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蘇很快就笑不出來了,一眾蘿莉練習過後已是下午,用過了學校的午餐之後,柳蘇騰空而起,直接把訓練場的穹頂都給砸出一個大洞!
半空中的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就好像被戳破了口子的氣球一樣,到處亂飛著。于是他掠過了大聖堂白淨的屋頂,掠過了市政府鱗次櫛比的亭閣,掠過了查克拉經常出入的青樓,最後掉在了南街的某個不知名的小巷子里。
「我操!」
柳蘇模著酸痛的脖子和腰,掙扎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好像用盡了一般,走一步都費勁。
望著小巷里完全不熟悉的建築和店鋪,少年倚著牆默默地罵出了那兩個字。
這次不僅在若蘭和同學前面丟盡了臉,而且還把自己弄得迷路了,真是背到了極點。柳蘇休息了片刻,待身體里終于有了一點力氣,才拖著沉重的步伐朝看起來是大路的方向走去。赫頓瑪爾的道路並不復雜,一橫一豎兩大道貫穿全城,其余的小路基本上都對稱,找個人問問路,想必還是可以回去的。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了呢?怎麼我體內的魔力就像火藥桶一樣,一點就炸。」
上一次莎蘭會長測試,這一次試驗飛行,兩次都搞得聲勢浩大,柳蘇著實有些想不通。按理說自己的體內既然有魔力,論深厚程度肯定也不及學院里四年級的若蘭,更遑論赫頓瑪爾雙姝之一的莎蘭了,頂多比那幫小蘿莉強一些。
但是為什麼每次使用魔力的時候,它的反應都會這麼爆裂呢?
柳蘇有些想不通,他想到沃夫甘臨死的時候,曾經把魔劍阿波菲斯分解之後的能量轉移到自己的體內封印,難道是那股能量作祟?
魔劍的名聲,現在阿拉德大陸還是泯然不聞,但是擁有兩世記憶的柳蘇,卻對這把劍印象深刻。師傅臨死的時候自己悲痛不已,沒有對它多在意,現在想來,兩次使用魔力出問題,可能就是它造成的。
柳蘇想起了沃夫甘的遺言︰
第一,在不能完全掌控這股能量的時候,不要貿然使用它;
第二,在實力不能與師傅比肩的時候,不要離開阿拉德大陸;
第三,把阿甘左的項鏈和沃夫甘的印章分別送給盧克西和大聖堂。
如今看來,前兩條都是飽含深意,側面可以得出結論,如果胡亂使用體內封印的能量,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比如爆炸,比如亂飛,乃至更甚。
柳蘇豁然開朗,想通了之後心情愉悅,走路都覺得輕快起來。他決定完了有機會去問一問泰達關于體內的力量該怎麼處理,畢竟後者承襲藍拳聖使一脈,見識應該比自己強許多才是。
轉過巷口,一路上各種各樣賣雜貨的商店亂中有序地堆積在道路兩邊,隨處可見懸浮在空中的燈火,以及新奇古怪的魔法玩意兒,柳蘇現在才見識了為什麼赫頓瑪爾要被稱為「魔法之都」,這個國家和這個都城的魔法痕跡確實很重。
這時,一個垂垂老矣的婦人映入了少年的眼簾,這個頭頂著鳥窩的老婦坐在一家狹隘的店鋪門口,鋪子上方是一個可愛的貓咪形狀的牌子,上面寫著幾個大字——「奧蘭女乃女乃的寵物店」。
而此時叫奧蘭女乃女乃的老婦也看到了柳蘇,她渾濁的眼楮一亮,干癟的嘴唇咧開,笑著說︰「年輕的魔法師,你怎麼還沒有寵物呀!」
柳蘇站在寵物店門口,往事如潮水般襲來,他一瞬間渾身冰涼,忍不住顫抖著,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最終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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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前世听過無數次台詞的奧蘭女乃女乃指導,柳蘇終于找到了正確的方向,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公會巷。
這時正是下課的高峰期,來不及與那邊等自己的查克拉三人打招呼,柳蘇跑進了魔法師公會里面,路過某個房間的時候,听到里面有人在訓斥︰「第一天上課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故,且不說那屋頂被炸出的大洞怎麼修繕,我們的學員現在都沒有找到,他的安全怎麼辦?真有你的!」
屋子里的若蘭站在辦公桌前,兩只大眼楮已經淚眼盈盈,她咬著嘴唇,倔強地讓淚珠不滾下來。
「好了,快點出去找!一定要保證學員的安全!我剛剛已經派人和你爸爸打了招呼,城建司也會派人來。」
少女點點頭,轉身拉開門走了出來,旁邊偷听的柳蘇嚇了一跳,隨後就看到若蘭那如玉的臉龐上面,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滾而下——
「你,你跑哪去了?」
若蘭看著眼前的少年,鼻翼抽動著,既擔心,又委屈。
柳蘇不由得有些心虛和尷尬,模了模自己的腦袋,答道︰「在赫頓瑪爾飛了一圈,最後迫降在城南舊巷中,迷路了,好不容易才走回來。」
感覺到這個「好不容易」有些牽強,他訕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少女看著他那不知所措的樣子,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她「噗嗤」一聲,接著輕輕地捂住了嘴,轉身回去和副會長報告。
副會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對柳蘇倒是很和善地問了幾句,代表學院對這次事故表達了歉意,柳蘇同學自然也高風亮節地表示這個意外不能怪學院,我一定會好好學習奮發圖強報效赫頓瑪爾雲雲。
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就此消弭,不過城建司手下的城管今天卻像是瘋了一般,一隊隊地出動,把整個赫頓瑪爾都翻了一個底朝天,直讓那些青樓打行心驚膽寒,各自關門謝客不表。
柳蘇和若蘭並肩走出來,少女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兩人靜默無言。
細想來,兩人雖然認識不久,但是彼此之間的事情還真不少,此時想來,倒有些親切的感覺了。
「柳蘇,我們去訓練場吧!」
「嗯?」
「我給你開小灶呀!」
「好!」
于是漏了頂的訓練場里,兩個年少的身影不斷上下翻飛,笑聲,叫鬧聲,在靜謐無人的學院里格外得清脆悅耳。
市中心的城建司,又一波的城管回來復命,打發走他們之後,中年人約里克滿臉憔悴,就好像老了二十歲一般。
「若蘭這小妮子,難得胡鬧啊……看來這大陸上第一個男魔法師,在我家大小姐心中有些分量呢……」
摩挲著手中的羽毛筆,約里克臉上有著慈父的笑,他閉上眼小憩了片刻,想了想,沾了墨水在懷前的信上刷刷刷地寫了幾個字,然後讓人送出去。
「身體越來越不抵事了……」
約里克一嘆,城建司司長的位置不好坐,他五年前從副司長升了上來,不過五年時間,身體的疲憊就已經讓他有些精神不濟的感覺。
「找時間去大聖堂那里看看,要不找找歌蘭蒂斯那丫頭……」
他拿起帽子,自言自語地走出了辦公室,想到家里賢淑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步伐不由得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