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破地 第12章 她在萬尸叢中笑

作者 ︰ 燕別秋

此去赫頓瑪爾,路途大約有一千多里,按商隊的速度,大約三日後能到。一路上會經過一片不大的沙漠,還有百年前廢棄的好幾座荒城——那是戰亂遺留下來的產物,里面行走著各種暗黑生物,等閑人踏足自然是逃不了一個死字。

這些都是趕車的大叔告訴柳蘇的,這一行車隊運送著幾十車的貨物,都是都城里那些上流貴族喜歡的緊俏貨。他們從德洛斯帝國運回赫頓瑪爾,一路上遭遇的艱辛困苦可想而知。因此到了自己國家境內,那些僵尸的傳說啊,都是輕的了。

「富貴險中求,這話說得好,想不到你小子還有點文化。」

大叔握著鞭子無聊地綰了個鞭花,清脆明亮的炸響聲驚起了一群群飛鳥,撲稜稜地直直朝著天上去。

柳蘇躺在一旁的車轅上,看著四野里一片金黃的沙海,臉上表情閑適。他右手中握著一個粗糙打磨過的啞鈴狀的石頭,正不停地舉著,少年瘦弱的胳膊有些微微的顫抖,不時地有幾滴汗劃過他堅毅的臉頰,很快就蒸發在沙漠的高溫里。

叫扎克的大叔看了一眼柳蘇手里的石塊,搖搖頭,嗤笑一聲︰「小兒科。」

能在商隊混跡的,都是手底下有兩下子的人,不然也不會越過戰亂綿延的邊境來來回回。扎克大叔據說年輕時就在虛祖的某個學院里面學過三年的格斗,是這個商隊里數一數二的高手。那天柳蘇背著那把血紅長劍和他們一起走的時候,扎克就發現這小子雖然有一把好劍,但是實力差到他都不忍心看下去,于是一路上大叔偶爾也就指點一下柳蘇鍛煉。少年的資質雖然一般,但是這股精氣神,還是很讓扎克欣賞的。

沙漠不大,沒等第二天天亮商隊就走了出來,這其中倒是遇到了一幫怪物的襲擊,比眾人的坐騎都大的十幾只蠍子趁著夜黑,想出來獵食,商隊里的幾個有身手的小小地費了些功夫,就把對方全殲。

「打起精神來,馬上就要和那堆僵尸打照面了,你當心些。」

手撕了三只蠍子的扎克前後招呼了一番,便回來把柳蘇叫醒︰「你這小子倒是心大,怎麼沒被蠍子吃了去?」

少年打了個哈欠,憨憨一笑︰「有扎克大叔你在,我放心!」

「嗨!臭小子嘴真他娘的甜。」

整理了行裝之後,商隊繼續踏上了旅途。柳蘇注意到昨晚的那堆蠍子的尸體都被眾人收了起來,用特殊的袋子裝好放到了車里,約模著這蠍子的尸體也是寶貝,可以賣錢。商人對于任何能夠賺錢的物事都是嗅覺靈敏。

天光漸亮,路邊的雜草開始多了起來,空氣中開始有某種讓人不舒服的氣息。馬和另一種柳蘇認不得的坐騎不安地發出響鼻聲,商隊里的所有人都開始戴上了面罩,扎克把自己的面罩扔給了柳蘇,隨手扯了一塊布條系在鼻子上,看起來頗為滑稽。

「這味道雖然沒毒,但是聞久了人會腦子遲鈍,不得不防。他女乃女乃的,上次來的時候這尸氣還沒這麼重,怎麼如今剛走出沙漠就受不了了。」

一行人繼續向前行進,一路上倒也沒有僵尸前來騷擾,不過空氣中的尸氣卻是越來越重。待到可以看到荒城的輪廓之時,這味道已經濃郁到馬匹都不敢往前走一步的地步。狠狠地抽了幾鞭子之後無果,一直在最前方領路的年輕人轉回來對扎克說道︰「大叔,不行了,這畜生怎麼都不動。」

扎克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眉頭深深皺起,隨後揚聲道︰「克里斯,你帶幾個人去前面看看什麼情況,注意別靠太近。」

隊伍里幾個人諾然稱是,拿起武器就向前方探去。沒過多久,領頭的那個克里斯小跑回來,激動地喊道︰「他女乃女乃的,前面好多尸體,啊呸!不對,是僵尸的尸體!大家快跟我來!」

一頭霧水的眾人見克里斯滿臉亢奮的樣子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跟了上去。柳蘇也抽出了自己的長劍隨著眾人前去看熱鬧,沒過多久他們就看到前方有高聳著的一摞尸體堆在那里,尸山前面是剛才跟去的幾個伙計,他們圍著一堆亮瑩瑩的灰色珠子,臉上是止不住的狂喜!

「大高手,一定是有大高手路過這里,順手把附近擋路的僵尸都滅掉了。」

「連靈珠都懶得撿的人,那人實力該有多強!」

窮文富武,這個道理在阿拉德大陸同樣適用,如果你有強大的實力,那麼財富不過只是小小的附屬品罷了;但是前提是你得下足了血本去壯大自己的實力,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僵尸的靈珠,那可是匯集了這個僵尸所有靈力的好東西。靈珠里的力量十分的純粹,最適合那些魔法師參悟元素的奧秘,煉金術士也喜歡用它來做輔料。雖然這些僵尸的年份都不遠,靈珠只有指頭肚大小,但是就是這一指頭肚,都可以拿去煉金術士公會賣兩千金幣——要知道商隊從德洛斯帝國辛辛苦苦運這一隊貨物過來,中間能賺的差價也不過三萬多金幣罷了,如今望著地上這至少百余顆的靈珠,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起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扎克推開了前方的人,上前去蹲下細細地看了片刻,站起來道︰「發現的那一隊人每人五顆,其余人每人兩顆,剩下的算在貨物里!」

「好耶!」

「扎克大叔萬歲!」

商隊自有商隊的規矩,這樣分配下來沒有人有異議,大家歡呼過後,便井然有序地收拾起了東西。扎克笑吟吟地找到柳蘇,遞給了他兩顆靈珠,心情大好︰「拿著,你小子運氣不錯。出門在外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別和我客氣。」

柳蘇見大叔豪邁,也不故作推卻,便收下了。

燒掉了所有僵尸遺骸後,商隊開始重新上路,此時空氣為之一清,車馬走起來速度又是快了幾分,想到馬上就可以回家歇幾天,去索菲婭的酒館痛飲幾杯酒,所有人都熱切地交談著,恨不得飛回赫頓瑪爾去。

荒城里的僵尸大概被那位高手給清的差不多了,此後車隊再也沒有遇到一個僵尸,平靜得像是出來散步一般,所有人都閑適起來,就連扎克大叔也開始沒事和柳蘇比劃幾下。干脆利落地放倒他之後,大叔會狠狠地奚落柳蘇,柳蘇也不著惱,繼續爬起來找虐。

就這樣,到了第三天凌晨,只需再趕路半天,最遲在太陽落下的時候,赫頓瑪爾就到了。

柳蘇有些隱隱的激動,但是周圍的伙伴們顯然更激動,商隊雖然有著高昂的利潤,但是同樣有著血與火。這些能夠幸存下來的人,無疑比任何人都值得高興,值得放縱。柳蘇雖然沒有他們那種心境,但也很是理解。

一起經歷了艱難險阻的人,最容易產生某種惺惺相惜的情感,柳蘇不外如是。

就在人們都開始計劃回去要去哪家窯子的時候,那個發了橫財的克里斯突然一聲大吼︰「停!戒備!」

身體的本能立刻讓所有人都停止了嬉笑,拿上了最趁手的武器,迅速跑到前方去。柳蘇反應顯然慢了些,待到他執劍下車時,商隊的人早已排好了陣型,氣氛凝重地看著前方。

柳蘇好不容易湊到了近前,才發現眾人警惕的對象竟然是一株樹一樣的東西,那樹不過半人高,頂部有著巨大的花冠,花蕊中央是不斷開合的口器一樣的東西。這樹顯然比柳蘇見過的樹精要高級了不少,它自顧自地嚼著什麼,根須竟然還會蠕動著行走。

而它的旁邊,是成堆的僵尸的遺骸,其中竟然有三米高,渾身暗黑的變異僵尸——無一例外都被這樹精弄死。

柳蘇不由得瞠目結舌,難道這商隊議論了一路的大高手,竟然是一個樹精。

「幾位大哥哥,要買靈珠嗎?我這里的靈珠童叟無欺價格公道哦,不買也來看一看呀!」

一個甜甜的聲音傳來,柳蘇遁著來處望去,只見路旁的一株桃花樹下,有一個眸子晶亮,梳著雙馬尾的小姑娘。她身前擺著一張羊皮紙,上面落落的擺放著的,竟然都是拳頭大的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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