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楠恍惚了兩天,才接受這一事實。
看著逸軒閣的下人忙來忙去,他也說不出心里是種什麼滋味,總之復雜得很。
前幾日他還在為自己沒有變彎而慶幸,如今就發現林以軒懷有身孕,這是一個怎樣的節奏啊!
黎耀楠簡直想抓狂。
讓他喜歡一個男人沒可能,他試過了,真的不行,看見小倌管里的男人他就反胃,更別說是硬起來。
但讓他對林以軒不負責任,他又做不出來,更何況,林以軒還懷了他的孩子。
孩子這種生物,前世今生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恐怖的存在,但不知道為什麼,听見林以軒懷有身孕,他心里卻酸酸的,漲漲的,心頭浮起一種莫名的感動。
黎耀楠這一次並沒有糾結太久,沒辦法,林以軒孩子都有了,他還能咋糾結。
他不願自己的孩子跟他一樣,有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說起來,他這兩輩子和父親都沒有什麼緣分,上輩子父母雖是家族聯姻,但若不是父親在和母親婚後依然胡來,最後還弄出一個真愛,哪怕心里有一丁點希望,母親也不會斷然離婚,拋下襁褓中的兒子只身離開。
這輩子的父親更渣,不僅有真愛,還弄死這具身體的母親,這要多禽獸,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黎耀楠只覺得前途無亮,前幾日他才把自己從快要變彎的趨勢中解救出來,難道他現在又要想辦法努力把自己掰彎?
這是怎樣一個苦逼啊!
不管黎耀楠心里怎樣想,對林以軒的噓寒問暖日日不墜,不是之前那種小心翼翼的討好,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關切。
黎耀楠的改變,林以軒很快就察覺出來。
同時,黎耀楠也察覺出,林以軒雖然對他一如既往,但所有的笑容卻從未達到眼底。
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吃,回想自從那夜以後,林以軒對他的態度,黎耀楠還有什麼不明了,林以軒不是不在意,不是不怨他,只不過當時自己求復合心切,又被內疚佔滿思緒,所以才故意忽略,同林以軒一樣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以圖粉飾太平。
回想過往,黎耀楠無奈,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混賬,但這些混賬事情是他自己做下的,又怪得了誰。只能加倍的對林以軒好,他不喜歡男人,但他覺得為了孩子,那個人若是林以軒的話,或許他可以試著改變。
有時候林以軒也不得不承認,黎耀楠若要真心討好一個人,那個人真的很難拒絕。
這一天,黎耀楠寫完稿子,興沖沖地跑到逸軒閣。
林以軒對此見怪不怪,黎耀楠這幾日閑來無事便會給他講故事,對他好的總感覺有些不真實,並不是他不領情,而是前車之鑒。
「今日帶你去個地方?」黎耀楠神秘兮兮地說道,跟他賣了一個關子。
「去哪兒?」林以軒懶洋洋地靠在軟塌上,眼皮都不動一下。
「去了你就知道了。」黎耀楠催促著他快點走,林以軒總在家里悶著也不是個事,他對男人懷孕雖然並不了解,但現代電視看得多,孕婦需要經常活動,這是基本常識。
「我不去。」林以軒淡淡的回答,身子軟綿綿的不想動,再說他拿了稿子過來,難道不是給他講故事嗎?
黎耀楠才不管他那麼多,眼中閃過一抹戲謔︰「你不走,我可就抱你走了。」
林以軒被他的無賴氣到了,這家伙前些日子踫他一下都猶豫,這兩天怎麼就轉性了。看見黎耀楠威脅的眼神,林以軒很清楚,這家伙絕對說得出做得到,被他纏得沒辦法,只能起身換衣裳,他現在懷孕才一個多月,身上還不顯懷,穿著衣裳壓根看不出什麼。
黎耀楠讓人備好馬車,帶著他徑直來到城南的一座茶樓。
「這是」林以軒微微一怔了,看著匾額上的有間茶樓,頓覺無語,也只有黎耀楠才能想出這樣的名字。
「怎麼樣?還不錯吧。」黎耀楠略顯得意,既然打算和林以軒發展關系,他自然不會壓抑自己的本性,只有這樣關系才能維持得更加長久。
林以軒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走進茶樓,發現里面已經客滿。
黎耀楠牽住他的手︰「樓上留了隔間,我帶你去。」
林以軒只覺得手心發燙,這幾天黎耀楠也不知怎麼回事,總是喜歡對他動手動腳,說話也變得放蕩起來,不是沒想過黎耀楠會不會對他有意思,但自作多情的事情,做一次就夠了,面對黎耀楠的種種不對勁,林以軒實在不敢多想。
黎耀楠帶他上了隔間,林以軒發現,這家茶樓的裝飾,和所有地方都不同。
所謂隔間,並不是他以為的包房,而是用幾架屏風隔出來的空間,地方不大,只夠擺下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坐在隔間里面視野很好,可以看清整座樓內的景象。
干淨,整潔是他對茶樓的第一印象,茶樓里所有的桌子上都鋪著淺色桌布,每張桌子上還擺放了一個精巧的白瓷瓶,里面插著一束鮮花,使環境看起來更為雅致。
四周牆壁上,一邊掛著不少字畫,誰誰誰,什麼時候畫的寫得清清楚楚。
另一邊則張貼了不少策論及詩文,坐在包間里,還可以听見大家的討論。然後他就看見一個書生,跟掌櫃要來筆墨,飛快的寫下一篇文章,不多時,就有人把這篇文章貼在了牆壁上。
大家見有新文章出來,紛紛上前觀看,繼而高聲討論,那位書生也因此得名。
林以軒暗暗記在心里,決定京城的茶樓也要按照這種方法經營。
黎耀楠拿著手稿出去了一會兒,再次進來沒過多久,林以軒就听見外面的吆喝聲。
「元墨先生來了。」
「不知道今天講什麼?」
「清揚居士確實有才,只遺憾不能一見。」
只見一個中年文人,緩緩走到了茶樓正中央的台子上,手拍了一下驚堂木,整個人氣勢一變︰「上一節我們講到三清立教成聖,接下來我們講六道輪回。」
「好!」有人大聲叫了起來。
「又有新章了。」
「別吵。」
「快听他講。」
「話說自從女媧三清成聖以後,巫族由于沒有元神」
林以軒瞥了黎耀楠一眼,總算知道他帶自己出來干嘛了,不過
「清揚居士是誰?」若是他剛才沒听錯,仿佛有人稱贊清揚居士來著。
黎耀楠得意地挑了挑眉,指著自己的鼻子示意,清揚居士在這兒。
林以軒輕輕一笑,沒想到還真讓他闖出些名聲。
黎耀楠讓人上了些話梅和果汁,並不敢讓林以軒喝茶。听元墨先生說著故事,林以軒的思緒很快被吸引,听見樓下的叫好吆喝聲,心情似乎也隨之飛揚,人多熱鬧,確實比在家中听黎耀楠講故事有趣。
一場散後,黎耀楠又帶他去醉仙樓吃了些東西,然後又去河邊逛了一圈,直到傍晚兩人才回到黎宅。
林以軒盡管有些疲憊,精神狀態卻很好,黎耀楠也沒打擾他,讓人備來熱水,待他沐浴完,睡下之後自己才離開。
黎耀楠走在回房的路上,心里卻在盤算,自己是不是要找個機會搬過來,天天跑來跑去也麻煩。正好如今林以軒懷孕,他們也做不了什麼,可以試著慢慢接觸,親吻目前雖然做不到,但可以從牽手開始,他覺得自己並不反感和林以軒踫觸,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心里這樣一想,黎耀楠越發覺得搬過來正確。
他向來是想什麼就做什麼,第二天,黎耀楠就讓人收拾東西,來到逸軒閣時,林以軒正在吃早飯,看見他這架勢,微微一愣︰「你這是要干嘛?」
「自然是搬過來住咯,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黎耀楠理所當然的回答,絲毫不記得當初要搬走的也是他。
「我這有下人伺候。」林以軒面色復雜,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一般人家媳婦懷孕,丈夫都要分房睡,黎耀楠這樣搬過來是何意?
林以軒堅決不肯承認,他心里其實是有一些高興的。
「下人怎麼能跟我一樣,听話,別礙事,爺一會兒還要出門,回來再跟你說話。」
林以軒氣結,覺得剛才的高興,絕對是錯覺,對于黎耀楠他還算了解,這家伙只要一得瑟起來就稱爺。
黎耀楠搬過來後連續忙了幾天,林以軒這才知道,他是為了找夫子。
明年就要科舉,真正有學問的人,哪個不是在家中備考,要麼就是頗有身份,以黎耀楠現在的地位,根本請不來那樣的先生,一時半會兒,想找到一個合適夫子確實困難。
林以軒心里稍一斟酌,覺得自己應該禮尚往來,無論黎耀楠因和原因對他好,這份心意總不會假。
當天黎耀楠回來時,林以軒便對他說道︰「把你文章拿來我看看。」
「你會看文章?」黎耀楠略為詫異,他發誓自己絕對不是看不起人,只是從未听林以軒提起過。
林以軒鄙視的看他一眼︰「你以為我跟你一樣?」
黎耀楠倒也不生氣,林以軒偶爾刺他兩句,他心里踏實。當即便去了書房,把自己剛寫的文章拿出來。
林以軒仔細閱讀,突然發現自己對黎耀楠其實知之甚微,若不是親眼所見,只看黎耀楠平時無賴的表現,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樣的文章,竟然真是他寫出來的。
並不文章有多麼好,字句多麼華麗,多麼花團錦簇,而是黎耀楠寫的策論,對一些事情的看法總能直指要害,並且想出的解決辦法也可以實施,和他之前在書房看見的文章簡直有天壤之別,根本不像同一個人所作。
林以軒指點了他幾處地方,又告訴了他一些寫文章需要注意的事項,黎耀楠驚異的發現,自家夫郎還是一個學富五車的才子。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兩個火箭炮,好激動,謝謝啦,會繼續努力。
話說,今天突然發現,本文的爭議很多,感覺有些亞歷山大。
不知道該為考究黨代入感情而高興,還是該為小受喊冤,我覺得小受其實滿不錯,小攻也還行,他們都有各自的立場,感情總是慢慢處出來的……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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