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而他卻是名滿天下的‘輕盈小築’主人,神刀賴家之後……如果在這一個賭局中我真的輸了,至少可以為他們贏得一絲機會。我死了不要緊,但倘若是賴大俠夫婦輸了,那天下正道便將遭受重大損失;只怕這本已混亂不堪的世道,更會成為魔派、邪派的搖籃了……」想到這些,更加堅定了凌星男非賭不可的決心。
于是,凌星男毅然反駁道︰「賴大俠,在下今日心意已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個賭局已非我莫屬……如果我真的不幸輸了,我相信你一定會贏的!」
說完,凌星男已跨步上前,三兩步便走至場中,到了半空中奔騰竄動的黑白影子前。
賴經久阻攔不及,正欲跟上時,殊料黑白影子中紅芒急閃,爆射出一道異常猛烈的詭奇光束襲向他的身體……
賴經久自知厲害,果然不敢大意,急促間斜射一旁避開光束……
這時,那道詭奇猛烈的光束全部擊在了地面上,如被九天巨雷轟炸過一般,沙石飛濺,泥土焦黑了一大片。
焚天滅地無極魔功的威力,讓所有人再一次見識到了可怕之處。
「賴經久,你若膽敢再上前一步……也許你能避開我的下一擊,而他們六人可未必能夠?」這時,竟已听得莫信仁蒼冷的喝斥聲。
賴經久避開了莫信仁的凶惡一擊後,只將手中寶刀當胸一橫作勢反撲,這時又到听見了莫信仁蒼冷的喝斥,果然怔了一怔,置身左右為難之際。
「魔頭,你只顧欺負後輩算什麼英雄好漢?要打要殺,要想賭什麼?你只管朝我賴某人來便是……」賴經久也盛怒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慟,他大吼道。
「嘿嘿,我就偏偏喜歡和這小子賭斗一番,你又能待我怎樣?」莫信仁陰邪地笑道。
「你這魔頭,好不知羞……竟然以大欺小,也不怕傳出去讓天下人恥罵?」宮飛燕亦走上前來,也喝罵道。
「哼,你二人號稱正道俠侶,我看還不如這小子爽快,你們磨磨蹭蹭的,一點不痛快!再說了,又並非本座強迫于他,這也是他自願與我賭的……」莫信仁沉悶的輕哼聲,再次在半空回蕩著。
此時,果然又听見凌星男說道︰「不錯!是我自願要與你賭的!倘若我真能接得了你的一擊,你又當如何?你不會輸了賴賬吧?」
「哼,你這小娃,本座乃何等人物?說出的話,向來言出如山!只要你能承受我一擊且沒事的話,本座就放了這六個人,並且立即拍**走人,今日決不為難你們……」莫信仁顯然不悅道。
「好,咱們一言為定!•」凌星男也很干脆地說道。
這時,半空中四處撲騰著的黑白影子突然懸停了一會,卻又听得莫信仁冷冷地說道「你這小子年紀不大,勇氣確實可嘉。今日本座倒還有些喜歡你了……我憐惜你是個人才,死了實在可惜啊,倘若你現在改變主意投身于我魔派的話,咱們這個賭局不比也罷……而且你只要改投在我的門下,將來本座高興便傳你衣缽,授你天下無敵的魔功,做我飲邪血宮下一任的宮主,屆時你統率正、邪、魔三道,唯你獨尊!豈不快哉?」
「呵呵,多謝前輩美意,只是人各有志。在下已有恩師,更處正道,豈可再拜他人為師,何況是要背叛正道而入邪、魔之道呢?」凌星男回道。
「唉,可惜啊!既然你小子敬酒不吃要吃罰酒,那本座也只好成全你了!接招吧……」莫信仁嘆息道。
賴經久夫婦听聞此言,莫不驚心。眼見事已至此,已無再勸凌星男的余地了,只希望奇跡能夠出現,凌星男能夠沒事才好……
只是,所有的擔心都已經寫在了他們的臉上。他們也知道,天下間還沒有哪一個人能夠身受焚天滅地無極魔功一擊而沒有事的……
這是真的!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是如此!
在這緊張的時刻,賴經久還是忍不住,出聲喝阻道︰「小兄弟且慢,我把這柄刀借與你,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賴經久未待凌星男應答,已上前將寶刀遞入了他的手中,仍然不無關切地說道︰「凌兄弟,你要小心些……千萬不可逞強!這魔頭的無極魔功確實非常厲害……」
至此,凌星男經過了短暫的遲疑,還是將賴經久的寶刀接了過來,仔細地看了看森寒凜冽的寶刀後,笑道︰「多謝賴大俠好意,如今有此寶刀助陣,相信在下的小命可以保得住了……」
這時,賴經久已見凌星男男極富信心地走向了莫信仁,而他的心頭卻涌出了一種說不出感覺。
賴經久只覺得這個年青人的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勢。他看似平凡,但有一股天生的倔勁;他雖然自信滿懷,但其身懷玄功卻如它山璞玉。
那時,所有人都將目光聚焦在了凌星男的身上。
他每向前踏出一步,似都牽動著眾人的心,一起不停地跳動著。
突然,凌星男立定腳跟,未再前行。只對那道半空中飄蕩著的黑白影子說道︰「前輩,請賜教……」
頓時,只聞得黑白影子中莫信仁輕哼一聲,便未再言語。
漸漸的,風雷又來了,閃電交加的時刻一齊驟現。
倏忽間,突聞一聲驚雷爆炸開來,驀見恍如九天之外的一道赤虹閃電劈向了凌星男。
本來以凌星男的身手,是完全可以避開這石破天驚的一擊的。
可是他們有約在先,不能避,一避便是輸……
這本就是一個賭局,是以生命作為賭注的!
也許,是以凌星男的一條性命換回魔梟巨首莫信仁手中的正道六條人命!也有可能,是奇跡出現的情形下,凌星男能夠擋住莫信仁的無極魔功攻勢。
最後,一切該發生的事都在這一刻到來,既在人們預料之中又在人們意料之外。
卻道那時場中情形︰凌星男見莫信仁化作霹靂雷庭般的攻勢劈頭擊來,眾人只感到眼前風雷陣陣、電閃頻頻,似乎憑空間生起了滔天巨浪,氣流閃轉間雷電奔涌,那種駭然聳聞的魔功氣勢只在傳說中听過,誰能想到今日竟然出現在了眼前?
在這等魔功威勢之下休要說是人,便是那金身羅漢被擊中只怕也是甚難幸免的。
凌星男自然極是清楚這一點,他心念間想到︰莫如被動挨打,還不如全力地拼上一番。
便在莫信仁施展出‘焚天滅地無極魔功’之際,凌星男終也按捺不住出手了。
凌星男以為,于武技一道也如兵法一般︰攻則有余,守則不足,能為勝敗之機者,是必攻守有加。今番卻見莫信仁的‘焚天滅地無極魔功’,竟以純粹霸道的無上攻勢致人,這種勢如破竹、一往無前的氣勢,果非簡單的攻守能夠抵擋得了的!
凌星男也想過,能在這種魔功的攻勢下保全自己,最好的方法是選擇避開,其次是以攻對攻下的強攻,再次才是被動的防守。
選擇避開,已是不能,于是他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如今又有賴經久借出的寶刀在手,凌星男更是膽大氣壯了許多。眼見莫信仁施展出魔功的瞬間當下,他猛提一口真力,只將體內流轉全身的氣勁凝貫右臂。
剎那間,凌星男手中的寶刀已迎頭向著天,又見其身與刀起,最後化作了一道金光射向了空中襲來的閃電……
金光呼嘯,
閃電霹靂。
卻說凌星男持刀躍起時,原本是化作一招人刀合一的攻勢來硬破‘焚天滅地無極魔功’一擊的。
只是在他騰身躍起的一瞬間,突然在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我為何非要以身承受那霸道無比的魔功一擊呢?我完全可以將佛屠真力貫入寶刀中,先以寶刀擲射破其魔功罡勁,再借助佛屠珠的威力使出佛屠真力抵擋。
想到這里,凌星男果將右手中的寶刀運勁推出,而左手入懷攬出佛屠珠,又將平生真力逼入佛屠珠中。
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所有在場的人都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刀,一珠,一人,一前一後的與一道詭異的閃電拼撞在了一起。
有電,有光,有火閃,還有異響,最後完全夾雜在一片奇光異彩之中。
你死我活的激烈,你來我往的角逐,全部決定在一瞬間。
當凌星男擲射出的寶刀穿透那一道閃電的光芒時,寶刀的鋒芒雖然劃開了閃電的胸膛,但閃電的威力並未因此而消散,反而是它有形的氣勢轉化成了無形的氣焰。
魔,便是魔,死了還能復活。
這才是其可怕之處!你能消滅魔的身體,卻無法消滅魔的氣焰,只要它一朝得到苟延,還可能卷土重來。
雖然閃電的光芒被寶刀擊穿了,但‘焚天滅地無極魔功’的威力是生死無極的魔之道,能擊穿其形,不能削弱其勢。
最後當凌星男借助佛屠珠的威力,以人珠合一之勢直接接觸到‘焚天滅地無極魔功’的無形攻勢時,他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凶狠無比的強大魔力注入了佛屠珠中,後與其無上的佛屠真力在佛屠珠內外展開了一場生死較量。
就此,凌星男與佛屠珠的人珠合一攻勢完全受阻,再也前進不了半分,人和珠均凝滯在半空,短暫的懸停住了。
同時,被凌星男以無上真力擲推出去的寶刀穿透了閃電身影,並且在以無比快捷的速度射向了閃電之後的黑白影子里。
不久即聞凌星男大喝一聲,他再也承受不住佛屠珠中佛屠之氣和無極魔功的二道霸道勁力的強大沖撞之勢,終因真氣不濟致使內腑受傷,將嘴內涌出的一大口鮮血全部都噴灑在了佛屠珠上。
說來也怪,這一大口鮮血噴灑在佛屠珠上後,其中的佛屠之氣與那無極魔功的沖撞之勢便突然停滯了。至此,凌星男習慣性的將佛屠珠收歸掌中,隨後才一起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在一片模糊中,凌星男看到了他擲射出去的寶刀射入了黑白影子里……雙眼朦朧間,他還看到了那是一個身著黑白衣衫的黑面白發怪人,那個怪人的兩掌之間正夾雜著一柄寶刀,而在寶刀決然向前的攻勢推動下,怪人還在不停地凌空倒退著……最後,人與刀的後退之勢又撞折了幾株碗口粗細的大樹。
緊接著,是二道人影一左一右的掠出,一人奪刀,一人救人……
至此,凌星男終于困乏地閉上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