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破地 第6道0章 雄關漫道真如鐵

作者 ︰ 燕別秋

若干年之後,當賽利亞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境界,超月兌了這個大陸的時候,她回想起來那夜的煙火,還是心旌搖曳,不能自已——

這般曠古難見的奇景,在此刻,無疑是將利拉德一方的士氣,狠狠一挫!

方才還囂張得不可一世的阿爾德里奇瞬間被無數的劍光淹沒,凌厲的劍意直接把他的身體切成了好似城東羊肉湯鋪子里的羊肉般晶瑩剔透的肉片兒,還沒來得及綻放生命中最後的絢爛,就被接下來的猛烈的攻勢湮滅得分毫不剩。

縱使是利拉德身邊的三個封號級高手想上前阻擋,都來之不及!

他們臉色鐵青,看著放聲長笑的老人大踏步地離開了帝都,官道上的塵土飛揚,襯托的老人的背影是那般地英武!

大聖堂的大陣還在作用期間,這段時間里,他們無疑都是出不去的,因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變成了甕中之鱉。

「呼——」

利拉德長吸一口氣,難看地臉色隨後恢復如常,他再也不去看城外的老人,冷靜地下達了一條條命令——

這一仗是輸了,不過老人一生見過的驚濤駭浪不知幾許,並不為之動搖。

赫頓瑪爾的重建工作很快被提上了議程,這其中,女王被從皇宮的廢墟里面救出,然而眾議院卻僅僅是把她安排到了一家普通的酒樓里。

這個小細節頗值得玩味,不過如今經過這一戰,明里暗里反對利拉德的朝中和在野的勢力都被肅清,老人發號施令,儼然就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架勢——

「利拉德攜大勢而來,今後這貝爾瑪爾公國的主人,恐怕不是酒樓里那位了。」

大聖堂里,教皇對著十一位紅衣主教喟嘆道,因為科沃爾的暗中動作,如今他們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總之,今夜的一戰,讓整片大陸都為之震動︰第一,是因為那個秒殺封號級高手的老人;第二,則是因為貝爾瑪爾公國政壇的劇烈動蕩。

毫無疑問,這注定載入史詩的一戰,會給日後的阿拉德大陸帶來地震一般的影響。

那些成名日久的高手會興奮,那些約定俗成的利益分配會重新洗牌,那些帝國之間的天平會悄悄地向另一個方向傾斜。

————————

而這一切,和柳蘇沒有任何關系。

跟隨著風動和林納斯,他們一隊人已經踏入了格蘭之森三天多了。無數的樹木綿延不絕,他仿佛踏進了一個永遠也不會有出路的迷宮,兜兜轉轉,四處都是一樣的景色。

離鄉人賤,再加上這樣的場景呆久了確實容易讓人心生煩躁,隊伍里便有人承受不住。好在風動御下極嚴,倒也沒出什麼亂子。而泰達一到了森林里面後,就陷入了長久的暈厥,委實把莎蘭和柳蘇嚇了一跳。

好在隊伍里還有一個封號級高手,林納斯仔細地查勘過將軍的身體之後,確認對方只是太過虛弱了,身體的機能還是基本上沒有任何損傷的。

「不過,他一身的修為怕是沒有了……」

被穿了琵琶骨,那麼多天不吃不喝,即使將軍是封號級高手,也吃不消。

不過此時眾人已經都不是太在意這個了,相比較生命,自由,修為沒有了還能再修回來,莎蘭簡直不能想象如果救不出泰達來,她會怎麼辦。如今能夠每天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自己的心上人,她感覺很幸福,氣色也好了不少。

「想不到竟然把兩個職業導師,都帶出了赫頓瑪爾,嘿嘿……」

夜晚的篝火有些飄搖,柳蘇躺在地上看著天空中的星星,有些打趣地想到。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逝,隨後涌上心頭的卻是濃濃的感傷之情——若是伊吹雪在,她一定要追問自己在說什麼的……

「小子,在想什麼呢?」

林納斯寬厚的聲音從腦後傳來,柳蘇坐起身來,把兀自枕在自己胳膊上熟睡的伊芙蕾雅的小腦袋輕輕地移到大腿上。

中年鐵匠坐到柳蘇身邊,看著少年細心的動作,不由得心中一動。

「沒什麼,在想阿甘左前輩和吉薩德怎麼還沒有追過來。」

柳蘇轉過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牙。林納斯一愣,心中醞釀好的話噎在了喉頭。他原本準備安慰一下柳蘇,沒想到還能看到這麼燦爛的笑。

在林納斯的眼中看來,少年的命運不可謂不淒慘——師傅被殺,全村的鄉親被殺,如今他的女伴也場面在了艾爾文防線的公墓里——考慮到最後一個還與他多多少少有些關系,林納斯心中有些歉疚。

柳蘇看在眼里,自然知道中年鐵匠在想什麼,他轉過頭繼續看著天空中的星星,語氣有些蕭索,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其實在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我曾經下定決心要過的精彩一些,有滋有味一些,因此做了很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也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情。然而,直到那一場慘劇的發生,才讓我真正地認識到,無論是哪個世界,沒有力量都是寸步難行的。我原本以為自己的努力已經足夠快,快到所有人都夸贊,但是卻依然趕不上屠刀的腳步……」

他一字一句,語調平穩,但是听在林納斯耳中,卻好似用工筆勾畫出了一幕的驚濤駭浪。

「有的時候,我已經很知足了,有這麼多朋友,有喜歡的女孩子,有關懷備至的老師,但是這狗日的老天,他就是不讓你知足,他就是要橫插一腳!所以我覺得,我不能知足,我可以知足于身邊的人,我卻不能知足于自己的力量,因為這賊老天,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再跳出來!而在這之前,誰殘害了我的親人,我就用同樣的手段報復回去好了——」

少年的話里有著強大的決心,他轉過頭看著林納斯,眼中的目光灼灼!

「好!」

鐵匠大叔一拍大腿,朗聲長笑!

他這一聲宛如雷霆震怒,把不少熟睡的人都吵醒了,那些人見沒有危險,就抱怨著繼續睡了回去。伊芙蕾雅也在睡夢中皺了皺眉,鼻孔中嬌哼一聲,顯得十分不滿。

林納斯有些尷尬,而柳蘇也訝然失笑,兩人大眼瞪小眼。

「大叔,我們現在要去哪里呀?」

林納斯睜著無辜的眼一攤手,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朝柳蘇眨眨眼。

「我去……」

第二日正午,當他們走出了一片林子之後,一片浩大的純由陽光照耀在建築上反射出來的金光撲面而來。所有人都發出一聲歡呼,瘋狂地在地上跳著,叫著,而伊芙蕾雅則是睜著大大的眼楮,在柳蘇的身上伸出藕臂,遙遙地指著遠處的城市脆生生地大喊道︰

「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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