定非常人,小芹訕訕地住口,隨後有些期冀地希望這位看起來很厲害的冒險家能夠救出那些為了她們留下來的村民。

「好了,我們快點先到鎮子里安定下來,然後讓聖堂的大人們派人來救村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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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悲鳴洞穴里面,沃夫甘正喘著粗氣,拿出一個袋子來引頸狂灌,而柳蘇則臉色煞白,拿著繃帶一圈圈地綁著自己的胳膊。

遠遠的牆壁上,沃夫甘的十字架穿過了三個身體,深深地****了牆上。

剛剛兩人進了洞之後,先是遇到了一大群哥布林,斬殺殆盡之後,再往前就看到了有三個人守在路上。這三人的實力十分之強,其中有一人竟然是幽靈之身,被打散了無數次還能再度聚合,讓人頭疼不已。若不是沃夫甘足夠強悍,恐怕就要交待在這里了。

饒是如此,柳蘇還是被一片毒霧沾染到了,即使是沃夫甘用聖光法術照耀過,都不能完全愈合,一只胳膊算是暫時廢了。

飲盡了最後一滴液體,沃夫甘喘了口氣,起身握住了十字架,手一抖,將三人震得粉碎,然後對柳蘇說道︰「你就在這里等我吧,前面的怪物定然更加凶猛。」他言語中滿是對柳蘇的關切,但是听在柳蘇耳里,卻讓他有些慚愧。

這時小猴子又開始激動起來,跑到沃夫甘前面比手畫腳,老人眉頭一皺︰「他離得更近了?到底是誰?」

小猴子搖搖頭,顯然不知道答案。沃夫甘輕喝一聲,召喚出一個式神來,是一只烏龜一樣的東西,它身體周圍有一個紅色的圈。

「你就坐在這個圈里休息,等我出來。」

柳蘇依言走進了圈子,坐在了那只小烏龜的旁邊,他感覺一股暖洋洋的氣息籠罩住了自己的身軀,胳膊上的疼痛和麻痹的感覺輕了很多。

見柳蘇坐好了,沃夫甘點點頭,便邁步繼續向前趕去。

這時,柳蘇突然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他情不自禁地喊道︰「大叔!」

「嗯?」

老人轉過頭看著柳蘇,後者咬了咬牙,低聲道︰「小心!」

擺擺手,沃夫甘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黑暗之中,柳蘇坐在玄武旁邊,不知為何突然滿頭大汗,心跳得像是要蹦出來一樣。

他握住村長送給自己的長劍,手掌中粗糙的觸感傳來,心里漸漸安定,他不由得想到自己離開村子一天多了,不知道藏在被子底下的那袋子酒有沒有被人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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