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克拉這色鬼,方才還那般迷戀莎蘭,如今卻為了自己咒罵心中的女神,讓柳蘇心中一感動,拉著他的手道︰「不礙事,小傷。」說罷掙扎著就要站起來。
如此驚世駭俗地飛出來,還吐了許多血,圍觀的人都以為這小子要命不久矣了。有那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子,幾乎都要嚇得哭了出來——可見柳蘇此時形狀之慘。
但是奇怪的是,他臉色卻是紅潤之極,一口血噴出來,胸腔里反而舒服了許多。柳蘇有些不明所以,反而反過來安慰查克拉了。
「背後亂嚼女人舌根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好男人。」
冷冽的聲音從查克拉背後響起,浪蕩公子哥頭皮一緊,回頭一看,差點嚇得尿了褲子。只見一頭銀發的莎蘭此時已經換了裝束,膝上三寸的短裙外加裁剪得當的上裝,把這位很多赫頓瑪爾年輕人心中的女神的身材襯托得呼之欲出,直讓人看呆了眼。
「瑪爾扎哈,你怎麼流鼻血了?」
「胡說,那是方才不慎撞到了牙齦,出血罷了。」
莎蘭臉上的紅暈仍未褪去,眼神卻是恨不得把柳蘇殺個千百遍,她走到躺著的少年面前,扔給他一個信封,寒聲道︰「明天來學院報到,課表規矩什麼的里面都有。」
「給我老實點!」
講完了最後一句,年輕的會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人群。柳蘇握著手中的信封,一時間不敢相信——這就被錄取了?
還來不及高興,旁邊的查克拉就激動地握住了柳蘇的手︰「兄弟,原來我還是看走眼了,你才是隱藏得最深的高富帥呀!」
「……」
「且不說貝爾瑪爾公國,整個大陸的魔法師公會都沒有男性加入的前例啊!」
魔法師是四種傳統冒險家中對天賦要求最高,也是最神秘的,而且自從阿拉德大陸上出現第一個魔法師,就一直是女的。因此,雖然沒有明文確定只有女性才擁有當魔法師的天賦,這也早已成為大家的共識。
所以,在柳蘇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莎蘭錄取進魔法師公會,他本人還茫然的時候,在場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子絕對有後台,而且是通了天的後台!
「莫非這位小哥真是女王的私生子,不,就算是女王也干涉不到魔法師公會,難道你是五聖者,傳奇四劍魂的私生子?」一個想象力極其豐富的一臉青春痘的少年亢奮地說道,仿佛被錄取的是他一樣。
「有道理,有道理,我早就看這位小哥雖然穿著樸素,但是眼中神光湛然,舉止有度,顯然不是常人。」
「兄弟你可以啊,竟然直接到魔法師公會泡妞,小弟我甘拜下風,願侍奉左右,大哥何以教我?」
一派喧囂之中,柳蘇應付不來,連連拱手地拉著查克拉,急急若喪家之犬地逃離了城北公會巷。
待到周圍終于沒有認識他的人之後,柳蘇終于停下了腳步。方才跑得急,拉著查克拉就沒有松手,此時體虛的公子哥早就汗流浹背,坐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饒是如此,查克拉還是用一臉崇拜的表情看著柳蘇,讓後者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不過看著手中那證明著自己是魔法師公會學院學員的信封,少年還是心情大好,笑道︰「走,我請你喝酒去!」
「好!」一提喝酒,公子哥立馬從地上骨碌起來。這方面他在行,很快就找了一家酒樓坐了下來。柳蘇身上有伊芙蕾雅那小姑娘送給自己的幾顆靈珠,那天一進城就先兌換了些金幣,此時手里倒不困窘。
且不提兩人推杯換盞,公會巷這個小插曲在無數有心人的傳播下,如潮水一般向各大勢力傳播而去,在錄取柳蘇這件事情里面,他的性別顯然是作為重點被關注著,至于少年的天資如何,短時間竟然都被人下意識地無視了。
市中心,一排排相似的建築中,定遠將軍府及不起眼,雖然這個府邸的主人是帝國最年輕的將軍,之前門庭若市的門口卻是許久也沒有人來拜訪,只有府上的人進進出出,以及周圍不時巡邏而過的衛兵。
一輛豆腐車停在了小門處,推車的中年人滿頭大汗,佝僂著背和那門子奉承幾句,待到將軍府上的廚娘抵達門口之後,才低眉順眼地隨著她走進去。
泰達坐在書房里處理著各種各樣的材料,他此番違規從前線折回,按照軍法,是要以「臨陣逃月兌」的罪名被起訴的,至不濟也要被扒掉這身軍服,去天牢里蹲個二十年的——帝國雖然文風鼎盛,軍紀上卻是一直沿襲過去,從未更改。
如今官面上的命令還沒有發下來,泰達卻已經感受到了。府邸的周圍到處都是軍部的眼線,一個兩百人小隊不眠不休地守在最近的一棟閑置不用的宅子里,手中的長槍是最新的制式——那是泰達親自參與研制的,他想到這里,嘴唇邊上有一抹諷刺的笑。
這幾天赫頓瑪爾的官員頭忙翻了天地跑來跑去,律法司和刑事司每天都有無數的爭吵,女王已經不是一次地在議員面前摔盤子扔盞,各方面潮水一樣的壓力涌來,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就能夠重重地斬下。而處于這中心的年輕將軍卻沒有任何頹廢,他的腰仍然筆直,眼神依舊銳利,一如還在前線的營帳里。
看著手中的信,泰達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桌子上的楓葉印章,自言自語道︰「能進魔法師公會,這小子……」
沒有下文了,因為將軍很快就把這封看似無關緊要的情報放到了小山一般的紙堆里,他還有無數的事情要關心,對于這樣一件此時暫時不會有助益的事情,泰達確實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繼續伏案整理千絲萬縷的信息,將軍的背影就好似北方班圖那高聳如雲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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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蘇自是比不得查克拉海量,很快就被後者放倒,待到他醒來時已經夜幕低垂,酒樓的老板端茶過來道︰「查克拉少爺已經付過帳了,並且交待我今晚就讓你暫時住在這里,房間已經備好了。」
他沒有推卻,問及查克拉哪去了,酒樓老板只說不知,臨走時無意間笑道律法司的老查克拉大人路過,小查克拉就跟著回去了。
柳蘇暗笑,原來是被老子給逮了。他想起以前小學時也喜歡放學不回家去瘋跑,最後被老爹拎著耳朵拉回去的黑歷史,緊緊抱著那信封就再度入夢。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醒來,天還未亮,休息足了的柳蘇精神煥發,用過早飯之後便回房拆開那信封,里面是一本小冊子和一個胸章。扔下刻著「魔法師工會」的銀質胸章,柳蘇翻開封面上沒有任何字跡的小冊子看了起來。
原來魔法師公會學院和前世的高中大學不一樣,每三個月收一期學生,每期一百個左右。今日正是十一月一日,也就是今年最後一期學生入學的日子,想到這,柳蘇又拿起胸章,只見下方的邊緣處刻著幾個數字︰「945-4-1」
945代表著阿拉德歷945年,4代表第四期,1是自己的編號。
柳蘇想到自己可能是最後一個被魔法師公會學院錄取的學員,不由得暗自慶幸。而就在此時,只听門外一陣喧嘩,熟悉的公子哥查克拉的笑聲傳來,柳蘇推門出去,只見查克拉容光煥發地和兩個人踏上了樓梯。
查克拉見柳蘇已經起來了,笑道︰「昨晚睡得可好?」
「尚可,就是不比兄弟你夜夜**!」柳蘇打趣道。
眾人轟然一笑,查克拉折扇一開,得意地搖了幾下,說︰「倒是兄弟疏忽了,沒給你安排幾個枕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